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賭場。
當天晚上,麗芝和晶晶一起到正大老板的辦公室。
三人會麵,晶晶第一個開口說話。
“我是不會離開賭場的,沒還完三百萬的賬,我是不會離開的。”
晶晶說的第一句話,驚呆了在場的其他兩位見過任何世麵的人物。
聽到這句話,麗芝被嚇得不輕。
看著倆人不可理解的反應,晶晶昂首挺胸,很認真繼續說道:“我沒有瘋,頭腦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坐在沙發上的正大老板,再一次嚴肅強調道:“林晶晶,放你走,是我的意思。可以離開了,聽到這個消息你應該高興啊,怎麼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你要相信,這是真的。”
麗芝在一旁緊張催促道:“晶晶,正大老板的話,你聽到了嗎?”
晶晶望著正大老板,反問道:“正大老板一向說話算話,怎麼也會有反悔的時候?要是您這麼好說話,萬事可以商量,我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賭場隨時會有落入彆人之手的可能?”
“林晶晶,你這是在激我嗎?”正大老板有點不高興說道。
麗芝不敢相信,晶晶會說出這樣毫無頭腦的話,便繼續質問她為什麼,“晶晶,正大老板已經說過了要放你走,你為什麼要這麼倔,一定要把自己大輩子的時光耗在這裡?”
“多餘的廢話我就不再多說了,態度我也已經擺明了。我的事情如果正大老板說了不算,那我就自己做主了。”說完這句,晶晶就挪步往外走。
正大老板站起身,望著晶晶的背影大聲講道:“林晶晶,你不要後悔,放你走的話,我隻說一次。今天過後,你要是後悔了,可不要再來我這裡哭,求著我放你走。”
擔心正大老板反悔,麗芝過去拉著他,懇求講道:“正大老板,你答應過我,要放她走的。”
“我是說過要放她走,但她不肯走,我也沒辦法。麗芝,我是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才同情她……”晶晶的態度,讓正大老板有些不高興了。
“林晶晶,”沒等正大老板把話說完,晶晶轉過身,激動大聲喊出自己的名字,接著又放低聲調慢慢講道,“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更不需要彆人可憐。我自己點的‘菜’,我會親自買單。你們都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不給任何人惹麻煩。”
把話說完,晶晶就傲氣離開了這裡,繼續回到工作崗位,接著做事。
晶晶走後,麗芝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沒想到自己努力了這麼長的時間,得到的最終結果竟是這樣。
“王董事長,你還是想開吧,我看你這個妹妹可是來真的。你說的話不管用,我現在說的話她也不聽。”正大老板邊說邊往沙發上坐。
“阿正,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勸晶晶離開這裡的,一定會的。”麗芝皺著眉頭著急講道。
“林晶晶是你妹妹,她的性子你比我了解,她剛才的態度可是很強硬,你覺得自己還有把握嗎?”
麗芝整個人軟垮下來,坐在沙發上,精神恍惚說一句,“我最後再勸一次,要是她還聽不進去,我就真的不管了。”
麗芝本想找木子老師幫幫忙,可轉念一想,他是站在晶晶那邊的,又怎麼會聽自己勸告?所以,她也就不打算再請出木子老師。
之後,晶晶在下班回屋的路上,被同事叫走,去了麗芝的客房那裡。
晶晶進屋,很自然往倆人的水杯倒水,說道:“都這麼晚了,您還不睡?”
麗芝望著晶晶,反問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都這麼晚了,你還不睡?”
“我本身就是一個麻煩,您為什麼總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呢?公司還有家裡的事,已經讓您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有了,再管我的事,把自己累壞了,值得嗎?”說著,晶晶把倒好的茶水遞給麗芝。
這樣對麗芝,晶晶隻是把她當做一個暫時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如果你的心裡真有我這個姐姐,就這麼一次,你能完全聽進去我的話嗎?”望著晶晶,麗芝痛心講道。
晶晶繼續端著茶水,問道:“我在這裡過得很好。您為什麼就想著要我走呢?”
“沒有自由的活動空間,生活在這裡,你會快樂嗎?”
