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城。碼頭。
冒雨跑到碼頭大門外,晶晶並沒有看到阿吉的車,不知為何,阿吉竟然遲到了。
晶晶穿著一件淡綠色襯衫,搭配白褲子,站在大門邊上望著雨出神。頭發和臉剛被雨淋濕過,也沒顧上擦一擦,以致於頭發兩邊發卡上的蝴蝶,顯得比人更惹人憐。
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如同一片綠葉,任風雨捶打,也絲毫不退縮。或許就是那兩隻蝴蝶的執著堅守,才沒有讓這片綠葉被風吹走。可是落在地上的這片綠葉,依舊很無助,她的命運是最後落到哪裡,又有誰知。
旁人在走旁人的路,他們關乎的也隻有自己的命運。
一陣冷風吹過,晶晶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她竟感到一絲冷意。
見到晶晶的身影,跑過去打車的陌生人,又跑過來對晶晶好心提議道:“林晶晶,你怎麼還沒有離開?不如我們坐同一趟車走吧,我順便送你去大正賭場。不要再等雨停了,這雨隻會越下越大,恐怕得下一兩個小時……”
“我不是在等雨停,我是在等人。老師您先走吧,我沒事。”晶晶再次拒絕對方的好意。
“反正咱們也經常碰到,那我把傘留給你吧,下次再見你再還給我。”說著,陌生人將傘送到晶晶手上,然後如同她剛才一樣,也迅速跑開。
“老師……”撐著傘的晶晶大聲喊道,她想解釋自己根本用不上傘,阿吉車子裡一直都放著一把傘呢。
但晶晶還是得感謝對方,隻是這一聲剛喊出,老師的身影已遠去。
晶晶望著老師遠去的身影,輕輕說一聲,“謝謝您。”
這個時候阿吉也到了,晶晶撐著老師送給自己的傘,往車子那邊走。
阿吉衝她微微一笑,而後向她道歉,他遲到了。
沒關係,晶晶也衝他笑一下。
大正賭場。
才回到宿舍將新衣服脫掉換上工作服,取下發卡,用乾毛巾擦擦頭發後,再戴上方巾,晶晶看看時間,還可以上半小時的禮儀培訓課。
於是,收拾好衣服和發卡,晶晶準備去上培訓課,不想禮儀老師今晚請假,她又轉去上手語培訓課。
被手語培訓老師,卷發美女批評上課不用心後,晶晶從培訓室出來,長腿美女將她叫到跟前,說,去洗廁所。
洗廁所那根本就不是晶晶的工作,所以很關照她的組長自是不批,還跟他的上司長腿美女,起了口舌之爭。
長腿美女明顯就是在針對晶晶,不過從另一個層麵來看,她又是在針對麗芝,因為她發現麗芝跟正大老板的關係不一般。晶晶還跟麗芝關係看上去不一般,所以不管怎麼樣,長腿美女就是有點不高興了。
在休息室,當著晶晶的麵,組長跟長腿美女吵得麵紅耳赤。
組長唯一要維護的是晶晶的自由,洗廁所的事,怎麼算也輪不到晶晶來做。
但長腿美女絲毫不甘示弱,直指著晶組長的鼻子教訓晶晶,教訓她之前犯的錯誤。
錯誤都是之前犯的,現在又拿出來說,也不知長腿美女是什麼意思。
晶晶想解釋自己能勝任目前的工作,但長腿美女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還揚言如果晶晶作為下屬,不聽自己的話,她就把事情抬到正大老板和大小姐麵前說,聽聽誰說的話最有道理。
晶晶和組長都是下屬,理應聽上司長腿美女調遣。如果事情鬨到正大老板和大小姐跟前,那她真是在沒事找事了。本來大小姐最近對自己“下手”就“狠”,再一惹她不高興,興許她連“活路”都不給自己。
“你們不要吵了,我去洗廁所,現在就去。”晶晶終在現實麵前“投降”。
臨走前,長腿美女留下這樣一句話,“林晶晶,不簡單啊,終於有人為你出頭了。”
“組長,對不起。”對組長,晶晶充滿歉意,他可是真真切切是在維護自己,隻是她讓他失望了。
麵對晶晶的不爭氣,組長大明辛慪氣講一句,“事情就是鬨到正大老板那裡,你也未必要去洗廁所。更何況,你的直屬上司,可是大小姐……”
“大小姐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我不能總去麻煩她。”晶晶平靜講一句。
“大小姐興許是忘了,你其實是歸她管,不然依大小姐的脾氣,她肯定不會批準,你聽經理的話,還去乾這種事。”
聽到這話,晶晶突然激動,大喊一聲,“為什麼不會?”
