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層核心的震顫像一記重錘砸在陸燼太陽穴上。
他望著融合態投影突破最後一層法則屏障時，程硯的半張臉正從暗金紋路裡滲出來——那紋路與初代殘影眉心的印記如出一轍，像兩根纏死的鎖鏈，終於在這一刻露出全貌。
"原來初代意識不是分裂，是被程硯寄生了。"陸燼喉間的血沫混著笑，界麵上"燭龍本源吞噬率50"的紅條還在跳動，而融合態腳下的熵寂之核碎片突然開始重組。
那些泛著幽綠的碎片彼此牽引，在虛空中拉出藤蔓狀的光鏈，最終凝成一顆裹著暗銀樹皮的心臟——世界樹心臟，程硯在實驗室殘卷裡畫過的，能重啟整個卡牌文明輪回的核心。
"本體！"記憶體·陸燼的鎖鏈突然勒進他手腕，痛意順著血管竄上脊椎。
陸燼抬頭，看見初代殘影的能量核裂痕裡滲出金色光霧，那是屬於混沌終焉體的本源力量。
殘影的六隻手臂在身側快速結印，每一道手勢都在虛空中撕開細小的時空褶皺，"共鳴通道要斷了！
程硯用世界樹心臟鎖死了法則層，必須在他激活輪回前"
"時之凍結隻剩兩秒。"沈璃的聲音突然貼在他耳畔。
陸燼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跪在自己身側，指尖的幽藍光芒正順著他後頸的皮膚滲入——那是時之卡牌的力量，不是凍結時空，而是將她的時之力直接注入他的法則核心。
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穿他脊椎時，界麵突然炸開刺目的金色彈窗："因果律推演：閉環自毀達成率100。"
劇痛讓陸燼瞳孔收縮，卻在看見沈璃眼底水光時突然頓住。
她睫毛上還沾著剛才戰鬥的血珠，可眼神比任何時候都清明："三天前我破譯的殘卷裡說，觀測者必須成為容器。"她的指尖在他後頸輕輕一顫，"你之前總說我是時空旅人，現在才明白我是來送你成為鑰匙的。"
同一刻，初代殘影的六臂結印完成。
陸燼感覺胸腔裡有什麼在共鳴——是混沌終焉體的核心，正從殘影體內溢出，順著他與殘影之間若有若無的因果線，往他心口鑽。
界麵瘋狂跳動的數據突然全部靜止，隻剩下一行猩紅："屬性克製：混沌抗熵寂（100）"。
融合態的笑聲再次響起，這次混著程硯的陰鷙和初代的悲愴："就算你知道又如何？
世界樹心臟已經啟動，卡牌文明的輪回"
"輪你媽個頭。"陸燼打斷他，掌心的暗紫漩渦突然膨脹三倍。
他能清晰感知到沈璃的時之力在修複他被刺穿的脊椎，能感知到初代殘影的本源在填補他體內的法則裂隙，能感知到界麵上所有數據都在指向同一個終點——他，陸燼，混沌終焉體，觀測者，即將成為打破輪回的那把刀。
世界樹心臟表麵裂開第一道縫隙時，金色沙粒突然從陸燼的界麵裡湧出來。
那些沙粒逆著時間流動的方向，精準地纏上融合態的每一根能量觸須，開始吞噬因果獵手殘留的熵寂能量。
陸燼看見程硯的半張臉在沙粒中扭曲，聽見初代的歎息混著玻璃碎裂的輕響，而沈璃的時之力鎖鏈已經貫穿他整個法則核心，將他與世界樹心臟鎖在同一條因果線上。
"還差最後一步。"初代殘影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一片即將消散的光霧，"用混沌裂隙撕開虛空，把燭龍的共鳴注入"
"沙漏中心。"陸燼接口。
他想起三天前在實驗室撿到的程硯工牌，背麵刻著的沙漏圖案，想起沈璃說過"時之卡牌的最終形態是沙漏"，所有的因果線在這一刻終於擰成一股——他望著世界樹心臟表麵越來越多的裂痕，望著沈璃鬆開他後頸時泛白的指節，望著初代殘影的能量核徹底崩解前露出的欣慰笑意，突然咧嘴笑了。
界麵在此時彈出新的提示："混沌裂隙可承受度：120（觀測者增幅）"。
陸燼抬起手，暗紫漩渦在他掌心旋轉成黑洞模樣，而遠處的世界樹心臟裡，有什麼幽藍的光正在蘇醒——那是沈璃的時之卡牌核心，正在等待與混沌裂隙共鳴的瞬間。
"沈璃，抓緊我。"他低喝，漩渦邊緣的空間開始扭曲，"該送程硯的輪回，下地獄了。"
混沌裂隙在陸燼掌心旋成暗紫色漩渦時，他能清晰聽見沈璃急促的呼吸掃過耳際。
她的手指幾乎要掐進他手腕的骨縫裡，掌心的溫度卻涼得驚人——那是時之力透支到極限的征兆。
界麵上"時之沙漏剩餘壽命：03秒"的提示正瘋狂閃爍，像一柄懸在頭頂的鍘刀。
"穩住。"陸燼低喝，喉間湧出的血腥味讓他咬字發顫。
暗紫漩渦邊緣的空間褶皺裡，已經能窺見虛空龍鱗甲的幽藍反光——那是三天前與燭龍本源共鳴時種下的因果錨點。
他想起初代殘影消散前說的"共鳴通道"，原來不是指能量傳輸，而是讓他的混沌裂隙成為容納虛空龍因果之眼的容器。
沈璃突然抽了抽鼻子。
陸燼轉頭，正撞進她泛著水光的眼睛裡。
她睫毛上的血珠不知何時融成了淡紅的淚，卻還在強撐著笑："我數到三，裂隙張開的瞬間"
