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唐年年清了清嗓子,想打破屋裡尷尬的沉默。
然而,她一咳完,就察覺到眼前的便宜婆婆往後退了半步。
孫秀晴目光不善地盯著她:“你,你凶什麼凶……”
【叮!——】
【清掃怨念完成!】
【獎勵正義金幣:3點】
【金幣庫存:3點】
【已激活商城兌換服務!宿主,有需要請隨時召喚小正!】
唐年年大為震驚。
她明明沒乾什麼。
隻是想著要勸阻孫秀晴,讓她彆發瘋了而已。
咳嗽一嗓子,這麼管用?
是她小看這天賦了!
唐年年立馬坐正了身子。
她從炕上跳下來,雙腳往千層底的藍布鞋裡一蹬,和顧長衛並肩站著,共同麵對不講道理的老婆婆。
“媽,您不就是想讓長衛彆退伍嗎?嘴長著就是要用的,好話為什麼不能好好說呢?行了,您留在這裡也幫不了忙,還是我來和長衛說吧!”
唐年年義正詞嚴,擺明立場,說道:“我也不希望他退伍!”
哦?
孫秀晴盯著她,沒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上竄下跳。
她甚至沒有吭聲。
孫秀晴心裡正咚咚打鼓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自己這個兒媳婦好像大變樣了!
可是,臉還是那張臉啊。
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沒變化啊!
但為啥她剛剛咳一嗓子,差點給她把尿都嚇出來?
仿佛是年輕那會兒,麵對顧家幾個族老似的。
那威壓,那氣勢,壓得她都不敢正眼看她!
這不是活見了鬼嗎?
“媽?”唐年年中氣十足地揚起了尾音,“您能回避一下不?”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做早飯!”孫秀晴如同見了貓的老鼠,匆匆忙忙出去了。
唐年年跟了過去,把門從裡邊拴上。
關好門後,她轉過身,正色望向顧長衛。
“顧長衛,你一個有戰功在身的青年士官,前程似錦,未來可期,為什麼突然要退伍?”唐年年疾聲問道。
“國防連著你我他,積極參軍保國家!當初你下定決心,要實現保家衛國的抱負,這會兒怎麼能因為兒女情長這點小事,就放棄自己的誌願?”
硬話說完了,就該灌點軟乎乎的迷魂湯。
唐年年上前拉住了顧長衛寬厚的手掌,和風細雨地說道:“再說,以前是我腦子不開竅,不願意跟你隨軍。現在我想明白了!隻要你想,我馬上就收拾行李,和你一塊回去。”
顧長衛低眼看向被她握住的手掌。
她的小手微微發涼,和他掌心的炙熱交疊在一起,無聲地流動交融。
他的腦海中自動閃過昨晚火熱的畫麵。
當時的她,好像愛他愛得快要瘋了。
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唐年年,眼神也同樣真摯熱烈。
顧長衛冰封的心不禁動搖了。
如果她這次真的沒有撒謊,那往後的日子,似乎還挺值得期待的?
隻不過,打報告退伍這件事,沒得商量。
這是他回來之前就做好的決定。
亦是他不容置喙的慎重選擇。
不僅僅是為了她。
可惜的是,事關組織重要機密,他也不能解釋太多。
既然她現在願意和他並肩而行,以後等時機成熟了,再找機會和她解釋吧。
“年年,我已經拿定主意了。”
他反握住了唐年年的手,語氣肯定,目光堅毅地說道:“大好前程不一定必須在軍營才能實現,山林田野間也有可以的。年年,你們當初響應上山下鄉的號召,不也是要建設農村嗎?往後,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了。”
唐年年微怔,“可是……”
可是,她熟悉的顧長衛曾經說過,男人的最高夢想,就是要馳騁沙場……
唐年年滿心的熱望,漸漸被麵前這個顧長衛的眼神縮澆熄。
他和他,不一樣!
雖然有著一模一樣的皮囊,但骨子裡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唐年年的心驟然涼了半截。
她推開了顧長衛。
“這件事,你再慎重考慮考慮!我,我也冷靜一下……”
說完,唐年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顧家,沿著田壟,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她真的需要靜一靜,來消化和接受眼下的新狀況。
而走了沒多遠,就看見迎麵走來了烏泱泱的一群人。
一行七八個,都圍著一輛驢車。
驢車上似乎載了個孩子,遠遠的,唐年年隱約聽見了孩子因為不舒服而發出的哼唧哭聲。
唐年年還沒認出這些人分彆都是誰。
可對麵顯然先認出了她。
緊接著,好幾個人的頭上都蹭地冒出了鮮紅的大歎號。
【報告宿主!檢測到強烈邪念!】
唐年年剛剛還想問問係統,正義金幣能在商城裡兌換些什麼東西。
忽地,就聽見有人拔高聲調喊她的名字。
“唐年年!你家來城裡客人了!快來接人啊!”
唐年年眉頭一皺。
她這一世的娘家雖說是城裡的,可關係並不親近。
現在是她下鄉插隊的第四年,四年間,她攏共隻收過三封家書。
尤其在小唐同誌告訴家裡,她嫁給了農漢出身的顧長衛後,娘家就更是杳無音訊。
就衝這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她不覺得驢車上載著的會是自己的娘家人。
那如果不是她認識的人,就隻能是顧家的客人。
顧家沒有親戚在城裡,唯一的外界人脈,就是顧長衛參軍的部隊。
難道是戰友找他?
唐年年停住腳步,在原地等著。
很快,她就看清了驢車上坐著的一大一小。
小人兒是個女寶,看起來應該四五歲大。
因為剛剛哭過,眼角還掛著亮晶晶的淚珠。
身上穿著碎花棉布小衫,耳朵後邊紮了兩個小揪,乾淨又可愛。
而抱著女娃的大人,留著齊耳短發,一身大方領、深藍色的粗布衣裳,渾身上下不見一處補丁。
他身姿挺拔,目測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
皮膚白皙,濃眉大眼,乍一看,是個文質彬彬,玉樹臨風的帥小夥。
可是,雖說這人打扮得男裡男氣的,但唐年年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姑娘。
不過,為什麼女扮男裝呢?
在唐年年打量她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唐年年。
這個紮著兩條麻花辮的土妞,莫非就是顧連長在鄉下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