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奇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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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趙翼飛快地跟上汙染者,越跑越偏,直至郊區。一個莊園出現在他眼前,氣派的西式彆墅坐落在綠草茵茵的草坪上,古樸的雕塑噴泉正在運轉,其間的子母雕塑靜靜站立,溫柔神性。

埋頭追逐的趙翼乍然看見這莊園,恍然一驚,腳下猛地一停,目光略有些呆滯。

汙染者可不管他,氣息直直朝莊園而去,眼見著就要衝進那潔白得如皎潔同光華鑄造的高大鐵門,趙翼眼皮狠狠一跳,一句“臥槽”脫口而出。

他想也沒想,一抹左手虎口上的血月標記,下一秒火光大作,一道熊熊燃燒的火幕出現在大門前方,形成攔堵,始終沒有現形的汙染者被逼出來,完全水化的身體,沒有形態,兩隻森然的窟窿仿佛藏著無儘黑暗,隻是被注視便不由自主地沉淪。

汙染者帶有汙染,輕則讓人恍惚,重則讓人瘋魔,等級越高越恐怖。

眼前的汙染者明顯屬於a級,隻是被注視,便讓人心生動搖,所幸它對麵的人是趙翼,b級異能第一人,對汙染有所抵抗,他隻是晃了一下神便清醒過來。

他咬著牙,身體緊繃,麵上卻故作淡定:“兄弟,你可不能再往前了,你知道你前麵的莊園是誰家嗎?”

“是周家啊!”趙翼嘴角一抽,露出了個吃到屎的難看表情。

周家是a市大戶,也是a市異控局分局的最大的資助人,異控局的貧窮從局子那破破爛爛的門麵就可看出,局裡開支巨大,國家的撥款永遠不夠,杯水車薪,所以很需要社會捐助,周家就是捐助者之一。

但周家這群人並不好相處,從家主到繼承人都是該死的刻薄鬼,錢是給的不少,物資也沒少捐,可捐完就把異控局當成是自家的,支使起來一點不客氣,喊局裡的異能者給自己看家護院就不說了,趙翼還特麼大半夜地被喊去過給周家的少爺唱安眠曲。

所有996都是牛馬,體製內鐵飯碗也一樣!

趙翼隻是一名b級異能者,他自認為自己乾不掉a級汙染者,所以他從頭到尾都隻是跟蹤而已,沒打算動手正麵剛。

如果汙染者不是要進周家莊園的話。

趙翼露出個罵爹的笑容,心裡苦澀。

他趙翼也算資質優異,假以時日也是能成就一番抱負的,可惜時運不濟,他今天大概率是要為國捐軀交代在這裡了。

“兄弟,打個商量,你換個彆的地兒霍霍成不?周家不行,是真不行!”

異控局還要靠那幫刻薄的家夥發工資呢!

趙翼不正經地努了努嘴,居然和汙染者閒扯起來。然而他看起來不正經,火幕卻始終沒有撤去,一邊警惕著汙染者發難一邊觀察著汙染者的破綻,嘴巴不把門隻是戰術。

有點奇怪,這個a級汙染者居然沒有一上來就把他撕碎,而是停在半空盯著他聽他嘮嗑。

汙染者麵對人類可沒什麼閒情逸致,一般都是能動手絕不中場休息,本能殺戮。

這個汙染者……

趙翼心頭思索著,這時,汙染者忽然一動,無數水做的手猛地朝趙翼攻來,速度很快!趙翼早有防備,使出數個火球攻擊那些怪手,碰——水火相遇發出爆裂聲,蒸汽一下彌散開來!趙翼隻是被水霧迷了一下眼,瞬間就有一隻巨掌來到他麵前,直襲他麵門,他心中一駭,拿手格擋。

“唔!”

趙翼悶哼一聲,感覺到自己的手骨裂了,他被巨力掀翻,倒退十幾米才停止。

異能者除了異能以外,身體素質無一例外都極好,異能等級越高就越好,作為b級第一人,他這身皮肉雖然不是銅皮鐵骨但也差不多了,可隻是跟汙染者一碰,他的骨頭就裂了,皮膚潰爛腐蝕,這是汙染。

好凶!

