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兮發現,這段時日奚玄觴修煉越來越勤快了,不是在修煉,就是在修煉的路上。
而且他似乎不排斥風逐劍了。
時刻帶著風逐劍,甚至連往日的基礎劍法練習,都選擇用風逐劍練習。
導致風逐劍再無機會去四處溜達,也沒機會來找扶兮嘮嗑。
風逐劍:【啊啊啊所以我最討厭隻會練劍的臭劍修了!】
扶兮:【】
嘖嘖:【這劍好像也把你罵了。】
扶兮以前不也是醉心於劍道,因而忽略了身邊幾個披著人皮的妖魔鬼怪嗎?
扶兮不語,隻是沉默。
鶴居峰鮮少有人過來,蕭岐又去閉關了,以扶兮如今的實力,其他人也發現不了她。
於是她大多時候都倚靠在院落外那棵枝乾蜿蜒粗壯的紫薇樹下,看著奚玄觴在樹下練劍。
少年一揮一收的落拓身影,都仿佛帶著她教導的影子。
“嗯?”
她的神識籠罩範圍內,倏然飛進來了一隻傳音鳥。
傳音鳥外表形似凡間的信鴿,卻能跨越萬裡抵達修士手中,一旦傳音鳥落到他人手中,傳信人便會知曉,並啟動自毀程序,是修士之間用來交流的特殊法器。
掌心中的靈力化絲,扶兮輕易地拽住那隻飛過來的傳音鳥,想了想朝下喊了聲:“好像有人給你傳信了。”
“傳信?”
聞言,奚玄觴收起風逐劍,抬頭望了過來。
盛放的紫薇樹上,細碎的花瓣簇成錦團壓彎著枝頭,在暖日下明光灼灼,如同打翻了胭脂色,洇出一幅朦朧的水墨畫。
那抹素色的身影,便與這幅色澤豔麗的水墨畫融為一體,相得益彰。
那雙清冷且淡的眉眼灑落下來,奚玄觴心跳都加快了些。
扶兮將傳音鳥隨手扔了下來。
“你注入靈力試試。”
“好。”
奚玄觴晃了下神,拿著那隻傳音鳥,將靈力注入其中。
傳音鳥旋即口吐人言:“玄觴!有沒有想哥哥啊~”
這欠揍的聲音
奚玄觴撓了下眉心,賀寒星怎麼會突然給他傳信?
“我聽說你成為倚劍宗宗主的親傳弟子了?我就知道你的天賦肯定不會止步外門!”
“要是在倚劍宗無聊了,就來靈樞山莊找我玩呀~”
傳音鳥在將賀寒星的話傳送完畢後便黯淡了下去。
奚玄觴不置可否。
賀寒星的語氣與之前相比活潑了不少,看來他已經和他父親解除矛盾了。
靈樞山莊天下第一器修大宗,修仙界處處存在著法器的影子,這靈樞山莊應該很有趣。
“感興趣便去吧。”
扶兮從紫薇樹上跳了下來,來到他麵前,說道:“在外行走曆練,對你感悟劍意也有所幫助。”
風逐劍實在不想再陪著奚玄觴練劍了,一聽這話立馬興奮地附和道:“對啊對啊!劍修就應該出去曆練啊,快去吧!”
奚玄觴無視了它,朝著扶兮頷首:“好。”
之後他便去找宗主穆焱說了此事。
“哦?”
穆焱眼裡閃過一絲精光,語氣裡藏著一分試探:“你竟與靈樞山莊的少莊主交好?”
奚玄觴將此前在玄天城偶遇賀寒星的事情簡單地總結了一下告訴穆焱。
“哈哈。”穆焱爽朗地笑了兩聲,“那你們確實有緣,去吧,我與賀莊主素來交好,你去了那不必拘謹。”
奚玄觴:“是,多謝師尊。”
奚玄觴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便下了山。
他路過玄天城時,似乎聽到了旁邊的茶攤的修士正在議論著什麼。
“金風劍劍主被殺了?此事當真?”
“這件事異聞齋已經證實,還能有假!”
“莫非也是幽冥宮下的手?”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奚玄觴將他們的話記下,麵不改色地繼續往城外走去。
等出了城,他便禦起風逐劍,直接加快了速度離開。
風逐劍對此罵罵咧咧:“之前到底是誰嫌棄我?是誰!回答我!”
“金風劍,靈劍譜上排行78。”
扶兮的身影出現在奚玄觴身側,臉上浮現出思考的神色,“被幽冥宮追殺,想來它的劍主也是一位散修。”
她瞥了一眼奚玄觴:“你現在還不能被幽冥宮盯上,所以扶玄這個身份暫時不能用了。”
“好。”
奚玄觴答應下來,他垂眸看了一眼腳下的風逐劍,緩聲說道:“風逐劍正好能掩蓋你的存在。”
風逐劍前段時間在倚劍宗上下到處溜達,囂張地留下痕跡,這其中不乏有奚玄觴的縱容。
時間久了,倚劍宗的人就會認為風逐劍已經成了他的本命劍,不會有人再去注意扶兮。
風逐劍沒想到自己還有這層作用。
它劍身挺直,迫不及待地向扶兮邀功道:“扶兮~我很有用對不對?~”
扶兮含笑應下:“對。”
靈劍生出的靈智雖然性格迥異,但大都心思純良。
“嗬。”
聽到這綠茶劍又在獻殷勤,奚玄觴唇邊溢出一聲冷笑。
扶兮偏過頭凝視著他。
她後知後覺地察覺過來,奚玄觴幾次對風逐劍產生惡意,似乎都是在風逐劍和她說話的事情。
她若有所思,突然問道:“你對我有意見還是對風逐有意見?”
雖然成了劍靈,但扶兮卻沒多少劍靈的本性,他想不出奚玄觴如此彆扭的原因,便乾脆問了。
“!”
奚玄觴一個踉蹌,差點從高空中摔了下去。
風逐劍也嚇了一跳。
“小劍修,你乾嘛?!有這麼一個仙女劍靈你就偷著樂吧!我都上千年沒見過劍靈了!”
修仙界靈力日漸稀薄,集天地靈氣而衍生的靈劍劍靈也大多消退到隻剩下靈智,無法幻形。
“扶兮~這小劍修敢對你有意見,我們就換一個劍主!順帶一提,我幻形的形象也是很帥氣噠~”
“閉嘴。”
奚玄觴黑著臉,惡狠狠地警告道。
下一刻,他抬起眼望著身邊的虛影,羞赧的臉上藏著一絲晦澀的沮喪:“我是對自己有意見。”
扶兮眸光凝住,流露出不解。
風逐一邊幸災樂禍,一邊安慰她:“扶兮彆管他,他破防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