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拖曳著導線,電擊槍發射的飛鏢速度也能達到五十至六十五米每秒,雖不如手槍彈卻絕非區區人眼能夠捕捉的。
奈何,禦劍擁有一雙鷹眼。
能跨越遙遠距離看清獵物的千裡之眼。
能在近四百碼急速中捕捉移動物體的銳利之眼。
虹膜周圍亮起一圈金色圓環,禦劍沒有拔劍出鞘,隻微微抬起劍柄便撥開帶電飛鏢,隨即如瞬移般出現在三位保全人員背後。
天然理心流縮地。
沒有下重手,對方隻是在完成工作,他也不是什麼地獄裡跑出來的惡鬼,充其量隻是將人擊暈而已。
這一幕,讓某個透過門縫偷偷打量走廊景象的愛抖露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咬住袖口才沒有尖叫出聲。
那道站在三具‘屍體’(並不是)間的少年劍士,眼神平靜而淡然,似在思考生與死的奧秘(其實是在計算量刑和逃跑路線)。
簡直就像劍戟片一樣呀呀呀!
黑o明作品愛好者,林原明美小姐在心中瘋狂尖叫。
禦劍回頭看到對方臉上露出驚愕表情,便抬手將食指豎在嘴唇前方比劃出‘噓’的手勢,示意對方關門。
回頭,他發現剛才那隻小蛇虛影已消失不見。
看來是去報信了,也不知它的主人是誰?
出乎意料,等禦劍重新返回病房前,卻聽見裡麵依舊爭吵不休,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外麵發生了什麼。
“靈能力者?哼,充滿西洋異味的稱呼,修行者這源自上國名詞是多麼具備傳統美感,所以說外行就是外行。”
“總之,我不允許大哥待在這種地方。”剛才那個語氣憤慨的聲音還在繼續輸出。
“像這種全是普通人的醫院又能做什麼?大哥當年承受的詛咒就連神社裡的神主都無法驅散,如果不是他修行北辰夢想流境界直追先代,甚至沒可能堅持到現在。”
“你知不知道,精通詛咒這種偏門力量的研究型修行者,全世界加起來也屈指可數,想要請人回來絕非短時間內就能做到的。”
“至於殺死詛咒源頭,連真正古流劍術都未曾修習過的你沒資格說這個。”
這家夥明顯是在推諉吧……
不過,修行者確實比靈能力者叫起來更順口。
就禦劍個人而言,修行者這個稱呼也符合心中的武俠夢、仙俠夢。
我們東方人是這樣的,年輕時希望事業有成,真的事業有成後又希望歸隱山林,過上閒雲野鶴的生活,於孤獨中尋得內心的真正安寧。
但……
儘管理由不同,可是和那種思維由內而外散發腐朽氣息的家夥想法一致……
嘔,禦劍感到一陣不爽,正想著要不要進去把那人從窗口擲出去,就像1419年憤怒的捷克人民把市長擲出窗外一樣。
不過有些古怪的是,為什麼召喚靈體的修行者沒有叫破他的行蹤?理論上對方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你們不敢去,那就把北辰夢想流教給我,由我去殺掉那家夥!”
天羽鈴音低吼一聲,明明心中滿是怒火,可她說話的聲音反而比對方輕,大概是不希望吵到病房內昏睡的養父。
“怎麼可能教給你這種外人,除非……你願意嫁給家族年輕一輩,那還可以看在你的劍術天賦以及大哥養女的身份上考慮考慮。”說到最後,那聲音竟帶上幾分和善的笑意。
“你!”
“鈴音醬,我說的沒錯吧?這些老古板可還生活在上個世紀,想要他們變得開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屋內傳出第三個聲音,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奇裝異服的家夥,你又是誰?”
“不才鋼屋素子,現任鋼屋株式會社社長一職。”
“癡迷外道的機巧師鋼屋一脈?聽說你們當了阿美麗加人的狗。”
“彆說的這麼難聽,充其量隻是接受投資並獲得一部分技術轉讓而已。”
“哼,隨你怎麼說,但她好歹是千葉家的養女,就算沒有得到古流傳承,也不是你們這些三流貨色能覬覦的!”