不愧是a級汙染者!

趙翼舔了一下虎牙,被激起了戰意。

火箭激射而出,以包圍之勢朝汙染者射去,同時一個助力猛奔,主動欺近汙染者,意圖借著火箭削弱汙染者時近身攻擊,然而,汙染者巋然不動,不閃不避。不好!趙翼預感不妙,停止前進,果然,他用最大的火力攻出的火箭落在汙染者身上刺啦一聲,皆數熄滅。趙翼腳尖一點準備後退,來不及了,巨大的手掌朝他而來,將他摁倒在地!

塵土飛揚,灰塵散去,趙翼被巨掌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咳咳!”

肺部劇烈疼痛,趙翼發現自己的肋骨塌了一片,他雙手握拳,蓄力再來一次火攻,蓄力還沒完成,汙染者突然從天而降,化作人形懸在他上空,近距離地低頭觀察著他。

突然被貼麵,趙翼被嚇了一跳,蓄力被打斷,氣勢洶洶的火球變成了一兩顆火星子,比手持煙花還要秀珍。

趙翼:“……”

距離太近了,汙染源源不斷地湧來,趙翼眼神渙散了一秒,猛地咬碎嘴唇清醒。

他正要最後拚死一搏,卻突然發現汙染者在這時退開了,頭部大幅度轉彎,脖頸拉得長長的,盯住了他骨裂紅腫的右臂。

透明人:“……”

此時趙翼不知道透明人在走神,它想起了它在醫院時那些被某個普通人類輕輕一腳就踩碎的怪手。

不是它的問題。

它的怪手們還是十分堅韌的。

是那個人類的問題。

透明人弄清了這一點,終於滿意了。

怪手在它身後聚集,惡念橫生,它可以把這個異能者碾碎了。

怪手越聚越多,從幾十到幾百到成千上萬,再到它身後的整片天空都被鋪滿了。

可它遲遲沒有動手。

它想起了某個人類,想到這個異能者是那個人類的同類……

“臥……槽。”

感覺天有點陰了,趙翼微一抬眸就看見了鋪滿天空的怪手。

他何德何能,殺他哪需要這麼多手?

趙翼臉都黑了,這排場,他為國捐軀後國家連他的骨渣子都找不到一片吧?

過分了吧!

雙手還在暗暗蓄力,帶著一腔悲憤,趙翼正要掏空自己使出他此生最猛力的一次火攻,突然間,汙染者憑空消失隱形了,兩秒後,氣息也遠了。

汙染者沒有進周家。

“……”

周家的人似乎聽到了動靜,正朝這邊湧來,裡麵一個異控局的兄弟最先發現情況越過鐵門幾步落在趙翼的身邊。

“喂,喂,你還好嗎?”

“還……咳!咳咳!”趙翼的肺傷了咳得撕心裂肺,“還死、死不了……”

不僅死不了,還留有餘力,他大力地抓著異控局兄弟的手臂,問對方:“你看看我這張臉,是、是不是有傾國之姿?”

異控局兄弟的表情一秒從擔憂變成一言難儘。

趙翼十分固執:“是不是?是不是?”

異控局的兄弟拍著他的手:“兄弟,你被汙染得不輕,腦子都壞了,睡一會兒吧。”

趙翼腦子沒壞,他是真覺得自己大概很有魅力,不然那個a級汙染者為什麼在觀察完他之後就放過他了呢?

手機響了起來,趙翼摸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隊長,那個汙染者被我跟丟了……我沒事……那個汙染者……它很奇怪。”

醫院,住院部三樓。

透明人返回醫院,它隻是溜了一圈就又回來了,什麼都沒乾,咦,它當時為什麼跑出去呢?

