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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 章 滿朝公卿,不如匹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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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嚴少文剛說完,就有大臣怒斥道:“陛下萬金之軀,如何能去帝京犯險?嚴禦史,你是何居心,是否和那雲賊有背地裡不為人知的交易?”

“嚴少文!不說帝京如今殘破不堪,單說此地如今地理位置根本無險可守,你讓陛下過去,是想重現景瑞之變?何其歹毒!”

“陛下重整山河十八年,才有如今趙國之穩定。十幾年來的征戰不休,朝廷早已經負擔不起,如今好不容易定下安穩。卻總有人妄想重啟戰端?更有居心歹毒之輩妄想讓君父涉險!嚴少文,你眼裡還有君父?還有趙國嗎?雲徹隻是趁人不備,攻下了帝京,不是攻下了拓跋!還用不著你在這兒指點江山,逼迫聖上,亂我社稷!”

轉瞬間,一句句帶著攻伐的聲音響徹朝堂,一眾臣子口誅筆伐。這裡麵甚至還有方才已經準備倒向主戰派,但是見陛下表情後立馬再度轉換立場的“聰明人”,而最後一位亂我社稷的大帽子,更是被其直接扣到了嚴少文的頭上。

而在其聲音落下後,有很多臣子也連連反應過來,立刻倒戈。

很顯然,趙皇鬆了一口氣。

卻是方才嚴少文冒出的那一句話,請陛下移駕!讓他自己都有些心驚肉跳。

臨安距離帝京相差萬裡,他坐鎮此地十八年安穩無比。若朝堂臣子被嚴少文的話鼓舞,主戰派聯合起來真讓他去坐鎮“帝京”?

那這趙國還有忠臣嗎?

幸好,金崇之也在此刻終於開口。

他一說話,便似乎定下了當下朝堂對於帝京的主張。

“陛下,臣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雲徹此前抗旨不遵,臨陣脫逃,犯了沙場大忌!而後兩路大軍回京後,卻突然出現驚天轉變,說是雲徹攻破了帝京……這裡麵,恐怕值得深思。”

此話一出,嚴少文頓時愕然,他滿臉的不可置信。

“右相!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些死去的將士還是假的不成?你……你還在顛倒黑白?”他聽得聲音都變得尖利了,連情緒都不受控製。

金崇之卻是麵色不變,‘冷靜’分析道:“雲徹到底如何攻下的帝京,這還待商議。畢竟此前已有罪證,萬一,臣是說萬一雲徹私通他國,利用一些我們還不知道的手段攻下帝京,最後派人前來讓陛下前去,然後再……”

話音落下,朝堂頓時安靜,連趙皇也不由得麵色一白。

“當然,這隻是最壞情況,若真是雲徹奮力攻下帝京,尚且算是戴罪立功。陛下可許其一次機會,讓其暫時帶兵撤離帝京,先回京都。以防……此人對接下來的和談不利。”

“陛下、提及此事,臣還要問罪雲徹呢!雲徹攻下帝京,本就是破壞了和談!依我看,是罪上加罪!理應問斬!”

“呂侍郎,你太激進了,雲徹手握殘軍在外,逼迫太甚極其不妥,依我看還是先讓其撤軍回京,和談是重中之重。雲徹若能回來,之後再由陛下定奪!”

金崇之身後的臣子你一句我一句,眨眼間,就將方才攻破帝京的勝利氣氛,衝擊的潰散開來!

此刻,嚴少文怔怔的看著他們的爭議,他忽然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大勝!明明是趙國趁勢而起的關鍵時刻,為什麼他們和自己想的不一樣?為什麼他們會想到,攻破了帝京竟然會影響和談?

此刻彆說他看不懂,就連趙宗毅等臣子,也有些茫然,眼下朝堂局勢和他們所想的,完全不一樣。不應該同仇敵愾嗎?帝京已經攻下!

“陛下!”

這位伴隨趙國開國的趙氏宗族老人,又是輔佐趙國從山河破碎重新走出來的老臣,其實原本在雲徹定罪後就已經有了隱退之意。隻是,眼下既然看到了希望,他不禁再度燃燒起了年老的熱血。然而這絲熱血卻還沒有持續一天時間,不是因為敵方太強而涼,而是因為此刻朝堂的風向。

他看著這位趙國帝王,從當年的青澀稚嫩,到如今的大權在握。也是看著當年這個熱血不滅的皇祖後裔,如何手持寶劍立誓要北伐一雪前恥的。但時光荏苒,一切變化的太快,時至現在,他又如何不清楚對方的心思。

隻是,抱著最後一絲希冀,趙宗毅還是站了出來。

“陛下忘了當年的大願了嗎?景瑞之變時,山河染血,臣依稀記得……陛下立誓要北伐,收複故土的果決!今日雲徹收複帝京,陛下若不願親身前往坐鎮,也可籌備糧草。”

“甚至,老臣用這厚顏,可去嘗試請一次國師出手。拓跋群雄就算晉升二品,也是新晉!”

