空呆若木雞。
他從沒想過，這一次的行動，會困難到這種地步。
逼得他們兩個大將級的海軍。
一個傷。
一個更可能重傷垂死。
“滾開！”
空怒吼一聲，強行逼退蒙格，朝著被爆炸吞噬的地麵衝去，身上的傷勢著實不輕，所以蒙格根本沒想著攔他。
趁著空去救援賽巴斯，蒙格連忙來到羅亞身邊。
“沒事吧？”
“還死不了。”
躺在地上，已經從狼人狀態恢複成人類模樣的老海賊咧開嘴，滿嘴是血，卻依舊露出了笑容。
本來一隻手就被賽巴斯打斷，剛才那最後一擊，更是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氣，羅亞如今是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了。
但他現在卻前所未有的高興。
“船長，是我們贏了吧？”
“嗯，是我們贏了。”
被他纏繞了霸王色霸氣的一刀砍中，又被羅亞砸落，最後還吃了一發濃縮了炸藥岩的子彈爆炸。
賽巴斯就算不死也殘了。
而對於賽巴斯來說，比起死，失去力量變成一個廢人可能更難受吧。
特彆是看到蒙格踩著他的名頭上位。
“你們回來的時候有見到庫蕾哈嗎？給我來兩顆‘秘藥’，彆忘了除了海軍大將外，還有個大將候補。”
“船長你現在的情況，還能吃‘秘藥’？”
“廢話！”
蒙格自信的笑了笑。
“就算不用‘秘藥’，我一樣能跟空打到明天！”
所謂的‘秘藥’，就是他們的船醫研製的一種特殊的興奮劑，能夠全方位的提升一個人的身體狀態
但蒙格隻在六十歲之前才會服用這種藥劑，因為這種藥對心臟的負擔太重了，再加上蒙格的戰鬥中，本來就會使用很多增加身體負荷的能力。
一旦負荷過重，使用者可能會當場死亡。
自從蒙格六十歲那次，服用了秘藥後躺了半個月，連庫蕾哈都差點沒救回來，庫蕾哈就禁止蒙格再服用秘藥了。
但現在，蒙格覺得自己又行了！
“我來的時候遇見了庫蕾哈，但她隻給了我一顆，船長，你確定你現在要用它嗎？”
“當然！”
蒙格看著在爆炸中被融毀的地麵，在爆炸的火光中，隱約還能看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他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打倒空和賽巴斯。
而是擊退他們。
要做到這一點，其實很容易。
隻要拖住他們足夠久的時間，光是海軍那邊的損失，就會讓空主動下達撤退的命令。
哪怕賽巴斯反對也沒用。
在這一點上，蒙格相信空絕對比賽巴斯更堅持。
但情況已經變了。
白狼海賊團的回歸，讓局勢發生了改變。
原本計劃中的擊退，變成了擊敗。
賽巴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海軍大部隊沒了兩名大將級強者的幫助，麵對斯芬克斯島上的海賊，損失慘重。
海軍的這次行動已經徹底失敗。
唯一逆轉失敗的方法，就是擊敗他！
所以這個時候，空絕對不會退。
他退了，這次行動就真的失敗了。
他隻能背負起這次行動的所有海軍的希望。
‘但是，我也有不能輸的理由啊！’
蒙格看向自己曾經的老船員，羅亞已經沒有辦法戰鬥，莉莉更是打空了自己的所有彈藥，體力早就消耗殆儘。
他們明明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頤養天年。
卻為了幫他，重新踏進斯芬克斯。
如果說空背負的是這次行動所有海軍的希望，那麼蒙格背負的，就是所有白狼海賊團成員的希望。
無論來的，還是沒有來的。
他要向前邁步，告訴世人，從今天開始。
海軍大將，不再是他們的阻礙！
賽巴斯快死了。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身體是那麼的虛弱。
火焰灼燒著他的身體。
但身體上的疼痛，卻不及心靈上的挫敗萬一。
他輸了。
輸給了白狼蒙格。
那個他一直非常討厭的男人。
但這個討厭的根源是什麼呢？因為蒙格長得帥？因為蒙格的人緣更好？還是因為蒙格是個海賊？
海賊？
是了。
他討厭蒙格，是因為蒙格是個海賊。
明明是個海賊，卻總喜歡多管閒事，喜歡插手世界政府的行動，喜歡為弱者打抱不平。
憑什麼？
這不是身為海軍的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嗎？
你一個海賊有什麼資格做這些？
明明應該是他們海軍做的事情，卻被蒙格做了。
而他想要為海軍正名時。
他驚恐的發現，那些海軍應該做的，他應該做的事情，卻是被世界政府所不允許的事情。
釋放奴隸、驅逐非加盟國的海賊、保護非加盟國的奴隸這些白狼海賊團都會做，而是已經做過的事情，他們海軍卻不能做。
因為不允許！
釋放了奴隸，那麼天龍人們要去哪裡購買奴隸？
幫助非加盟國驅逐海盜，那麼真正的加盟國成員，還會為了尋求保護，老老實實的上交天上金嗎？
所以，不是他的錯，也不是海軍的錯。
是蒙格的錯！
身為海賊，卻做了跟海賊的身份不符的事情。
所以他討厭蒙格。
每次蒙格行動，就像是在他那件代表了“正義”的披風上抹黑，像是在無聲的嘲諷。
他羨慕蒙格。
明明是海賊，卻能夠獲得自由。
“大將！”
“馬大將！”
“絳馬大將！”
空的聲音由遠到近，看到空那張年輕焦急的麵孔，賽巴斯仿佛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為什麼要成為海軍呢？
賽巴斯的手碰在空的胸膛上。
“抱歉。”
當所有的記憶都陷入沉寂，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賽巴斯已經忘記了蒙格，忘記了白狼海賊團。
“幫我跟愛娜和阿麗婭她們說一聲，對不起。”
那是被他豢養在軍艦上的兩個女奴的名字。
蒙格討厭他。
是應該的啊！
賽巴斯的生命在空的眼前緩緩流逝，自從成為海軍之後，空第一次如此的無措和無助。
賽巴斯在海軍中的人緣其實並不好。
生活作風的腐敗，一直讓賽巴斯在海軍中飽受詬病。
但唯有一點，賽巴斯是認真的。
在抓捕海賊的行動上，賽巴斯從來都是身先士卒。
他能夠成為海軍大將。
不僅僅是因為實力，更是因為推進城裡被關押的，那些罄竹難書、無惡不作的海賊。
但現在，賽巴斯死了。
無論他的生活作風有什麼問題，但是在麵對海賊，在跟海賊的戰鬥上，他從未退縮一步。
這次行動已經失敗了。
一位海軍大將的死，一定會將他的名字釘在海軍曆史的恥辱柱上。
但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絳馬大將已經死了，而白狼蒙格還活著。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蒙！！！格！！！！！”
恐怖的氣勢，衝散了因爆炸而升起的濃煙。
空和蒙格都看到了對方。
背負著所有海軍的期望——
背負著白狼海賊團成員們的期望——
空和蒙格的身體跨越千米的距離，拳頭碰撞在一起。
“我絕不會輸的！”
“我絕不會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