它貼在醫院外牆上思索這個問題,思索無果,身體緩緩沉入牆壁,穿進了一間病房。

病房裡播著電視,粗製濫造的喜劇片,主演們誇張地嘻嘻哈哈,穿病人服的人類看得目不轉睛,仿佛沒有發現病房裡多了一人。

透明人克製著要把人類撲殺的惡念,隱形來到人類的身後,無聲觀察著她。

剛靠近,它明明沒有現形,人類卻突然扭頭,看向了它所在的位置,並精準地對上了它的眼睛,跟它對視上,仿佛在她麵前沒有任何空間隔膜。

“……”

“……”

“吃糖嗎?”人類問它。

糖?

一粒糖果遞到它麵前,小小的,被亮閃閃的糖紙包裹著。

空中出現一隻透明的手,而後是手臂、肢體,透明人這才漸漸整個顯現出原形。它的手接糖果,小心翼翼的,怕一不注意,這顆脆弱的糖果就被它捏成渣了。

它兩隻窟窿眼低頭看了糖果許久,吃掉了。

“好吃嗎?”人類問。

“……”

它好像知道它為什麼跑出去了,因為這個人類偶爾會說一些讓它心情變得奇怪的話。

就像現在。

冰冷的身體像是被灼了一下,很不舒服,本能抗拒,但又有點留念。

那邊的人類不再搭理它,被電視吸引。透明人看著她,幾分鐘後,試探著挪到她旁邊,見她沒有反對,在她旁邊的位置蹲著,位置不夠,它把自己收縮成小小的一隻。

它一眼不眨地盯著她。

人類坐在窄小的病床上,鬆散地倚著床頭,肩膀鬆弛地垮著,頭發隨意地紮著,這一幕被透明人看在眼裡,它越看身子挺得越直,腦海中閃過一片記憶碎片,昏暗的房間,播放著的電影,他懶散地坐在床上,床邊的垃圾桶堆滿了零食包裝。

心頭猛地一跳,透明人躥了起來,啪的一下隔空關了電視。

葉薑正看電視看得起勁,電視被人關了,快樂被打斷,她麵皮抽了抽,深暗的雙眼幽幽地看著做了這件事的人:“病友,你做了什麼?”

透明人縮了縮脖子,寫字:【這樣不好。】

寫完,水跡還沒消失,透明人消失在了病房。

葉薑:“……”

她慢吞吞地起身,去開電視,剛下床,透明人回來了,十幾本書嘩啦啦掉在葉薑的病床上。

葉薑默然,好一會兒才看向透明人,眼神帶著詢問。

透明人:【努力,奮進,成為有用之才。】

葉薑:“……”

葉薑剛醒來,還失憶了,對很多事都不太了解,但她本能地不想努力,不想奮進,不想成為有用之才。

比起這個,她更想躺平,看電視,吃著糖果看電視。

她不懂:“為什麼要成為有用之才?”

透明人想也沒想:【不然,會死。】

葉薑:“??”

透明人恍惚了一下,“會死”這個答案仿佛刻在它靈魂深處,從何而來,它自己也不知道。

葉薑沒有追問,她沒有那個好奇心,平淡回了句“哦”。

然後不管,繼續躺平。

餘清宜來的時候透明人已經回隔壁了,葉薑放任著一堆書堆在自己的床上沒有收拾,餘清宜看見了,驚訝:“哪裡來的書?”

葉薑說是隔壁病友送的。

餘清宜驚訝:“你們見上麵了?”

葉薑說:“嗯,它人不錯,聽勸。”

餘清宜幫忙收拾著書,笑道:“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

葉薑說:“嗯。”

餘清宜把書摞起來整齊地放在床頭櫃上,想到了什麼,笑著道:“我來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醫院好幾個醫生帶來辦公室的書被人偷拿走了,噗,好好笑,誰會偷書呢?”

葉薑點頭,深有同感,書哪有電視好看,偷書乾嘛?

她看著電視,餘光看見朋友的頭頂似乎戴著什麼,定睛一看,是一隻粉色的發夾。

粉色的發夾過於童趣,和朋友的氣質略有不搭,葉薑便盯著看了一會兒。餘清宜注意到她的視線,抬手摸了摸那隻發夾,沒解釋什麼,隻是有些暗淡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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