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鋒號上,朱雲雀的權限理論上僅次於張奕。
畢竟人人都知道,她是江南大區統帥的親侄女。
張奕在小事情上也會照顧她點麵子。
更彆說老田等人了。
當時的船上,能夠給偷渡者打掩護,讓他們順利住進底層艙的人,隻有兩個。
要麼是朱雲雀,要麼是周可兒。
不過周可兒沒有那麼蠢,她一切都是以張奕為中心的。
那就隻剩下朱雲雀這一種可能性。
而看到朱雲雀躲閃的目光之後,張奕已經徹底確信了這一點。
朱雲雀渾身不自在,已經準備好被張奕痛罵一頓。
事情的真相如同張奕猜想的那樣,的確是朱雲雀給一群偷渡者開了後門。
大概有二十號人左右。
他們為了活著,拚了命的爬上這艘大船。
當初像他們這麼做的人起碼上百,大部分人都被老田帶人拿槍打下海裡去了。
而朱雲雀見識到那種屍體下餃子一般落入冰海的慘狀,於心不忍,給他們打掩護,並且帶著他們進入了底層艙。
船上的人都是差不多的麵孔,平日裡說的語言也很繁雜,交流不算多。
隻要減少跟外人的接觸,就不容易暴露。
朱雲雀的想法是,先把這些人帶到船上來,造成既定事實。
到時候即便是被張奕給發現了,他總不可能狠心把二十多人全給扔下海吧?
朱雲雀咬著嘴唇,心中暗道:大不了降低我的食物水平,給我禁足。我忍下來就是了!
可張奕卻沒有再理會她一句。
朱雲雀的想法,張奕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她覺得自己很偉大是吧?
想要用自己的犧牲換取偷渡者的生存?
好,很好,張奕向來喜歡成人之美,可以給到她這麼一個機會。
張奕的目光掃過眼前這一群人。
其中就有一些目光躲閃,極度緊張的偷渡客。
他們害怕極了。
張奕隻需要讓老田清點人數,然後挨個排查,就能將他們都給找出來。
不過,那麼做有什麼意義呢?
好像除了給人留下惡魔的印象之外,彆的什麼都做不到。
還會讓朱雲雀對他產生極壞的觀感,她自己卻絲毫不會反省。
所以,張奕的心中有了一個更加好玩的想法。
他一想到那個計劃的趣味性,嘴角都快要扯到耳後根了。
“朱小姐,還有蘇暖兮,你們說,這群偷渡者我們要怎麼處理呢?”
張奕忽然詢問身後的朱雲雀和蘇暖兮兩人。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向兩個女人。
尤其是那些偷渡者,眼睛死死盯著她們,惴惴不安,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朱雲雀搞不懂張奕的心思,還以為他是在羞辱自己。
不過她還是咬著嘴唇,堅持說道:“他們都是生命,既然已經活下來了,就不能拋棄他們!”
“我認為我們應該帶著他們回到華胥國,給他們安排生路。”
偷渡者們望著朱雲雀,眼睛裡寫滿了感激。
蘇暖兮眼神古怪的看著張奕。
可是猶豫了一番之後,她聖母的本性發作。
“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們啦!他們隻是想要活著,他們有什麼錯?”
老田和岩流團的一些人或冷笑或無奈的搖頭。
“她們還是太不了解張先生了!以張先生的性格,怎麼可能容忍這些偷渡者存在?”
張奕聽完二人的話之後,讚許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原諒他們了。既然上船了那就留下來好了!”
所有人:“????”
就連老田和朱雲雀也在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張奕。
那種感覺,仿佛在問:你是不是被人給奪舍了?
隻有周可兒略微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張奕,隨即便歪著腦袋,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張奕,肯定又要搞事情了啊!”
那些偷渡客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對張奕充滿了感激。
張奕站在人群之中,高聲說道:“如今末世之中,人命比草賤,大家為了活著哪個不是拚儘了全力?”
“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也是要團結互助,像一家人一樣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我知道,很多人可能對我有些誤解。認為我是一個冷血的壞人。可之前那麼做,僅僅是條件所迫。”
“事實上,我大多數時候都善良的一批。”
一些人羞愧的低下了頭,為他們之前懷疑過張奕而感到臉紅。
“所以,”張奕大手一揮:“我決定留下他們,讓他們與我們一起好好的生活,共度時艱!”
“大家說好不好?”
被張奕這番演講一帶動,整個船艙裡麵的情緒都變得高亢了起來。
“好!”
“好!”
“好!”
眾人高興的齊聲呐喊著。
張奕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好,既然如此,此次事件我就不追究誰的責任了。天也不早了,大家趕緊回去休息吧!”
底層艙那些偷渡者如釋重負,趕忙扭頭離開了船艙。
大部分人看完了熱鬨,此時還在回味著張奕的善良,事不關己的岩流團成員都陸續離開了。
魯大海幾個人在船艙靠裡邊的位置,所以出去的時候排在後麵。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雖然現場的氣氛很好,有一種大和諧的感覺。
但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給忘記了。
思索了半晌,他猛然醒悟過來。
不對啊!這不對啊!
一開始他們搞事情,是因為食物不夠吃的。
現在折騰的倒是挺熱鬨,也挺感人的,可是根本問題壓根就沒有得到解決。
他一拍腦門,趕忙過去找張奕說話。
不過他被船員給攔住了,因為此時張奕正在和朱雲雀聊天呢。
朱雲雀望著張奕,眼睛裡流露出驚奇與感動的神色。
“你……你不怪我?”
“以你的頭腦,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是我擅自做主。我本以為,你會狠狠的懲罰我呢!”
她咬著嘴唇,低頭說道。
張奕心說:你特麼想得美,我一天天的哪有時間懲罰你啊!怕不是在國外玩花樣玩多了吧。
他微笑著,溫柔的,仁愛的回答道:“不會的,我不怪你。你有什麼錯誤呢?你隻不過是想讓大家都好好活下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