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宅。
見祺慧要下來,曉凡故意上前左右擺弄那個梯子,讓她下不來。
膽小的祺慧站在梯子上一動也不敢動,懇求道:“曉凡少爺,我是真的要下來,你不要弄那個梯子好不好,這樣我會摔著的。”
“好,我不弄它,你下來。”曉凡壞笑著說道。
聽到曉凡的話,祺慧才安心大膽往梯子下邊爬。
突然,趁祺慧不備,曉凡上前又輕輕晃動了梯子幾下,祺慧一個腳步沒踏穩,“啊”的一聲當即從梯子上麵掉了下來,籃子裡邊的橘子也掉落了一地。
“啊……”祺慧痛苦叫了起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是把腿摔斷了,祺慧感到很害怕,頓時傷心哭了起來。
自知闖了禍,此時曉凡的心裡有點害怕,但還是上前安慰道:“哎,你哭什麼?從那麼低的地方摔下來,是不會有事的。”
聽到哭聲,在另一個地方摘橘子的祺祥跑了過來。
見到弟弟過來,祺慧把剛才發生的事講給他聽。
聽完祺慧的話,還未真正了解祺慧的傷情,祺翔放下手中的籃子,上前狠狠地推了一把曉凡,並高聲喊道:“你乾什麼?你是少爺,就了不起了?就可以欺負我們了?我們又不是服侍你們的?”
彆看祺翔年齡小,但力氣大。曉凡比他大好幾歲,卻還有點受不住他的力。大概曉凡也沒想到,跟前的男孩,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膽量與勇氣。
祺翔敢動手,這是曉凡萬萬沒想到的!
曉凡後退幾步,指著祺祥大聲嗬斥道:“你是誰?你竟敢推我?我是曉凡少爺,你瞎了眼睛是不是?”
祺祥絲毫不示弱,步步逼近曉凡,教訓道:“少爺?王家的少爺可乾不出這樣的事來。你到底是哪家的少爺,竟然跑到我們王家大宅裡頭來耍威風,給我滾出去。”
曉凡指著祺祥的鼻子,生氣哆嗦喊道:“你竟然叫我滾?你是什麼東西,一個下等人!”
“你喊誰下等人?”
“我喊你。”
“啊!”惱怒的祺祥衝上前,用頭頂撞曉凡的肚子。
曉凡也被逼急了,使勁揮起拳頭捶打祺祥的後背。
瞬間,倆人扭打在一起……
趕過來看弟弟妹妹的祺珊,瞧見這倆人在打架,對他們大聲嗬斥道:“乾什麼?你們都在乾什麼?都給我住手!”
祺珊也才多大年紀呢,隻不過受家庭熏陶,她從小就對自己的未來有自己的規劃與安排,心裡甚至比素敏更有想法。
這個時候,祺珊發火了,但沒人搭理她。
祺珊控製不了局麵,隻得上前試圖拉開他們,邊拉邊喊:“聽到沒有,我叫你們住手,住手啊……”
但是祺珊根本動不了,這兩個正打得不可開交的男孩。她無法拉走其中任何一個,更加阻止不了任何一個停手。
勸架中,祺珊扭頭見祺慧還坐在地上哭鼻子,奶凶奶凶大叫道:“祺慧,不要哭了,趕緊過來幫我把他們拉開。這樣打下去,會出大事的。”
聽到祺珊的聲音,祺慧停止了哭泣。可她還是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她腳受傷了,怎麼跑過去拉架呢。
這個時候,坐著馬車過來的家業,站到了大家跟前。
瞧見小表弟來了,曉凡衝家業大叫道:“家業,趕快過來幫我。”
“好。”家業應承著,然後真的跑過去,直衝祺祥的身子揮拳頭。
“我的小家業少爺,他們打架,你進來摻合什麼?”說著,祺珊一把將家業拖拉走,讓他到一邊待著去。
家業見自己幫不上忙,就跑開,準備去把素敏表姐叫來。
素敏同家業一道坐馬車過來,家業先跑過去玩,素敏看駕車的小琳給馬喂食的場景,感到好奇,下車後便在原地多逗留了一會。
家業走後,祺珊又過去拉祺祥的手,扯著嗓子喊道:“祺祥,夠了,不能再打了。”
“大姐,你放開我,像他這種少爺,就該好好被教育一下。”祺祥不顧祺珊的拉扯,繼續教訓曉凡。
“就憑你,想教育我,做夢!”曉凡也像瘋了似的捶打祺祥的胸口和肚子。
祺珊又上前緊緊抱住祺祥的腰,試圖將他拖走,邊抱邊大喊:“祺祥,你給我住手,聽到沒有?我是你大姐,我叫你住手,你聽到沒有?”
