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馬展第一次見秦勝珠。
雖然這位北平王妃,身上穿著華服,卻沒有半點矯揉造作之意,反倒是走起來風風火火,儘顯將門風範。
等秦勝珠到門前,她麵色平靜,聲音卻是壓迫感十足,說道:
“是誰敢在我北平王府放肆?”
一眾王府親兵,看到秦勝珠的身影,也是連忙掙紮起來,他們狼狽的指向薑鬆,語氣急切的說道:
“王妃,就是此人堵在王府之外,我等本想讓他離開,想不到他突然動手……”
聽得親兵之言,秦勝珠目光掃過,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此張狂,未免太不把北平王府放在眼裡了吧!
可是,當秦勝珠看到屹立於人群之中的那道身影,不由得一愣,仿佛是看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東西。
有親兵拱手說道:
“請王妃下令,卑職這就去調動城中兵馬,前來擒拿此賊!”
可是,他的話語並沒有得到秦勝珠的回應,反而是聽見秦勝珠低喝道:
“住口,都把兵器給本王妃放下!”
“王妃……”
一眾親兵麵麵相覷,他們神色愕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包括陷入自閉的羅成,聽見秦勝珠之言,也是有些奇怪。
但秦勝珠卻沒有理會這麼多,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重複道:
“還不把兵器放下!”
眼下羅藝不在,王妃的命令最大,眾親兵雖然想不明白,卻也無法違抗,隻能老老實實將兵器放到了一旁。
薑鬆麵色不改,他一言不發看著前方的秦勝珠。他知道,這位應該就是羅藝拋妻棄子,所迎娶的‘正宮’了。
秦勝珠端詳著前方之人,雖然這是她第一次見薑鬆,但這模樣,她卻不會陌生。
因為薑鬆的樣貌,簡直和年輕時的羅藝,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再聯係薑鬆打上門來的操作,這裡麵的緣由,秦勝珠已經能夠猜個八九不離十。
在此之前,秦勝珠顯然不知此事。
要是當初她知道羅藝有妻兒,就不可能嫁給羅藝。她可是秦家嫡女,怎麼可能給人伏低做小?
想到這裡,秦勝珠捋了捋思緒,她的語氣溫和了許多,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薑鬆沉默了一下,還是說道:
“我姓薑!”
“姓薑……”
秦勝珠重複了一遍,目光倒是越發堅定起來,當即說道: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羅彥超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定還你一個公道!”
從秦勝珠的稱呼就能看出,她現在很生氣,已經是蓄勢待發了。
秦勝珠之言,讓薑鬆有些愕然,這和他想象中的結果並不一樣。
他已經做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但這位北平王妃的話語,似乎是在針對尚未出現的羅藝。
羅成本就是天資聰穎之輩,方才他看到薑鬆就覺得有些眼熟,隻是不敢確定罷了。
直到聽見秦勝珠之言,羅成隻覺得一道驚雷炸響,難道眼前這青年,竟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嗎?
雖然羅藝從未說過此事,但人的樣貌卻做不了假。
一時間,王府門前的氣氛,竟是顯得格外古怪。
——
羅藝正在府衙之中。
最近這段時間,他確實有些忙碌。主要是安分了一段時間的突厥,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再度興兵犯境。
而羅藝鎮守北平府,他的職責就是護衛邊疆,防範突厥入侵。
邊境斥候已經傳來消息,突厥兵馬正向北平府瓦口關逼近,他們來勢洶洶,看來這一戰已經在所難免。
麵對這諸般事務,羅藝不免有些疲憊。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確實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羅成已經逐漸長大,他的實力能夠獨當一麵了。
就算他倒下了,羅成一樣能夠守住北平府,他無需太過擔心。
簡單理了理思緒,羅藝招來親兵,朗聲喝道:
“傳本王將領,即刻調動燕山城外各營兵馬,讓他們做好準備,三日之後隨本王前往瓦口關,迎戰突厥!”
事急從權,突厥來得如此突然,羅藝當然不敢拖延時間。
要是瓦口關出了什麼意外,邊境百姓必然要遭受大難,那些突厥韃子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他們隻想進入大隋燒殺擄掠。
親兵連忙拱手領命而去。
看著離去親兵,羅藝安心了不少,他現在隻想趁著自己還有餘力,先給羅成鋪好路,能夠安穩繼承北平府。
有些事情,羅藝心知肚明,羅成想要成為新的北平王,不僅需要麵對突厥外敵的壓力,同樣要麵對朝廷的針對。
雖然羅藝一直兢兢業業,並沒有犯什麼錯,但一個鎮守邊地,掌握十餘萬大軍的異姓王,顯然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就在此刻。
外麵有人匆忙而來,正是一名王府親兵,見到羅藝連忙行禮道:
“王爺出事了,方才有一人堵在王府門前,府中親兵完全不是對手,就連世子也敗在此人槍下!”
“什麼?”
羅藝聞言一愣,表情有些難以置信,他知道羅成的實力,現在恐怕已經在他之上,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擊敗?
但親兵語氣急切,顯然不可能和他開玩笑,羅藝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他眼中閃過寒光,接著打起精神,怒聲道:
“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在燕山城內挑釁本王,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吧!”
雖然在親兵描述中,那人武藝高強,絕非等閒之輩,但羅藝並未擔心,這裡可是燕山城,乃是他統治的核心。
此人實力再強,能夠對付北平王的精銳之師嗎?人力有時窮,實力再強,終究無法匹敵千軍萬馬。
說罷,羅藝徑直往王府而去,在他猜測之中,這很有可能是朝廷的試探,他當然不能輕易示弱。
他必須表明自己的態度,讓朝廷明白,若是此刻對北平府下手,絕對沒這麼簡單。
沒過多久。
羅藝終於快到王府,此刻府外聚集的,都是王府的親兵,至於先前圍觀的那些百姓,都已經被驅散了。
當羅藝仔細望去,恰好和一道目光對視,意識到目光的主人,羅藝不知為何,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