“你!”天羽鈴音為對方的厚顏無恥感到出離憤怒,聲音中卻帶著有如困獸的壓抑。
“哈哈哈,這話可真有趣。”鋼屋素子不怒反笑。
“千葉秀良是吧,區區沒落驅魔家族的代理家長,你有什麼資格輕視鄙社?”
“況且,我們好歹還會和天羽小姐簽訂勞務合同,並為此支付足夠的勞動報酬。你們呢?一句輕飄飄連承諾都算不上的話,就想讓彆人獻出一切,太可笑了吧?”
“眼看都要千禧年了,收起那套過時的封建主義吧,不強求你們學上國那樣堅定選擇大有之道,起碼玩點資本主義好嗎?拜托了,大家好歹都是現代人呀~”
鋼屋素子的聲音帶著玩味與毫不遮掩的嘲弄,立刻讓對麵那個叫千葉秀良的家夥激動起來。
但他顯然不是鋼屋素子對手,幾句話功夫就開始叫罵與怒吼,反而顯得十分沒品。
禦劍眉間擠出一個川字,雖然早就對日島本地裡世界現狀有所猜測,但如此毫不掩飾的可憎嘴臉,還是讓他感到十分不快,手下意識按到劍柄上。
這分明就是吃絕戶吧?聽起來雙方還是親兄弟。
忽聽屋內忽然傳出鋼屋素子的聲音。
“門外的朋友還打算繼續聽下去嗎?”
“什麼?”其餘人紛紛驚呼。
禦劍沒有接話,直接推門而入。
“你是什麼人?”
發出喝問的人是個頭頂微禿,身穿吳服且身材有些走形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後站著幾個相當精壯的年輕人,同樣身穿吳服,腰間佩帶著明顯違反《銃刀法》的精美武士刀,看起來就像曆史書裡走出的劍士。
禦劍一眼看出這些人都修行過劍術,但那個中年禿子大概率已經荒廢,走形的身材與渾濁的眼神都能證明這點。
除此之外,屋內三人的反應也各有不同。
自稱鋼屋素子的女人一身兔女郎裝扮,看得人眼皮直跳,也不知是什麼癖好。對方目光中帶著審視與驚訝,也可能是看到意外收獲的驚喜。
在她背後站著一個足有兩米多高的男人,全身肌肉極其發達簡直就像一台雙開門冰箱,又或是一頭人立而起的棕熊,穿著符合保鏢刻板印象的黑色西服,即使在房間內也帶著墨鏡,始終保持沉默。
但禦劍能感到對方投來的目光,居然讓他感到些許刺痛,就像劍士與劍士狹路相逢時,那種因對方存在便自然而然生出的危機感。
好一條漢子……
相比之下,病房內其他人就沒什麼威脅。
天羽鈴音眼中滿是愕然,顯然是從學生製服與身形上認出禦劍。
而剩下那個禿子還有他身邊的雜魚,哦,不重要。
“吾乃北辰夢想流第十三代傳人千葉秀良,回答我,你是何人!?!”
禦劍近乎無視的眼神顯然激怒了對方,他變得越發情緒亢奮,甚至嚷嚷著叫身後幾個年輕劍士把對方趕出去,大概率是因剛才的事找個理由遷怒旁人。
也可能,亂開怪是本地傻子古往今來的通病。
禦劍反手握住劍柄,正打算吐氣發聲,用陰義·叱吒一劍震懾幾人,可他忽然想起天羽鈴音對陰義的介紹。
如果我已是劍豪,有必要完全複刻相關動作嗎?
單純隻是借鑒創意與精神狀態的話……
以劍為媒介,借助聲波擴散影響,叱吒一劍無疑很有創意,但其中包含的創始者意誌卻隻是靠野獸般的凶狠去威懾對手,實在稱不上有多高明。
早在最初使用時,禦劍就將那種粗野的凶頑,轉變從正麵壓服所有敵手的威道之勢,如秦王揮鞭,似霸王衝陣。
正所謂有理不在聲高,行動比言語更有力。
沒有開口嗬斥,禦劍以近乎放鬆的姿態單手扶住劍柄,另一隻手舉到與眼眉齊平高度。
然後,打了個響指。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