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城堡。
找準時機,晶晶帶著些許羞澀,小聲問總管家,“總管家,我住的房間離這遠嗎?我剛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大海,這裡是不是離大海很近?我住的地方能不能也看到大海呢?”
“你住的房子離我們這裡,離大海,都很近。你住的房子是先生特意安排好的,我想你會喜歡的。晶晶小姐,先生經常在我們跟前提起你,他很喜歡你,你能來,我們大家都很高興。你在這裡住著,有需要儘管吩咐。”
“我是來這裡學習的,除了有關學習的事要請教老師,其他我能做得來的事,我會自己去做,不會麻煩大家。不過碰到難以處理的事,我還是會過來找總管家幫忙。”
“晶晶小姐,在這裡,除了先生,夫人和小少爺,你有事,找任何人幫忙都是可行的。”
聊到這裡,即將走出大廳的晶晶,又聽到身後傳來小女孩笑哈哈的聲音。
回頭一看,小少爺正抱起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到自己脖子上。
“騎在小少爺脖子上的小女孩,就是我的孫女,搖籃。”總管家解釋道。
小女孩很可愛。
小少爺望著晶晶笑的樣子也很可愛,但晶晶沒看到這個笑容。
總管家邊走邊笑著說道:“我來這裡這麼長時間,還從未見過先生將請到家裡的學生留下來過夜,你是第一個。”
“是怕我們會打擾到師母的休息嗎?”晶晶胡亂猜測道。
來到大玻璃房外麵,總管家繼續往前帶路講道:“不是我們,是他們?”
“老師和師母都住在後麵的臥房裡,我可以去臥房看看師母嗎?”師母從不見外客,晶晶不知自己是否可見,她很想見。
“這個要問先生的意思,夫人不喜歡跟外人接觸,沒有先生的意思,晶晶小姐還是不要貿然去臥房為好。”
“總管家的話我會記住的,隻是這裡隻有您一個人管事嗎?”
“這附近的事都歸我管。”總管家隱諱講道。
晶晶不再多問。
過了一會,他們來到一間側麵朝向大海的玻璃房門前。
此時,門前正站著一個穿戴很漂亮的小女孩。
今天,這位女孩穿著的是一套紫色紗裙,手上還佩戴著紫水晶手鏈,但腳上的鞋卻是白色的。不過看著她頭上戴著的紫水晶眼鏡造型發箍,更是搶眼得很。
小女孩將右手搭在胸前,高昂著頭大膽介紹自己道:“晶姑姑好,我叫花骨朵,今年十二歲,是八管家的小女兒。”
“你好。”晶晶也微笑打招呼。
總管家望著小女孩,對晶晶講道:“晶晶小姐,你以後有事可以叫她,沒事她會經常往這邊跑。”
“總管家,你不要再叫我晶晶小姐了,就叫我晶晶吧。”晶晶對總管家說道。
“晶晶,那你也不要再叫我總管家了好不好,叫我李叔吧,跟小少爺一樣。”總管家笑著和藹說道。
“李叔。”晶晶輕輕叫喚一聲。
應了晶晶一聲後,總管家親切摸著花骨朵的頭,說道:“花骨朵,以後晶晶的事,就是你的事了。”
“是。”花骨朵高聲應道。
晶晶望著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女孩,問道:“你這麼小,能做什麼?”
“彆看我小,我能做的事情可是有很多。跟你比,我除了不會功夫,你能做得來的事,我也能做來。”小女孩昂頭笑說道。
“我能做得來的事情,我自己會做,不需要你,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晶晶說道。
聽到晶晶的話,小女孩的笑臉瞬間變成了哭臉,她很失望自己沒能派上場。
“真的不需要嗎?”總管家問晶晶。
“不需要。”晶晶搖搖頭。
“可是我想。”小女孩哭喪著臉輕輕說一句。
晶晶望著花骨朵,說道:“謝謝你。我來這裡,是要跟著老師學習。我是學生,不是什麼特殊的客人,你不用很照顧我。”
花骨朵輕輕說道:“我為你打掃房間,好不好?”
“這個我自己能做。”
“我為你洗衣服?”
“這個,也不需要你。”
“……”
晶晶望一眼花骨朵,又望一眼總管家,說道:“謝謝你們。我想一個人待著,希望住在這裡不被打擾到。”
“好的。”總管家答應道。
花骨朵還是想多關照一下晶晶,又問道:“那你會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除了陪老師,更多的時候,我想一個人吃飯。”晶晶講明清楚自己的要求。
“那我可以給你送飯過來?”花骨朵又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花骨朵真的很想為晶晶做點事,她的眼滿是請求。
“這個,可以。”
聽到應允聲,花骨朵才高興起來。
晶晶滿懷感激,對他們說道:“謝謝你,謝謝你們。”
總管家問道:“需要我們進去,為你介紹裡麵擺放的家具,它們的用途嗎?”
