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遊村的村民都被驚動了。
他們雖然不清楚什麼是極品雷靈根,但從道真的反應來看,一定很厲害。
扶兮卻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將心魔從識海的角落裡扒拉了出來。
【這不對吧,傳聞中神尊擁有的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無相靈根,可奚玄觴怎麼會是雷靈根?】
【無相靈根可以容納世間萬物,測靈石自然測不出來,這雷靈根或許和你有關,看來從他撿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們之間的因果就牽連在一起了。】
扶兮沉默。
道真因為奚玄觴的資質大喜過望,也不介意測靈石被毀,隱忍著狂喜,和善地攬著奚玄觴的肩膀,對他瘋狂畫大餅。
落遊村人紛紛迎了上來,恭喜奚玄觴。
奚玄觴滴水不漏地應付著,隻不過在邪修問要不要和他一起拜入仙門時,他說要回去問問長輩。
道真並沒有懷疑,一臉和善地點頭。
他堅信,沒有哪個凡人可以拒絕成仙的誘惑。
奚玄觴回到村長家,將測試結果告訴了他。
村長見他反應冷淡,收了收臉上的喜色,問道:“你不想去修仙嗎?”
這一次,奚玄觴遲遲沒有回答。
許久之後,他才搖頭。
他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白發蒼蒼、腿腳不便的老人,即使精神狀態依舊不錯,但已經能感受到他遲暮的氣息。
凡人的年歲太短了。
村長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是老頭子我拖累了你。”
“爺爺彆這麼說。”
奚玄觴扶著他進屋,“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村長在床邊坐下,蒼老悠遠的嗓音緩緩響起:“玄觴,你注定不凡。若因為我影響了你該走的路,那我是不會瞑目的。”
奚玄觴回到臥室裡,將橫蒼劍放到了床邊。
“扶兮,你希望我去修仙嗎?”
“當然。”
扶兮在欺騙和實話實說之間猶豫了一瞬,便選擇了實話。
奚玄觴輕聲問道:“為何?”
“因為隻有你踏入仙途,我的目的才能實現。”
至於什麼目的,奚玄觴沒問,扶兮也沒想著告訴他。
半夜。
院子裡突然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怪異的聲響,奚玄觴立馬警惕起來,走了出去。
“唉!!!”
“玄觴你嚇我一跳。”
來的人是驢兒,奚玄觴從背後抓住了他。
見他竟然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這裡,奚玄觴不解地擰了擰眉:“三更半夜,你不睡覺來找我乾什麼?”
“出事了!”
驢兒一改往日的不靠譜,臉上難得露出一抹嚴肅,“春櫻被仙師帶走了!”
“帶走?”
奚玄觴神色一怔。
“對。”
驢兒點頭,“仙師說有辦法修複春櫻的靈根,他父母就高興地把她送出去了,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就立馬來找你了。”
“走!”
奚玄觴察覺到這個仙師不對勁,回屋拿起橫蒼劍就和驢兒離開了屋子。
扶兮看著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動作,忍不住搖搖頭。
“你們這般過去,除了多送兩個人頭,沒有任何作用。”
奚玄觴抿緊了唇,握緊了橫蒼劍。
扶兮看著他眼神細微的變化,嗤笑一聲。
“對方可是貨真價實的修仙者,你以為憑借我教你的基礎劍招,就能以凡人之軀戰勝他?”
“那我也要試試。”
奚玄觴冷不丁地回應了她。
驢兒一臉懵逼:“玄觴,你在和誰說話?”
奚玄觴冷靜搖頭。
道真所住的地方,是在山坡上的一間古廟裡。
他們一踏入這個地界,扶兮就察覺到了濃烈的煞氣,從古廟裡隱約散發出來一股血腥氣。
與此同時——
道真也察覺到了兩人的到來。
他看了一眼祭壇中心被他放了血奄奄一息的春櫻,不屑地冷笑一聲,衣袖一揮,恢複了白日白衣飄飄的模樣。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道真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兩人麵前,驢兒嚇了一跳。
但在奚玄觴的示意下,他還是強裝鎮定,顫巍巍地說道:“仙、仙師,我聽說你可以幫春櫻修複靈根,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哦?”
