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真要逼朕殺了你?”
這一刻,趙皇震怒!匹夫一怒,血濺十步,帝王一怒,伏屍百萬!趙皇自然做不到一怒伏屍百萬的帝皇,但其一怒之下,整座宣德殿依舊陷入了震動。在座臣子全都出列,跪伏在地上。
“吾皇息怒!”
“陛下息怒,其中定有隱情,雲將軍豈會如此不顧大局?豈會焚毀聖旨?”
“是啊陛下,到底如何,還需徹查!”
“息怒?要朕如何息怒?”
趙皇自登上帝位已經十八年,其在位能讓一個山河破碎的國祚,重新振作。並且此前能以大魄力,發出類似於“群雄割據”的帝令,絲毫不怕地方割據,反而能在短短的數年,將地方完全收服,萬民也紛紛歸心。
足以證明,這位根本不是一個無能的帝皇。
權衡朝堂,籠絡臣民的手段,更是仿佛與生俱來。帝王之心,更是如同深淵,常人難以推測。這些年來,他的養氣功夫也逐漸加深,他也自認為,自己能坐到真正的泰山崩於前,而毫不改色。
可是,眼下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倍感恥辱。
私自焚毀聖旨,且按照時間來算,是接到的第一時間,或許隻是看到了上麵的內容,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將其丟在了“火堆”裡。其是那麼的果斷,那麼的毫不猶豫,仿佛就像是隨意的扔了一個不需要的破爛玩意?他是從始至終,就沒有把朕放在心上嗎?臣子對於君的恭敬呢?
朕是趙國的天子,他隻是趙國的臣!
焚毀聖旨!百官怎麼看?天下人怎麼看?巨大的憤怒和殺意猛地在心底升起,趙皇目光看向四方。
“爾等都退去!退朝!”
眾臣疑惑,但現在巴不得離開,畢竟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惹怒帝王。而不一會兒,等到群臣紛紛離開之後。
一直未動的金崇之,這才抬頭,看向趙皇!
“陛下?”
兩字剛剛出現,下一刻。
“砰!”卻見趙皇伸手,將桌上的一切,全都扔了下去。
“此賊,真該殺!”
金崇之也臉色陰沉,火上澆油,“雲徹為陛下欽點的北伐大將軍,此次卻是一意孤行,分明是有擁兵自重,犯上逆亂的不臣之心。此次焚毀聖旨的消息一出,我趙國上下臣民也該知道,雲徹包藏禍心,意圖不軌!”
趙皇不語,而金崇之似乎知道趙皇在想什麼……
“陛下放心,雲徹收複不了帝京!”
“雖然其號稱三十萬大軍,但左右路統領畢竟隻聽命於陛下,且都是五姓望族之人,本就和雲徹這草芥之輩交往不深。再加上吾等早已切斷糧道。長則十日,短則五日,軍中定然生變!畢竟其麾下將士,大多父兄子女,都在趙國之內,他們焉能與雲徹一樣,做那禍亂九族之事?其若真有異心,定有忠義之士,將其梟首,帶回京城!”
“此事,朕也明白。”趙皇歎道:“可悲,自古明君防權臣,朕當初接過這山河破碎的祖業,兢兢業業才有今日,卻不想,還是養虎為患!如此臣子,倒行逆施,一味隻想著自己的私利,妄想坐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看看,朝堂之內還有那麼多的臣子為其求情!又是聚黨營私,欺人太甚!”
“北伐北伐?是朕支持他,他才能北伐!”
金崇之躬身,言語之中,已經多了許多悲意,“陛下息怒。”
“唉,滿朝文武,朕都要一一權衡利弊,想發怒不能發,想做什麼卻受製於人,也就隻有你,才真的明白朕的心思了。”
金崇之惶恐低頭,“臣豈敢?”
而趙皇緩緩坐下:“和談在即,朕絕不能讓雲徹攻破帝京亂我大事!”
金崇之早就胸有成竹,“臣有一計。”
趙皇連忙看去,卻見後者道:“陛下可再發聖旨!召雲徹回京。”
“再發?雲徹都焚燒了朕的聖旨……”
“那是內容不對,陛下此次所發聖旨,第一,要言辭溫和,要讓天下臣民都看到……雲徹攻下四郡,理應速速回京,接受賞賜,陛下與群臣要同賀其功勞,封其功、賜其爵!”
“第二,陛下也要言說如今朝廷的難處,多年來維持四方征戰,朝廷早已沒有錢糧支持北伐, 是為無奈之舉,讓將軍速速回京休養生息才是正策!”
“第三、陛下可許其大願,來年豐收之後,運轉糧草,陛下傾儘全力,整合三軍,也要支持雲徹再度北伐!“
說完這三點。
趙皇已經明白,金崇之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目光一閃,而後緩緩點頭。“不錯,他隻有短短數日糧草,不想全軍崩潰,隻能立刻回京。但又不能讓其升起警覺,隻能溫言相勸!隻要其回京,便誤不了和談大事。”
“陛下英明!”金崇之連忙點頭。
“也罷,朕就再發聖旨!”
金崇之再道:“慢,陛下還要再給其他兩路大軍,以及雲徹監軍楊奇正,各發一道密旨,阻撓其進攻帝京,必要時刻。”說著,他眼中寒光一閃,“兩路大軍需立刻回京,若雲徹阻攔,便當機立斷……”
“就地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