祺祥不做回應。
“祺祥,他是少爺啊!”祺珊吼叫一聲。
“他又不是王家的少爺。”祺祥再次不理會她。
祺珊拖不走祺祥,隻好擋在曉凡身前,儘量讓弟弟揮過來的拳頭落到自己身上。
“大姐,你讓開。”祺祥試圖推開祺珊,但她就是不走。
此時,素敏飛跑了過來,看見曉凡快被彆人打倒在地,她衝上去,一把抓住祺珊後背的衣領將她拖到一旁。
祺珊還沒弄清楚這是個什麼情形,“啪”的一聲,她就被素敏狠狠打了一巴掌,並被冠上一個名稱“混蛋”。
聽到一記清脆的巴掌聲,祺祥和曉凡停止了打鬥。
祺祥看見祺珊的右臉紅了一大片,當即跑過去想“討個說法”,卻被祺珊一把緊緊抱住,“祺祥,不要……”
霎時,喧鬨的世界變得寧靜了。
看到姐姐,曉凡站起來跑到她身邊,尋求庇佑。
憤慨的素敏望一眼怒氣衝衝的祺祥,又望一眼祺珊的後背,最後,她將目光落在了此時已站起身的祺慧身上。
不明分說,素敏走到祺慧跟前“啪”的一下,也給了她的臉上送上一片紅。
被打疼的祺慧“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
“二姐……”看到二姐又被打,祺祥難受喊道。
祺珊繼續緊緊抱住祺祥,不讓他脫離自己的懷抱。
連帶把祺慧也教訓了一下,素敏這才想著牽走曉凡。
看到打自己的人的兩個姐姐被自己的姐姐教訓了一番,曉凡得意不已。
走之前,曉凡還拾起地上的幾個爛橘子,朝祺珊的身上和祺祥的臉上砸去。
“曉凡,夠了,我們走。”終於,肇事者曉凡被素敏帶走了。
回去的路上,素敏難受氣惱問道:“曉凡,你可比那個小孩子大好幾歲,怎麼這麼沒用,還差點被他打倒在地。”
“姐,你不知道,他真是個野蠻人,拳頭力氣大得很。”曉凡找理由解釋道。
“回去後,如果舅媽沒有問起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你什麼都不要說。”
“那舅媽要是問起,我就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傷的。”
素敏停下腳步,平靜說道:“不,就說是彆人打傷的。”
“為什麼?如果舅媽知道我跟彆人打架,她會很生氣的。”曉凡擔心說道。
“不怕,你是被他們打傷的,舅媽會為我們出頭。”素敏信心滿滿說道。
坐馬車回去的路上,素敏和曉凡都未再提剛才的事。小琳倒是有點詫異,他們怎麼隻在這邊玩了一小會就離開。
小琳駕車的技術一流,不愧是受過專業的訓練。車子慢悠悠的晃著,曉凡躺在素敏的懷中,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果真,獲悉曉凡被人打了之後,從外麵辦完事回來的麗芝,當即決定帶著兩個孩子去竹樓那邊討說法。
從主樓這邊前往竹樓,快馬加鞭加走路竟然花費了兩個多小時,這個家真是大!
相比這邊主樓附近幾棟大樓,現有空蕩的擺設與人情的冷清,竹樓那片景色甚美,一座座竹樓被高山流水縈繞,附近也有小片充裕田地和美豔的花圃點綴,人情味也甚濃。
見到麗芝帶著兩個小孩過來,住在竹樓這邊的人都出來向他們行禮。
來這裡,麗芝隻想見要見的人,其他的人她都不感興趣。所以與不相乾的人匆匆一見後,她就把他們全部打發到一邊了。
這個時候,這邊的盛家一大家子人剛吃完晚飯。
見到麗芝帶著兩個孩子過來,盛媽媽詫異萬分,請他們進屋坐下後,便詢問來意。
當盛媽媽聽到曉凡被祺祥打傷了的事後,她立刻向麗芝賠禮道歉,連連斥責自己沒有管教好孩子。
麵對盛媽媽的歉意,麗芝不作回應。
盛媽媽又喊來三個孩子,讓他們都向曉凡和素敏道歉。
很快,三個孩子在盛媽媽的訓導之下,分彆跟曉凡和素敏說了一聲“對不起”。
賠禮後,麗芝問素敏和曉凡,“心裡頭都好過一些了嗎?”
