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原本認為自己是病了，才會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可是聽十二說完後，他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
如果他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他吃了築基丹，豈不是等同於吃下無數個小蟲子？
最終高陽還是下定決心。
吃！
不吃他就要永遠被困在這裡。
丹藥入口，有一種滑膩膩的感覺，像是在蠕動，順著他的咽喉到胃部。
緊接著，高陽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萬蟲撕咬一般。
“呃啊！”
高陽捂著肚子，疼得滿地打滾。
小曼剛回到房間，就見到這樣一幕，嚇得連忙跑出去喊人求助。
另一側的大殿中，香火繚繞，仙姑坐在一個巨大的石像下麵，為十二個弟子講解築基要領。
“築基是根本，基礎打好，人體才能有氣流淌。”
仙姑注意到十二心不在焉，敲打道，“十二，你不要覺得你築基成功就萬事大吉了，築基隻是第一步，想要穩固你的道基，你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你看看三師兄，他曾經因為築基失敗走火入魔，隻能挖去雙眼來保住性命。”
十二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了。”
她的心思都在那枚築基丹上。
如果她能得到那枚築基丹，她不穩的道基就能穩定下來，她也能擺脫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
可是築基丹有限，仙姑也隻能每年拿出一枚，需要供應新的弟子。
她隻能通過其他的辦法獲得築基丹。
十二咬著手指甲，心中暗道，“該死的，十三你如果把築基丹吃了我和你沒完！”
就在這時，小曼急匆匆跑進來，“仙姑，不好啦，我家主人吃了築基丹後疼得昏過去了。”
仙姑忽然起身，眾弟子隻感覺到一股風吹過，仙姑就不見了蹤影。
下一刻，仙姑出現在高陽麵前。
高陽疼的幾乎昏死過去。
仙姑的右眼蠕動了幾下，一條肥碩的大蟲子鑽了出來。
這條蟲子比高陽在他家中見到的還要大，幾乎一人高，長著和仙姑一模一樣的臉。
肉蟲出現後，仙姑就一動不動了。
高陽看到這恐怖的一幕，臉色蒼白，心驚膽顫。
肉蟲蠕動著爬到高陽身上，和他幾乎臉貼著臉。
高陽假裝看不見。
他有一種感覺。
如果讓肉蟲發現自己能看到它，他會有生命危險。
肉蟲發出咦的一聲，縮回了仙姑的眼眶中。
仙姑後退兩步，捂著右眼，深深地看了高陽一眼，目光意味深長。
高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眼前詭異的情況讓他甚至忽略了身體上的疼痛。
仙姑淡淡地說，“死不了，可惜了一枚築基丹。”
高陽嘶啞著聲音問道，“我築基失敗了嗎？”
仙姑笑著說，“也不算完全失敗，你的天賦比我想象的還要高，你將來的成就會在我之上。”
高陽想到剛剛看到那個大肉蟲。
比她的成就還高，是指修煉出一條更大的蟲子嗎？
不行！
高陽接受不了。
他剛剛甚至分不清仙姑是那條蟲子，還是站在那裡的人。
仙姑說，“你這幾天好好修養，一周後身體恢複了，我親自幫你築基。”
說完，仙姑拂袖，兩枚紅色果子蹦蹦跳跳地落在他的手裡。
高陽認出來，這是他在山青觀外看到的會哭的嬰兒果。
嬰兒果嘻嘻的笑著，在他的手心滾來滾去。
仙姑說，“這兩枚果子長在墳頭，吸收了死人的氣息，可以暫時壓製你體內的疼痛。記住，以你的天賦也隻能三天吃一枚。”
高陽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嬰兒果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疼痛驅使著高陽強忍著內心的不適，三口兩口把嬰兒果吃完了。
吃過後，疼痛確實減輕了很多。
他想到父親也吃了一枚，好奇地問，“普通人吃了會怎麼樣？”
仙姑笑著回答，“會生不如死！”
高陽的臉部肌肉變得僵硬，“仙姑，我爹也吃了一枚，能不能求您救救我爹。”
仙姑臉上的笑意凝固，拂袖冷聲道，“你叫十三，山青觀的弟子，你沒有爹娘。念在你是初犯，我不罰你，下一次，磨藥三天。”
仙姑又補充一句，“如果剛吃還能救下，過去這麼久，他早就受不了折磨自殺了。”
高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恨他爹。
可是那畢竟是他爹。
就這麼死了？
高陽感覺臉上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
他用手去摸，摸到了眼淚。
見狀，仙姑的語氣柔和起來，“我知道你一時半刻還接受不了，沒關係，等你築基成功後，你就不會把他們當家人了。”
又是築基。
難不成築基後，就換了個人不成？
想到這裡，高陽忽然打了個冷戰，三師兄筆記中的一段話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我病了，病的很嚴重，師父說築基後我們會看到不一樣的世界，看透世界的本質，可是我為什麼看到的是我自己？
這真的是我嗎？
我的身體隻是一具軀殼？
我是我，還是它是我？
我分不清啊！
我也看到師父了，不對，她不是師父，她是什麼東西？”
幾句話就抽乾了高陽的精神力，他頭疼欲裂，無法繼續閱讀下去。
仙姑見到高陽痛苦的模樣，說道，“築基後你就明白了，不要想太多，先休息吧。”
仙姑離開後，高陽躺在床上，反複的回想剛剛那段話。
越想，他越是驚恐。
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坐了起來。
恍然大悟，“所以，三師兄是個瞎子！”
“小曼！”
高陽發覺小曼不在。
他記起來了，他疼得打滾的時候，小曼跑了出去。
是她找來仙姑救自己的嗎？
高陽的心中一暖。
在山青觀內，小曼是唯一一個正常人了。
高陽不知道的是，為了救他，小曼差點搭上了自己的命。
一炷香前。
小曼被仙姑掀起的風吹倒在地。
剛爬起來，就看到侏儒那張醜陋的臉。
侏儒的頭和身子一樣大，渾身發青，站起來還沒有小曼高。
他嫉妒一切比他高的人，所以他的奴隸在他麵前都隻能跪著。
“不知道這裡是師父給我們上課的地方嗎，你這個奴隸，誰允許你進來的？”
令人作嘔的味道撲麵而來，小曼受到驚嚇，眼淚掛在眼中隨時可能落下，“我是來請仙姑救主人……”
“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做錯了就要受罰！”
侏儒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大黃牙，朝著小曼吹了一口臭氣。
臭氣飄過的地方，小曼的皮膚上立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