“不需要了。李叔,花骨朵,你們去忙吧。”
晶晶真的不需要他們,總管家和花骨朵才轉身離開。
看著他們離開,晶晶也才進屋。
房中的擺設很簡潔,一張大床,一張搭著書櫃的書桌,一個小梳妝台,兩把椅子,一個不小的衣櫃,一架舊鋼琴。
是她喜歡的風格,沒有一樣是多餘,沒有一樣是欠缺,老師很了解自己。
書桌上麵還放有毛筆和墨水,不練琴的時候可以練練字,很好。
書櫃上的書也不多,幾本古詩詞書,不錯。
首先打開衣櫃,裡麵有三套綠、藍綠、淺藍顏色的長款運動服,一套寶石藍低領長袖連衣裙,一套天藍高領長袖及膝裙,一套白色長袖襯衣配黑色高腰長裙,一件米色長袖針織開衫,一件鉤針編織的白色寬大披肩,一件手工編織的藍色吊帶背心,還有三套內衣。
衣櫃下邊還有兩雙白色運動鞋,一雙黑色低跟鞋,鞋的旁邊還放著四雙白色棉襪。
再打開梳妝台的抽屜,裡麵有一把梳子,些許小黑色發卡,還有三個分彆帶著字母“l”“jg”“jg”,但風格迥異的白水晶發箍。
除了發箍,其他東西都是必須要的,但這全都是老師特意為自己準備好的,所以她要都收下。
謝謝。
在信中,老師說,你來我這裡吧,不要帶什麼東西,我們想見的,隻有你這個人。
晶晶聽了老師的話,隻背了一個小包,也算是輕鬆而來。對老師的心意,晶晶還要再說聲謝謝。
晶晶的小背包容量不太,能帶過來的東西,當然都是很重要的。
背包裡有兩樣東西十分重要,不過都是曾擺在自己房中桌上的照片,一張是有教官畫像的相框,一張是跟阿姨還有家業合拍的照片。
現在,晶晶又把這兩張相片,好好地擺放在這個房間的書桌上。
這樣,她就能天天看到他們了。
放好相片後,晶晶就將屋內四個角邊的落地窗簾打開,擋住透明的玻璃牆。
玻璃牆都是透明的,她可不習慣屋外的人,看到屋內的自己在乾什麼。
最後,感到有些累了的晶晶,又躺倒在新安置的舒軟床上閉目休息。
過了一會,聽到敲門聲,晶晶起身開門,是花骨朵和她的晚餐。
花骨朵露出可愛的笑容,說道:“晶姑姑,我給你送晚餐來了,這些是先生特意為你準備的。”
晶晶接過餐盤,微笑著說道:“謝謝你。”
“一個小時後,我過來收餐盤。我現在住在主房(大玻璃房)的二樓,小少爺的隔壁。你要有事是找我,就去那裡。”
“好。”
送完晚餐,花骨朵離開。
關上房門,正吃著飯,晶晶又聽到了敲門聲,這次來的是小少爺,一個人。
站在門口的小少爺,用一種祈求並渴望的眼神望著晶晶,說道:“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晶晶你就當沒發生過吧。”
半響,晶晶問道:“你不想老師知道這件事?”
有些事她也曾希望沒發生過,眼前的他,放低姿態說著話,她能深切到感受他的內心。
“是。”
“我不會告訴老師,除非他問起。”晶晶承諾道。
“晶晶,謝謝你。”
小少爺擰在一起的眉頭,突然舒展開,所有的憂愁也隨即消逝。
“小少爺要是沒有彆的事,就請回去吧。更多的時候,我想一個人待著。”
“晶晶,你是我的師妹。”小少爺露出陽光的笑容,懇求道,“我可以叫你晶晶,你能叫我小龍嗎?像父親一樣。”
這是第一次,他懇請彆人。
師妹?師兄?都是老師最疼愛的學生,那就隨意叫吧。
“小龍。”晶晶目無表情喊一聲。
一雙眼睛看上去似乎大小有些不對稱的小少爺,笑露出一排潔亮的牙齒,點頭說道:“嗯。”
他的樣子是快樂極了。
“還有事嗎?”
“沒有了……”
“請回吧。”
“那我走了。”
晶晶剛要關門,小少爺又突然伸出手阻止,“我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要說。”
差點就傷到他了,晶晶趕緊打開門,讓他把話都說完,“什麼事?”