道真眼眸微眯。
他原本還想循序漸進,直至將落遊村煉成一個大祭壇,沒想到他們竟然主動送上門。
道真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當然可以了。”
他的目光移向奚玄觴,臉上難得有些遲疑,極品靈根,還是變異雷靈根,即使是在修仙界那些大宗門裡,也是寶貝疙瘩一樣的存在。
道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好苗子,他可不想他這麼快就變成他丹爐裡的藥材,最起碼要先養肥一點。
“你”
“仙師,我爺爺聽說我可以成仙問道後特彆高興,讓我一定要來跟你修煉。”
奚玄觴麵不改色地扯了個理由。
道真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劍,沒什麼靈力波動,興許隻是最尋常的鐵劍,已經信了他的話。
畢竟沒有一個凡人能夠拒絕成仙的誘惑,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教導這小子的時候。
他指了指古廟旁邊的那間偏房,說道:“那你先去那裡休息一會,我忙完再來找你。”
“好。”
奚玄觴看了一眼驢兒,往那間偏房走去。
道真帶著驢兒走進了古廟中。
奚玄觴走進偏房後,就將劍上的布條解開,準備繞過古廟,前往後院。
“彆謹慎了。”
扶兮清冷的嗓音縈繞在耳側,“道真的祭壇已經布下,他的神識籠罩了整個落遊村,落遊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中。”
“你再去遲一步,你朋友興許就要血儘人亡了。”
“!”
奚玄觴瞳孔一震,直接翻過窗戶,跑進了古廟中。
心魔見扶兮幾次給奚玄觴放水,不由得問道:【你真要插手這件事?】
事到如今,扶兮已經將奚玄觴轉變的契機猜得差不多了,它沒有再進行隱瞞。
【落遊村被屠,是奚玄觴心中仇恨激發了體內的神尊血脈,殺了邪修,也因此埋下了他對修士不信任的禍根。】
【所以他進入修仙界後,但凡遇到作惡的修士,手段隻會比他們更加殘忍。】
扶兮沒回答它。
她看著奚玄觴手握橫蒼劍出現在古廟後院,打斷了道真放血驢兒的舉動。
古廟的後院早就被道真改得麵目全非,屋子的四個角落裡都矗立著一座爐鼎,散發出陰森可怖的綠氣。
春櫻倒在中間的祭台上,身上的血液順著周圍的管道流進了那幾座爐鼎之中。
道真一臉詫異。
“你”
下一瞬,他臉上流露出陰狠的笑意,“原本還想多留你一些時日,誰叫你這麼不識趣地撞上來,既然如此,也變成我的藥材吧!”
他將驢兒丟到一邊,朝著奚玄觴走了過來。
驢兒馬不停蹄地爬了起來,跑到春櫻身邊,含著哭腔的嗓音哽咽道:“春櫻,你彆嚇我啊!”
春櫻被救下時隻剩下一口氣,聽到他這話,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奚玄觴一劍擋住了道真伸過來的手。
“嗯?!”
道真陰狠得意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他看著擋住他墨綠色毒氣的長劍,臉上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這不就是一把普通的鐵劍?!”
奚玄觴沒有理會他,按照這兩年扶兮教給他的劍招,阻擋了道真的去路,回頭喊了一聲:“快帶著春櫻離開!”
“那你怎麼辦?”
驢兒正好抱起春櫻,聽到這句話抬起頭來,便看到奚玄觴身形飄逸地持著劍迅速掠過地麵,如同驚雷疾馳。
他立馬轉變了話術:“玄觴你堅持住!我去村裡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