“快樂?我快不快樂,從來都不是您所關心的事。您問,我可以不回答。要是您沒有其他問題,我就走了。”說著,晶晶把茶水放到桌上。
見到晶晶難得給自己倒茶,麗芝便喝下了桌上的茶水,而後平靜說道:“我想,這應該是我來這裡,最後一次跟你談話了。我要走了,飛機票也已經買好了。你有話,要對阿姨還有家業說嗎?”
想了想,晶晶回答道:“沒有。”
“你出來那麼長時間,在家裡的阿姨,還有家業都挺想你的。我要回去了,難道你就沒有一句話要我帶回去嗎?”
晶晶望著麗芝,冷冷答上一句,“沒有。一句都沒有。”
“那明叔和婷姨呢,也都沒有嗎?”
“也沒有。”
“家業,他的生日,那天,你會回來嗎?”
“我正要跟您說這件事呢。按照協議,還債的頭三年我不能離開賭場。”
“家業的生日,對你來說不是一直很重要嗎?就為了還債,你真的要家業失望嗎?就這次我出門前,他特意囑咐我告訴你一聲,他生日那天,你一定要回去。”
“我回不去了,您就這樣告訴他吧。”晶晶不以為然說道。
“晶晶,你就喜歡這樣跟我說話嗎?你對我的冷漠,什麼時候才會消除?”
“我這樣說話,你覺得我冷漠,那你為我做的事,我覺得殘忍。我想問一句,你對我的殘忍,什麼時候能停下來呢?”晶晶望著麗芝那雙深層不透底的眼睛,突然冒出這些話來。這些話,並不是她想說的。
麵對這樣的問題,麗芝不知該作何解答,整個人站在那裡,已然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許久,麗芝輕聲細語說道:“既然你已經想好了,我就不再說什麼。晶晶,以後在這裡,你想怎麼樣就怎樣吧,沒有人會阻止你。”
“已經很晚了,再沒有其他要說的話,我就走了。”
“是,已經很晚了。你趕緊回去睡吧。”
確認麗芝沒有再問話的意思,晶晶離開。
麗芝看著晶晶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心疼不已,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這樣為彆人賣命,她的心怎麼能安寧。
經過晶晶嘔吐一事,組長不肯再留她,跟長腿美女反映了此事。
長腿美女收到訊息,將晶晶又安排到六號員工中餐廳那邊洗碗。
洗碗,這是組長深覺晶晶唯一能做好的一件事。因為在所有洗碗的同事中,隻有她洗的碗是最最乾淨的。
工作完,晶晶回屋洗澡。
從洗手間出來,大小姐剛回屋,她也困了,準備回來休息。
大小姐邊脫工作服,邊衝晶晶說道:“正大老板說要放過你,林晶晶,你為什麼不走?”
晶晶邊用乾毛巾擦濕漉漉的頭發,邊隨口說道:“三百萬的債,能用一句話就還清嗎?”
“可你要知道,這句話是從誰的口裡說出來。放過你,這可是我第一次,從正大老板那裡聽到這樣的話。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但我知道,這不是一句玩笑話,是真的。他放你走,我也沒有要留下你的理由。你要是想好了什麼時候走合適,記得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就行。”
“我不會離開這裡。不管是對正大老板,還是對大小姐你,或是對其他任何人說,都是這句話。不管你們相不相信,這是真話,跟你們一樣,假不了。”
“好。我相信你說的話。既然你不打算走,那就繼續做你應該做的事吧。還有咱倆之間的較量,依舊存在。不過,今晚我實在是累了,結果還是按前天晚上的來吧。”
晶晶邊用乾毛巾包住頭發邊,邊對進屋換衣服的大小姐講道:“我會繼續做事,也會繼續跟你比拚到底。按照前天晚上比拚的結果,你輸了,所以我要給你按摩。”
打架贏的一方睡床上,但要跟輸的一方按摩肩膀,這是大小姐剛做出的規定。
大小姐進臥室換上休閒服後,晶晶指著沙發對她說道:“你坐下吧,我給你按摩,直到你睡著。”
“來吧。”
接著,晶晶便活動手指,使出今天最後的勁道給大小姐按摩。
晶晶做好了熬夜的準備,但大小姐閉著眼享受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見大小姐睡著,晶晶隻得罷手,安頓好她睡在沙發上後,自己便也倒床上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晶晶剛一走出賭場的大門,麗芝跑過來拉她到附近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問道:“又過了一夜,想清楚沒有?”