“每個星期,父親能教你彈鋼琴的時間不多,周二周三周四的下午,你可以跟著父親在主房大廳裡學習。剩下的其他時間,你可以自由安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知道,老師有很多事要做。”
“是,父親不但要忙玻璃城的一切大小事宜,還要照顧母親,這麼多年,他都是這麼忙過來的。你來這裡學習,父親就能騰出更多的時間來陪母親。晶晶,謝謝你。”
“你不要謝我,其實是我學習的時間,占用了老師照顧師母的時間。”晶晶帶著歉意說道。
“總之,還是謝謝你。”
“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晶晶,有事記得來找我。”
“不需要,有事我會找李叔。”
“李叔也事多,你找我吧,我比較閒。”
“我可以找花骨朵。”
“找她,也行。”
晶晶不知道花骨朵很聽小少爺的話。
“還有嗎?”晶晶似乎不想再跟小少爺多說了。
“沒有了,我走了。”
晶晶很快將門關上。
真的就像總管家說的那樣,師妹不愛說話,更不愛跟不想接觸的人有過交流。
小少爺這樣想著,覺得晶晶很特彆,她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還總是在拒絕自己。這樣的女孩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呢。師妹?晶晶?又是一個意外走進自己生活中的特彆女孩。
在今夜明亮的月光下,小少爺提筆,開始記錄跟晶晶生活在一起的日子……
新的一天,一覺醒來,晶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門找一個可以跑步的地方。
四處看一看,晶晶覺得通往飛機場那條道路適合跑步,那麼長的一段路,每天來回跑一趟,能得到很好的鍛煉。
在這住屋旁邊還有一片空地,晶晶決定每次跑步完後,就在那裡練練功夫。
當晶晶還在跑步的時候,昨晚臨睡前,聽說了晶晶爬山回來的事後,小少爺決定在今早送一束花給她,以表自己對她的欽佩。
她竟然還能爬山過來,真的很了不起。
小少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拿著一束漂亮的鮮花,過來晶晶住房這邊找她。
過來後,小少爺發現裡麵沒有人,未曾多想,他打開了房門,將鮮花放在書桌上。
看到桌上的照片,小少爺猜想那裡麵的人,可能都是師妹的家人。
再看到屋裡家居擺設如此簡潔,小少爺對晶晶的敬意又加深了一層,不慕富貴,不貪錢財。
又無意瞧見書櫃上的書,小少爺抽出一本隨意翻翻,竟全是古文詩詞。
她竟然讀這類書,真是跟彆人不一樣。
正當小少爺認真研究詩詞的含義時,突然,晶晶開門進來了。
回到這邊,透過玻璃牆,晶晶看到了待在自己房中的小少爺。
晶晶進屋幾乎是帶著怒氣,反正臉上全是不悅。
已然忘記自己身在何處的晶晶,盯著小少爺問道:“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進了我的房間?”
“我是想……”
沒等小少爺把話說完,晶晶就揮起自己的右手,給他一巴掌,還生氣衝他質問一句,“誰讓你進我的房間?”
第一次被打,還是被女孩,小少爺愣住了,不知該說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被打。
小少爺慢慢伸出手,捂住自己受傷的臉,輕輕說一句“對不起”,然後慚愧轉身過去,準備離開。
是小少爺!
晶晶“醒悟”過來後,內心也是難受得很。
她竟然打了木子老師的兒子,自己的師兄。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可是他的家!
晶晶追上即將踏出房門的小少爺,低頭道歉道:“對不起。”
小少爺露出笑臉,講道:“是我不好,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進你的房間。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會再冒然進屋。”
“對不起。”晶晶再一次道歉。
“晶晶,你不要再說對不起了,是我有錯在先。這件事不要讓父親知道,好不好?”
“……老師有很多事情要忙,你放心,我不會講的。”
“謝謝你。”
“我不再說對不起,你也不要說謝謝。今天的事,我們都有錯,改過就好了。”
小少爺笑笑,晶晶也笑笑。
早就看到了書桌上的花,晶晶又拿起它,準備交還給小少爺。
小少爺看到花又將回到自己手上,很是失落,說道:“這是我特意送給你的,你收下吧。”
晶晶見小少爺不肯收回,於是親自將花送到他的手上。“你還是把它帶走吧。”
見狀,小少爺隻好準備帶走它,“以後,我可以常來這裡找你玩嗎?”
“更多的時候,我想一個人待著,小龍想玩,就去找彆人吧。”
見晶晶如此拒絕,小少爺隻得揮手告彆。
“晶晶,再見。”
“再見。”
晶晶送小少爺出門。
小少爺離開後,晶晶又出去到空地練功夫。
這天,晶晶是全家人起得最早的一個,所以直到她練完功夫,花骨朵也才送早飯過來。
小少爺離開晶晶的房間後,就去上學了。
一個星期七天,晶晶跟著木子老師學習彈鋼琴的時間,隻有三個下午。
除了這個時間段,師生倆人有見麵相處的機會,還有就是幾次吃晚飯的時候,其他時間甚少碰到。
木子老師的身份有丈夫,老師,校長,領導人,所以他每天的時間都被安排得滿滿的,沒有多餘的空閒階段去陪晶晶。
對於自己每天空閒的時間,晶晶也做了不少安排,跑步,練功夫,練書法,練鋼琴,去海邊散步。日子也算是過得充實。
晶晶是木子老師請回來學習的學生,木子老師下令,不準其他一大家子人,去打擾她及她的生活。
生活在這裡的日子,晶晶過得很清靜,她很享受這種時光,自由自在。
十月底的一個晚上,晶晶給教官方秀義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