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秦瓊自然要斬釘截鐵的拒絕楊林,表明自己的態度。
可是,楊林親自招攬他,還說得如此誠懇,如果秦瓊說得太直接,不給麵子,萬一惹火上身怎麼辦?
現在的秦瓊,無疑是進退兩難。
就算他不懼一死,可他的妻兒老母該怎麼辦?
楊林目光何其銳利,見秦瓊沉吟不語,就看出了他的糾結。
這讓楊林皺起眉頭,他可以禮賢下士,卻不代表他是好說話的人。
自他成名以來,還沒有人拒絕過他的招攬。而今這年輕人,哪怕沒有直接表態,如此猶豫已經足以說明很多了。
想到此處,楊林倒也沒有強求,他轉過身,朗聲道:
“看來你有自己的考量,本王不喜歡強求,這段時間本王會留在濟南府,希望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隻要你決定好了,唐壁那邊,本王會替你去解釋。”
秦瓊沉默了一下,當即拱手答道:
“多謝王爺!”
楊林微一點頭,他來東阿縣,主要目標可不是為了秦瓊,隻是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錯,見獵心喜,才開口招攬。
既然秦瓊沒有答應,他當然不會一直耽擱下去,便是對馬展說道:
“展兒,走大牢看看吧!”
馬展連忙稱是,對於這個結果,他早已有所預料。秦瓊心中背負得太多,要是直接答應楊林,那才奇怪呢。
倒是丁良,滿麵愕然得看了秦瓊一眼,顯然是難以置信,這秦瓊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拒絕楊林的招攬。
走在路上,丁良小心翼翼的對馬展說道:
“十二弟,這秦瓊也太放肆了吧,父王主動招攬於他,他卻這般模樣,我看父王都有些發怒了。”
馬展則是淡淡解釋道:
“秦兄並非自命不凡之輩,他這樣做,肯定有其原因,我們就彆多想了。”
見馬展不想多說,丁良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但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憤憤不平,畢竟丁良可是以自己十二太保的身份為榮。
靠山王的義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
很快,楊林等人來到大牢之中。
雖然東阿縣的大牢,遠遠無法和登州府城的大牢相比,但也頗為嚴密,有不少衙役把守於此。
楊林神色肅然,龍行虎步跨入其中,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劫他的皇綱。
在大牢昏黑的場景中,程咬金和尤俊達,皆是顯得神色頹然。
走到這一步,沒有誰能夠救他們。
楊林的視線在二人身上掠過,隨即停在程咬金身上,接著說道:
“你就是那尤金?”
或許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條,程咬金也放開了,他義父混不吝的說道:
“俺老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咬金是也!”
“程咬金?”
楊林緩緩點頭,想起之前在王府時馬展的分析,恐怕是羅方、薛亮二人聽錯了,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他朗聲道:
“果然是膽大妄為,在本王麵前也敢這般放肆,你就不怕死嗎?”
程咬金腦袋一甩,大聲喊道:
“要殺便殺,俺老程可不怕你!”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
楊林冷哼一聲,沒有直接回答程咬金,而是看向尤俊達,說道:
“聽說你是山東綠林首領,你怕死嗎?”
尤俊達神色恍惚,沒有回答,他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連楊林都來了,他死定了!
既然尤俊達不說話,楊林乾脆利落道:
“本王來此,便是為了清剿山東匪患而來,既然你們都不怕死,那就等本王剿匪回來之後,和那些賊寇一並斬首吧!”
說完,楊林轉身而去,他隻是好奇,是什麼人劫了他的皇綱,自然不會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
尤俊達臉色一片灰暗,想他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攢下的家業,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當真是可笑啊!
而旁邊的程咬金,隻是冷漠的看了尤俊達一眼,反而更加平靜。
雖然他免不了擔心程母,但在他被抓前,已經留下了一筆銀子,足夠程母養老了。
——
出了大牢。
秦瓊一直低著頭,神色變幻不定,看著很是糾結,不知道在想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瓊終於是下定決心,他微微咬牙,走到楊林身前,拱手道:
“王爺,末將願拜王爺為義父,隻是末將有個不情之請。”
看著秦瓊,楊林停下腳步,他若有所思道:
“你是想要和本王談條件?”
秦瓊正色道:
“末將絕無此意。”
楊林神色淡然道:
“那你說來聽聽吧!”
秦瓊深吸一口氣,這才說道:
“末將希望,王爺可以饒那程咬金一命!”
“嗯?”
楊林沒有說話,但這一聲輕哼,語氣卻頗為嚴肅,令人心中一驚:
“你說什麼?”
在楊林的威壓之下,哪怕秦瓊也有些膽戰心驚,但他已經開口,隻得硬著頭皮道:
“末將請求王爺,饒那程咬金一命!”
楊林目光閃動,沉聲道:
“你和那賊人是什麼關係?”
秦瓊不敢隱瞞,正色答道:
“啟稟王爺,這程咬金乃是末將發小故交,其母對末將有救命之恩。”
聽著二人的對話,馬展亦是有些唏噓,他原以為秦瓊還得糾結一段時間呢,想不到為了救程咬金,竟是豁出去了。
主要是因為馬展的插手,程咬金二人被抓的時間大大提前。
本該祝壽的單雄信等人,還沒到曆城縣。而楊林方才已經下令,等他剿滅山東匪患,便將程咬金等人處死。
秦瓊自然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但此刻,他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程咬金命不久矣,自然無法熟視無睹。
正因如此,他才會冒著觸怒楊林的風險站出來,想要給程咬金爭取一線生機。
這一幕,讓馬展有些感慨。
他當然不可能為了秦瓊,豁出自己的性命,但在此刻,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沒有遲疑,馬展忽然站出一步,拱手道:
“父王,此事兒臣可以給秦兄作證,此前他確實不認識這程咬金,而是前幾天,程母找上門來,秦兄才知曉其身份。
並且,父王有所不知,雖然下手劫皇綱的是那程咬金,但真正的主謀卻是那尤俊達,程咬金隻是被蒙騙的從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