晶晶望著麗芝,慢慢講道:“早已經想清楚的事情,還再想它乾什麼?該說的我昨天都說完了,您不要再去追求不一樣的答案了。您想要的答案,對不起,我給不了。”
“你告訴我,為什麼?你這麼做,是想氣我嗎?”麗芝又迫切追問道。
“這是我的事,我知道自己在乾什麼,您不要再用心了,不值得。”
“可是,我不能……”
“大家長繼續好好忙自己的事吧,我不在身邊,對您也是一件好事。放心,我會繼續學習的,不會耽誤學業。正大老板既然跟您認識,我想接下來他也不會為難我,我在這裡做事不會吃虧的。您都出來這麼些天了,家裡和公司的事一定都在等著您回去解決,您走吧!”
晶晶的執著,麗芝不隻一次領教過,這次都到這個地步了,她也隻好認了。
於是,慢慢地,麗芝望著晶晶的背影,朝著本不該屬於她的那個方向走去。
回去客房,麗芝又去找正大老板,請他告訴自己,阿文母親現在住的地方。
正大老板將地址告訴了她。
知道阿文的母親住在哪裡,麗芝立刻收拾東西去找她。鄉下。
阿文的母親住在鄉下,麗芝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沒想到竟然會遭到打劫。
就趁著司機找個小地方停車,以免占領馬路的短暫功夫,剛下車站在路邊的麗芝,就被這裡的小混混盯上了,先是眼睛被惡意灑上麵粉,而後就是明目張膽的被搶手鏈,還有錢包。
意識到在大白天被搶劫,麗芝立刻大喊救命。
在不遠處的司機聽到喊聲,慌神跑過來解救,不過等他過來時,已經受傷的麗芝對他卻是破口大罵,還說把她帶到這種地方,是不是成心要害她。
看著狼狽的麗芝,司機厚著臉皮,露出微笑對她講道:“這事也不能怪我,這種地方是你自己要來的,發生了這種事也隻能是你自己運氣不好。被搶劫的東西我看是追不回來了,你就自認倒黴吧。”
麗芝捂住眼睛,生氣叱問道:“警察局在哪裡?我要報警。”
“報警?我勸你還是算了吧,這裡是沒有人管的,警察都不來的地方,你找誰都沒用。”
“小偷這樣猖狂,竟然沒有人管?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鄉下。” 說著,司機把手中的禮品放到麗芝跟前,“夫人,你不是來找人的嗎?我就送你到這裡好了,接下來的路你自己問人吧。”
麗芝眨巴著眼睛,聲聲質問司機,“我自己問人?你不是我請來的向導嗎?我之前可是給了你一筆錢的,你收了我的錢,怎麼能不為我辦事,想就這樣把我甩掉?”
“那點錢太少了,隻夠當路費的。再說了,我都送你來這裡了,也算是當了一回好人,接下來要怎麼做,你自己想辦法吧。”
“你先弄瓶水過來,我眼睛進了東西,弄不出來。”麗芝難受極了,放低姿態,請求道。
見麗芝的模樣有點可憐,司機一時心軟,去車上那拿來一瓶水,幫麗芝清洗眼睛。
弄好眼睛後,顧不上還有受傷的手,麗芝又對司機說道:“這天都快黑了,你是不是該先幫我找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安全度過今晚?”
“夫人,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在外麵留宿,回去不好交代……”
“你留下來,我回酒店後再給你一筆錢,可你要是就這麼走了,你的麻煩也就跟著來了……”
“不知道夫人帶到身邊有多少錢?”
麗芝高昂著頭,笑著說道:“我有個朋友在大正賭場,放心好了,你的那份是跑不掉的。”
“那就好,那咱們繼續往前走。”說著,司機便請她往前走。
麗芝指著前方一條很窄的平坦小岔路,疑問大聲問道:“你確信走這條路,沒錯?”
“進那個村子,隻有這一條路走,沒錯。你要是走彆的路,萬一踩壞了彆人的田地,到時候彆人找你麻煩,你可不要賴我。”
“好。”麗芝無奈點頭說道。
接著,在司機的帶領下,麗芝往村子裡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