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有人不知死活試圖撼動這壁壘。
“何人如此大膽?”沈靈清秀眉微蹙,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
白沐瑤輕輕搖頭,眸光深邃:“來者不善,其修為……不容小覷。”
胡天握緊了拳頭,站在原地,如臨大敵。
他剛剛才見識了前輩飼養的“雞”的不凡,此刻更不敢有絲毫懈怠。
保護前輩!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
梓凡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將錘子和柴刀放回工具籃。
籬笆修好了,雖然還有些歪斜,但總算牢固了許多。
他並未感受到三人那般清晰的靈力波動,隻覺得村口方向有些異樣的震動。
像是……遠處打雷前的悶響?
他側耳聽了聽,似乎又安靜了下去。
“奇怪,剛才是什麼聲音?”梓凡嘀咕了一句,沒太在意。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水井旁,打起一桶清涼的井水,洗了把臉。
冰涼的水意驅散了勞作的些許疲憊。
然而,村外的試探並未就此停止。
小山村外,幾道身影懸停於半空。
為首的是一名錦袍中年,麵容倨傲,眼神銳利如鷹隼。
他身後跟著三名年輕修士,個個氣息沉穩,衣著華貴,顯然出身不凡。
“三叔,這窮鄉僻壤,當真有什麼異寶?”一名年輕修士略帶不屑地開口。
“傳聞此地曾有霞光衝天,更有妖獸嘶吼,絕非尋常之地。”錦袍中年沉聲道。
“可這護山陣法……似乎有些古怪。”另一名弟子皺眉道。
他剛才嘗試以神識探查,卻如石沉大海,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非但如此,神識觸及那無形屏障的瞬間,竟隱隱感到一陣心悸。
仿佛那屏障之後,蟄伏著什麼恐怖的存在。
錦袍中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越是如此,越證明此地不凡!”
“區區一個護山屏障,還能擋住我等不成?”
他冷哼一聲,抬手間,一柄玉尺法寶浮現,靈光閃爍。
“看我破開它!”
玉尺迎風見長,帶著沛然靈力,狠狠砸向那無形屏障!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在村外回蕩。
玉尺與屏障接觸的刹那,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然而,那看似堅不可摧的玉尺,竟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卻又無比堅韌的牆壁。
光芒散去,屏障依舊穩固如初,連一絲晃動都未曾出現。
反倒是那錦袍中年,臉色微微一白,身形晃了晃。
玉尺上傳來的反震之力,讓他氣血一陣翻騰。
“怎麼可能?!”他失聲驚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屏障的堅固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他可是元嬰期的修士!全力一擊,竟連撼動都做不到?
身後三名弟子更是麵麵相覷,神色駭然。
院子裡。
梓凡正準備回屋歇會兒,又被這突如其來的“打雷聲”驚了一下。
“怎麼回事?今天這天奇奇怪怪的。”他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
這接二連三的動靜,吵得人心煩。
他走到屋簷下,那裡放著一張老舊的木桌,桌上擱著一把古琴。
這琴是他閒來無事時,係統獎勵的,說是能“陶冶情操”。
梓凡不懂什麼音律,隻是覺得這琴造型古樸,偶爾撥弄幾下,聲音也還算悅耳。
此刻心煩意亂,他便想著彈首曲子,靜靜心。
也希望這琴聲,能讓外麵那些“打雷”的安靜點。
他坐下,隨手將手指搭在琴弦上。
指尖撥動,不成曲調的音符隨意流淌而出。
他腦子裡想的,是前世聽過的一首節奏輕快、旋律簡單的民謠小調。
沒什麼高深意境,就是圖個舒心。
“錚……”
琴音響起,清越悠揚,如同山澗清泉,叮咚作響。
這琴音,在梓凡聽來,平平無奇。
但在胡天、沈靈清、白沐瑤耳中,卻不啻於天籟綸音!