說到這裡,這位老臣幾乎是以乞求的姿態道:“陛下,為何……為何就不能一試?老…老臣……”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皇打斷。後者表情似有悲傷,最後更是站起身,也動容道:

“趙相,朕……朕又何嘗不知道你們的苦心?但,爾等可否知曉……朕也難,朕非是爾等執意北伐的皇帝。朕也是他們的皇帝,朕要為趙國子民考慮。一位二品是壓垮不了趙國,但拓跋可不止一位二品!光是明麵上,拓跋如今就三位了!當初若非武國和大乾相助,還有趙國嗎?”

“更不要說其祖地特殊……與大荒蠻族之戰非國戰,是某地爭奪之戰,他們甚至還有再度聯合南下的可能!”

一連說出這些,趙皇旋即便堅定道:“朕……一片赤城為民之心,青史可鑒!”

他語速加快,顯然想儘快結束這個議論,“至於雲徹,攻下帝京是功,此前種種朕可以既往不咎。朕會再發聖旨,還是和幾乎同樣的內容,帝京不可守,暫且回京。若其能知錯就改,回來於朕麵前誠心認錯,朕也可不追究其私通他國,臨陣脫逃致使大軍損失慘重之過。”

說到這裡,其便擺了擺手,“這聖旨即刻就發,夜已深,諸位歇息吧!”

話落,其便起身,已然準備離開。

趙宗毅聽的目眥欲裂,看著他準備離開,不由得悲鏘道:“陛下,你是再度學景瑞帝……棄守帝京嗎?”

唰,朝堂寂靜。

當初帝京失守,除了一些奸賊之外,可與景瑞帝的愚蠢決策分不開關係,這是曾經一眾大臣連同趙皇親自論斷過的,如今趙宗毅再提,顯然是將趙皇比之景瑞帝!

而果然……

趙皇倏然停下腳步,其緩緩轉過身,方才和煦、無奈等種種表情全然消失不見,隻剩下一片冷肅。

“左相,朕非景瑞!乃啟元!”

“朕可以饒恕你辱朕之過,但自此之後,左相勿要再提及北伐,否則,朕收回太祖賜予你氏族之姓。”

明明趙皇的聲音非常平和,但此刻在眾臣心中,卻儼然雷霆之怒!

而下一刻,還不等眾臣反應過來,卻聽趙皇的聲音再度響起,而這一次,更是仿佛增添了一絲霸道。

“諸位且看……趙國新的盛世,會由朕開啟!”

……

嚴守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皇城的,他跟隨大流,很多臣子有說有笑,商議著他現在已經聽不懂的國事。北伐似乎在頃刻間成了禁忌,每每有臣子提及,便會有厭惡的眼神朝自己看來。

期間,嚴少文也看到了和他同樣茫然的臣子,他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和自己的同樣的困惑,以往的觀念在崩塌,嚴少文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一路而走,不知道去往哪裡,隻是看到了那些唱著“安寧盛世”的臣子,大笑著走向最豪奢的花樓,那裡號稱有著趙國最美的花魁。

終於,不知何時他走出了那片豪奢之地,身上的官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掉了,燈火不再通明,大部分都黑漆漆的,甚至可以清楚的聞到一些土腥味。

嚴少文現在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何時,天空已經飄下雨……

是帝京的那片雨嗎?他如此想著。

忽的,他呆滯的眼神停頓,看向前方。

隻見遠處,明明是一座破爛的荒廢亭子,但此刻,卻有不少人駐留,他們甚至排起了長隊,好些人拉著獨木車,上麵是裝著的鼓鼓囊囊的袋子。

“這……這是?”

嚴少文不解的看著,原本空洞而茫然的眼神似乎在聚集神采,而恰在這時,有人路過斥道:“你這老小子怎麼空著手來?奶奶的,就這麼舍不得你家那幾口糧?”

“糧?什麼糧?”

“娘的,這人想白擔賢名?”來人破口大罵,“咱們都說好了,少吃幾口飯,省出糧食來運去帝京!你這老小子偷奸耍滑,瞅著是個人,卻乾牲口事?滾滾滾……”

嚴少文眼睛發亮,“糧食……帝京?”

然而,來人不願意再跟他多一句廢話,還是身旁人道:“你是真不知假不知,雲帥攻破了帝京!可朝廷說早就沒糧了,咱們就想著儘快幫著省出來些,一個人省出一天糧,京畿近千萬人省省,怎麼著也夠大軍吃了!”

“說好了有糧出糧,有力出力,你要是沒糧,出個力也行啊,跟著送去帝京……”

“彆跟他囉嗦,穿的那麼好能沒糧食?怕是內城的那個老爺來見小妾了!這長途萬裡的,還得咱們匹夫乾!”

嚴少文看著他們前去繼續排起了長隊,忽然,他雙眼迷蒙,隻感覺眼眶微熱,卻是根本看不清前方的人影來。

“哈哈……”突兀的,嚴少文又哭又笑,前方許多人蹙眉回頭,但前者不管不顧,忽的苦笑著跪在了地上,對著他來時的方向,放聲哭笑道:“時至今日方才明白,離開帝京時雲帥為何會說失望……哈哈哈……”

他放聲苦笑,卻是讓前方排起長隊的人紛紛側目,但前者不管不顧,隻是突然,“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前方眾人臉色大變,正要前來,但見嚴少文卻字字泣血,仿佛是要吐出他多日來的積憤!

“滿朝公卿!”

“不如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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