明知道她每天既要學習又要工作,還纏著她打架,他們口中的大小姐,是個真正會體諒彆人的人嗎?
“大小姐不會不管你,但是……”想到晶晶的處境,組長放低語調,轉而平靜說道,“大小姐平時很關心我們。”
“大小姐是關心你們,隻可惜,除了我。”晶晶傷感講一句。
“既然你答應了要去洗廁所,那就好好洗。把廁所洗乾淨,世界上也就沒什麼事情,是你乾不了的了。能把廁所洗乾淨,這也是你一大本事。”見無法挽回局麵,組長這樣教導晶晶。
“是,組長。”晶晶認真回應一句。
之後,晶晶就去洗這三樓的所有廁所。
長腿美女沒說停下來,晶晶也就沒停下來。
一直到下班時間過後半小時,晶晶才被轉告可以去吃飯,然後回宿舍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晶晶碰到了送花美女,聽聞晶晶在打掃廁所,美女哼哼一笑,說道:“林晶晶,你還真是個掃廁所的料啊。”
晶晶聽著,也沒去細想她話裡的意思,打聲招呼也就走了。
謝天謝地,晶晶回去的時候大小姐已經睡著了,她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火車站。
大廚離開大正賭場後,被朋友邀請到家中住了幾天。
聽說大廚離開的具體時間後,晶晶和大小姐商量好,一起送王大廚去火車站。
周日上午,送走大廚後,看慣了這種離彆場景,已不再憂傷的大小姐轉身就走。
而晶晶,望著漸行漸遠的火車,眼光遲遲不願移動,她舍不得。
大小姐要走,而晶晶好像還沒有要移步的意思,大小姐便朝她大喊一聲:“林晶晶。”
聽到喊聲,晶晶回頭答應一聲,“是。”
“我還是你的大小姐不?”
穿著一身運動服的晶晶轉過身,笑著答道:“是。”
“那當我是你的大小姐,我要走了,你是不是也要跟著一起離開?”
“是。”
大小姐穿著一身綠襯衫,配白色緊身褲,邊走邊對跟在身後的晶晶講道:“又不是不會再見了,不用太傷感。要是想他了,你就回一趟鄉下看看他。”
中午,在正大老板的再次勸說下,晶晶去醫院探望麗芝。
親姐妹,麵對麵,無言無語。
在病房裡呆坐了半小時後,晶晶離開。
到了下午,晶晶又準備去上急救常識培訓課。
下午三時許,大小姐在宿舍睡覺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有好幾個人走動的聲音。
大小姐立刻爬起來,直接穿著睡袍出去外麵,看看出了什麼事。
看見好幾個保安跑過去,大小姐拉住其中一個人問道:“什麼事 ?”
穿著保安製服的同事答道:“有一個叫郭致林的警察,混進來了。”
大小姐提高警惕,追問道:“郭致林?他往哪邊跑了?”
同事指著前麵答道:“剛有人看到他往那邊走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
“大小姐,您今天休假,抓警察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什麼休假不休假的,抓人要緊,不能讓他跑了。敢來我們這裡搗亂,我真是要看看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說著,大小姐拉緊係著睡袍的帶子。
“大小姐,您這邊請。”同事給大小姐讓路。
“我們一起過去。”
大小姐親自帶著一群人到處去找郭致林,可惜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召集出動的所有人在這邊空地集合後,有些失望的大小姐問大家,“你們確信,他就在這附近?”
其中一個同事,回答道:“大小姐,他是從這邊跑過來的,我看見了。所有的出口都被我們封住了,他不可能光明正大走出去。”
“從這邊跑進來?”大小姐望一眼走道,然後轉過身,對保安們吩咐道,“你們聽著,再次把這層樓所有的房間都搜一遍,仔仔細細的搜一次,不管是誰的房間,都要進去搜。”
“是。”近十個保安一齊答道。
過了一會,搜查完房間後,保安過來向大小姐彙報情況,“大小姐,我們找遍了所有的房間,沒有找到他。”
“沒有?”大小姐走近幾步,盯著他們的眼睛,一個個搜尋答案,“他一個大活人,就藏在這裡,你們這麼多人,竟然沒有找到他,是不是要我再次搜尋一遍?”