每一個音符,都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洗滌著他們的心神。
那琴音中,帶著一股寧靜祥和的力量,讓他們躁動的心緒瞬間平複下來。
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道韻,隨著琴音彌漫開來。
院子裡的胖墩,原本正低頭啄米,聽到琴音,動作一頓。
它抬起高傲的頭顱,側耳傾聽,那雙靈動的眼睛裡,竟閃過一絲陶醉。
連帶著啄米的動作,都變得更加優雅了幾分。
而村外,那幾名修士正驚疑不定,準備再次嘗試攻擊屏障。
琴音悠悠傳來。
初聞之時,他們隻覺心神一陣恍惚,仿佛置身於一片寧靜祥和的山水之間。
先前攻擊屏障失敗帶來的驚怒和挫敗感,竟奇異地消散了許多。
“好玄妙的琴音!”一名年輕弟子忍不住讚歎。
錦袍中年也是微微一怔,這琴音……竟能影響他的心境?
然而,隨著琴音繼續流淌。
那份寧靜祥和的感覺,卻漸漸變了味道。
一股莫名的煩躁感,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就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他們耳邊不斷低語:離開這裡,快離開這裡!
此地不宜久留!
再待下去,仿佛會有什麼極其不好的事情發生!
道心失守?遭遇不祥?
種種負麵念頭,不受控製地滋生蔓延。
“這……這琴音有古怪!”一名弟子臉色發白,額頭滲出冷汗。
“走!快走!”錦袍中年當機立斷,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他能感覺到,這琴音中蘊含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意誌!
那是此地主人……在下逐客令!
而且,是以一種他們無法理解,更無法抗衡的方式!
這位隱居於此的高人,脾氣似乎……不太好。
他們不敢再有絲毫停留,也顧不上去探究什麼異寶了。
保命要緊!
四道身影化作流光,狼狽不堪地朝著遠方天際遁去,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不止。
仿佛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
院子裡。
梓凡一曲彈罷,隨意地按住琴弦。
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外麵的“雷聲”似乎也停了。
“嗯,這琴還真有點用。”他滿意地點點頭。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目光無意間瞥到了院子裡那隻昂首挺胸的大公雞——胖墩。
這家夥,剛才被自己嗬斥去吃米,現在又神氣活現起來了。
一身五彩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確實挺威風的。
梓凡忽然來了興致。
“閒著也是閒著,給你畫張像吧。”
他轉身回屋,不多時,便拿出了紙筆墨硯。
這些也是係統出品,據說是“蘊含靈韻”的文房四寶。
梓凡同樣不懂什麼書畫之道,純粹是覺得好玩。
他在石桌上鋪開畫紙,拿起毛筆,蘸了蘸墨。
凝神想了想胖墩那神氣的模樣。
隨即,手腕微動,筆尖在紙上遊走起來。
沒有章法,不成體係。
就是隨心所欲地勾勒。
幾筆下去,一隻大公雞的輪廓便躍然紙上。
再添幾筆,羽毛的層次,眼神的靈動,昂首的姿態……
竟是形神兼備,栩栩如生!
胡天、沈靈清、白沐瑤三人,原本還沉浸在剛才那玄妙的琴音中。
此刻看到梓凡作畫,又被吸引了過去。
他們站在一旁,靜靜觀看。
隻見梓凡落筆看似隨意,卻仿佛暗合某種天地軌跡。
每一筆落下,都恰到好處。
那墨色在紙上暈染開來,不僅僅是黑白。
他們仿佛能從中看到五彩的光華在流淌。
畫卷之上,那隻公雞仿佛活了過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生命活力,和一絲若有若無、熾熱如火焰般的道韻,從畫中彌漫而出!
“這……這是畫道?!”胡天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震撼。
前輩不僅琴音通玄,連繪畫造詣也如此登峰造極?!
隨手幾筆,便能蘊含道韻,賦予畫卷生命?
沈靈清也是美眸圓睜,小嘴微張。
前輩的“普通”,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
白沐瑤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卻牢牢鎖定在那幅畫卷之上。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離。
仿佛穿透了紙張,看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那畫中的公雞,那流淌的火焰般的道韻……
不知為何,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
似乎……與她血脈深處,某種沉睡已久的東西,產生了隱秘的共鳴。
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白皙的臉頰上,也泛起一絲不同尋常的紅暈。
這幅畫……
白沐瑤的心,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起來。
院子裡陽光正好。
梓凡放下畫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大作”。
嗯,畫得還挺像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