“我……”曉凡有話要說,卻被素敏打斷,“舅媽,發生了這種事,也有我們的錯。既然他們都是誠心誠意道歉,也就是知道自己犯了不該犯的錯。犯了錯,肯改,那就是好事。那麼,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請舅媽不要再為難他們了。”
“好。他們賠禮了,你們也受禮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麗芝做一個總結。
“謝謝素敏小姐和曉凡少爺的諒解。”盛媽媽微笑著向兩個孩子感謝道。
然後,盛媽媽又示意三個孫子也去感謝他們的諒解。
“謝謝素敏小姐和曉凡少爺的諒解。”三個孩子一齊向素敏和曉凡答謝。
素敏露出一絲絲微笑,作為回應。
麗芝過來也無其他事,辦完這件事後,她又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祺珊提著一籃橘子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剛走出去沒多久,麗芝就注意到祺珊其實是在跟著自己。
她去主樓那邊乾什麼,麗芝這樣想著便停下腳步,問祺珊去主樓那邊乾什麼。
“昨天,我弟弟不小心掉進鯉魚池裡了,是晶小姐救的他。作為答謝,我想帶一些橘子過去送給她。”從盛媽媽的口中,祺珊他們三個知道了昨天救祺祥的人是晶小姐。
“天快黑了,還是我幫你帶過去吧,省得等一會你一個人摸黑回來。”麗芝不想她見到晶晶,便假裝好意提醒道。
“這條路我每天都在走,熟悉得很,即使天黑了,我也能一個人過去,再一個人回來。”說完,祺珊提著籃子準備繼續朝前走。
“盛祺珊……”有些驚慌的麗芝叫住她。
“夫人……”祺珊又停住腳步,回過頭,應一聲。
麗芝鎮定下來,笑著對她說道:“盛祺珊,晶晶今晚去同學家了,不會回來。這些橘子我代她收下了,好嗎?”
“晶小姐今晚不在,那我明天再給她送過去吧。”
“明天?……是這樣的,盛祺珊,晶晶,她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你去了她未必肯見你。你的橘子,還是我替你交給她吧。”
“可我還想當麵謝謝她呢?”
“你的謝謝,我也一並會帶到的。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說著,麗芝從祺珊的手中拿走籃子。
見不到晶晶,祺珊有點失望,懇求道:“夫人,您一定要替我們對晶小姐多說幾句謝謝啊。”
“放心……我會的。”說完,麗芝走開。
祺珊也往住的地方走。
看到祺珊又回來了,盛媽媽便問她,為什麼沒有親自去向救弟弟的人道謝。
“王董事長,她不歡迎我過去。”還是佩戴著塑料星形額鏈的祺珊解釋道。
盛媽媽歎一口氣,又吩咐道:“那算了,祺珊,你要記得,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向這位晶小姐說聲謝謝。”
“這個請奶奶放心,我會記得的。”祺珊笑著回答道。
“祺慧的腳隻是扭傷了一下,不礙事,她現在還在為這事生氣。你是大姐,過去安慰安慰她吧。”
“好。”說著,祺珊進裡屋去找祺慧,準備安慰她。
看著祺珊進屋後,盛媽媽望著腳下這片蔥鬱的土地,眼神露出一絲憂鬱來:希望兩家人往後生活在一起都平安無事。
祺翔衝撞人是不對,但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二姐,所以也並沒有受到長輩們的問責。祺珊和祺翔小小年紀都知道自己從小生活在王家大宅的意義,姐弟倆很是聰明,說話、做事,那都是一點就通。但祺慧就差點,所以長輩們把心思都花在祺珊和祺翔身上,希望他們能進東宮大展拳腳。
不久,麗芝派人去鄉下接回了阿姨。
見到晶晶的眼角有塊很明顯的彎月形疤痕,阿姨心疼不已。
當阿姨又穿上跟傭人一樣的服飾,一套黑色棉質衣服和一雙黑布鞋時,麗芝什麼話也沒說。
回到王家的日子,晶晶除了按時練功夫和抄寫文章,就是發呆……
晶晶,家業,素敏,曉凡,四個孩子都跟在自己身邊,麗芝自知自己根本管教不過來。思慮權衡一番後,麗芝想過段時間送走家業和曉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