“大小姐……”其中一個保安帶著自責的語氣說道。
大小姐從站成三排的同事們麵前慢慢走過,嚴肅訓道:
“不要叫我大小姐,大小姐不是你們叫的。我看著你們做點事,你們還挺為難的。是不是?”
“大小姐……”一個保安吞吞吐吐說道。
大小姐站在這個人跟前,對著他冷酷說道:“有話就說。”
這人答道:“還有一個房間沒有搜查?”
“哪間房?”
“大小姐的房間。”同事輕輕說道。
“為什麼不搜查?我不是說了嗎?所有的房間都要搜查,為什麼你們不搜查我的房間?”
“這是女孩子的房間,我們不方便進去。”
大小姐望著他們繼續嚴肅講道:“不方便進去?也是,我睡的床還沒來得及整理,我還沒疊被子呢?”
這時,其中一個保安大聲詢問道:“大小姐,我們還要不要進去搜查?”
“搜查?等你們進去搜查,人都跑了!我們在這邊耽誤了多少時間,你知道嗎?你們要是用這樣的速度抓我,我早順利混出賭場了。”
這名保安卻充滿信心,對大小姐講道:“大小姐,他不可能已經離開了賭場,各個大門口都是我們的人,他們的眼睛盯得緊,沒有相關證件他根本出不去。還有,我已經派了過來準備接班的同事,守在您房間的門口。就差這個房間沒有搜查過,他要是真在裡麵,一定跑不了。”
“那咱們現在就去裡麵看看。”
說完,大小姐帶著他們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過來自己的房間,大小姐對著一直站在門口的兩個保安,講道:“沒有離開過,是嗎?”
站在門口左邊的保安,斬釘截鐵答道:“一步都沒離開過,所以我們敢保證,沒有人出來過。但,我們看見林晶晶進去了。”
“林晶晶,她回來了?”
大小姐很奇怪晶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按理說她現在是在上培訓課的。
“是的。”
“多長時間了?”
“大概有十分鐘。”
“聽著。”說完,大小姐轉身望著大家,開始發話了,大夥繼續挺著精神聽號令。
“就我一個人進去,不管你們在外邊聽到什麼,你們都不要進來。這是女孩子的房間,而且林晶晶剛才進去了,她在裡麵乾什麼,我不知道,你們進去很不合適。抓人的事,你們暫時就不管了,有我和林晶晶兩個人都在,會處理好的。”
“大小姐的話,我們聽進去了,您就放心進去吧。”其中一個保安說道。
“好。”
說完,還穿著睡衣的大小姐就回了屋。
大小姐進來宿舍的時候,晶晶正在給自己倒水喝。
大小姐邊往裡邊的屋瞧,邊對著晶晶講道:“林晶晶,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培訓室上課嗎?你回來是要做什麼呢?”
晶晶轉身喝口水,答道:“員工身體不舒服,回來休息一下,總還行吧。”
剛上班一會,晶晶覺得肚子不太舒服,得到組長批準可以休息後,她就回了宿舍。
“身體不舒服?你哪不舒服了?”說著,大小姐還試著伸出手,過來摸摸晶晶的額頭。
大小姐這是在關心她,可是晶晶卻誤解了她的意思,她伸手的瞬間,她就將身子退了回去。
“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謝謝大小姐的關心。”晶晶喝完水,將水杯放下,就往沙發那邊走。
大小姐望著整理好的床鋪,問道:“我的床是你整理的?”
“是。我回來看到床有點亂,就收拾了一下。”
趁晶晶不注意,大小姐決定去裡屋找找。
躺在沙發上的晶晶,看見大小姐往那邊走,便叫住她,“大小姐。”
聽到叫聲,大小姐立刻轉身問道:“什麼事?”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調班的事。”
“哦。這事?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這事,等你身體好了之後,咱們再談吧。”
“要不,你坐過來,咱們聊聊天。”說著,晶晶還笑笑拍了拍沙發。
大小姐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問道:“聊天?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