"我知道。"陸燼打斷她。
界麵在這時彈出新的提示："虛空龍共鳴匹配度999。"他能感覺到，那些纏繞在融合態能量觸須上的金色沙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熵寂能量，世界樹心臟表麵的裂痕已經蔓延成蛛網，露出內部幽藍的時之卡牌核心——那是沈璃用三百年時光碎片凝練的本命源力。
"一。"沈璃的聲音發顫。
陸燼的混沌裂隙突然劇烈震蕩。
記憶體·陸燼的鎖鏈在他意識深處猛地收緊，某種不屬於他的記憶如潮水倒灌：實驗室的冷白燈光、程硯在羊皮卷上畫世界樹心臟時的陰笑、還有記憶體自己跪在法則層核心前，將半塊熵寂之核塞進胸口的畫麵。
"二。"沈璃的指尖滲出淡藍血霧，那是時之力逆流灼傷經脈的征兆。
界麵突然炸開刺目的白光。
陸燼瞳孔驟縮——記憶體·陸燼的意識正順著因果線爬進他的識海！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碎片在眼前閃回：三天前在實驗室撿到的工牌背麵，沙漏圖案的紋路竟與記憶體鎖鏈的暗紋完全重合；沈璃破譯的殘卷裡"觀測者成為容器"的預言，原來指的不是初代，是他和記憶體的雙生意識！
"三！"
沈璃的尖叫混著虛空龍的嘶吼炸響。
陸燼咬碎後槽牙，暗紫漩渦在掌心轟然炸裂，將虛空龍的因果之眼連同沈璃的時之卡牌核心一起砸進世界樹心臟的裂痕裡。
熵寂之核的碎片突然發出刺耳鳴叫，那些幽綠的光粒像被磁鐵吸引般瘋狂彙聚，在陸燼胸前凝結成時淵法典的暗金紋路——那是他吞噬過的所有卡牌能量在法則層的投影。
"輪回核心：已重置（觀測者模式）。"界麵的機械音剛落下，整個法則層突然開始逆向坍縮。
陸燼看見融合態的能量體正被撕成碎片，程硯的半張臉在碎片裡扭曲成惡鬼模樣，初代殘影的歎息卻混著清越的鐘聲，徹底消散在虛空中。
沈璃突然癱軟下去。
陸燼本能地攬住她後腰，卻發現她的時之沙漏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中間，玻璃罩內的沙粒正懸停在半空，連最後一粒都沒落下。
她的指尖還保持著結印的姿勢，眼尾的淚卻終於墜下，在兩人交握的手背上綻開淡紅的花："陸燼我好像"
"撐住。"陸燼喉結滾動。
他能感覺到記憶體的意識正與自己的識海融合，混沌裂隙裡湧出的能量像滾燙的岩漿，在他經脈裡橫衝直撞。
界麵突然彈出一行血字："法則層逆向坍縮速率：1000（異常）"，緊接著，某種古老的低語從他胸腔深處升起，像是青銅古鐘在法則層最深處震顫。
"現在，成為新的輪回容器吧。"
話音未落，七根金色鎖鏈突然從虛空中刺出，穿透陸燼的肩胛、心臟、丹田。
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卻看清了鎖鏈表麵的紋路——那與程硯寄生初代時的暗金印記完全一致！
沈璃的沙漏在這時徹底停轉，時之卡牌核心的幽藍光芒驟然熄滅，而他的混沌裂隙裡，竟開始滲出與鎖鏈同色的金紋。
"這是程硯的後手？"陸燼咬著牙扯斷兩根鎖鏈，卻發現更多鎖鏈正從法則層裂縫裡鑽出來。
記憶體的意識在識海裡瘋狂翻湧，突然傳來一段陌生記憶：程硯在實驗室裡笑著將半塊世界樹心臟塞進記憶體胸口，說"雙生觀測者，才是最完美的容器"。
沈璃的手指輕輕勾住他的衣角。
陸燼低頭，看見她睫毛在顫抖，卻還在努力扯出個笑："界麵顯示裂隙"
他猛地抬頭。
混沌裂隙的暗紫漩渦邊緣，不知何時浮現出細密的青銅紋路。
那些紋路像活物般蠕動著，正順著他的手臂往心口攀爬。
界麵的提示瘋狂閃爍，最後一行字刺得他眼睛生疼："警告：混沌裂隙異常進化（青銅法典介入）"。
法則層的坍縮聲中，陸燼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他望著沈璃逐漸閉合的雙眼，望著記憶體意識與自己融合時在識海深處亮起的光，突然咧嘴笑了——就算程硯布下雙生容器的局又如何？
他陸燼的混沌裂隙裡，可從來不止裝著毀滅。
暗紫漩渦邊緣的青銅紋路還在蔓延。
陸燼握緊沈璃的手，感覺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裂隙深處湧上來，那是被壓縮成法典紋路的熵寂能量，是初代殘影的本源，是沈璃用三百年時光換來的時之錨點。
所有的因果線在這一刻擰成一股，而他掌心的裂隙裡，青銅紋路正與暗紫能量糾纏著，緩緩
"嗡——"
法則層最深處傳來一聲清鳴。
陸燼的混沌裂隙突然爆出刺目金光。
他望著那些順著裂隙蔓延的青銅紋路，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實驗室撿到的工牌——背麵的沙漏圖案邊緣，似乎也有類似的紋路。
而在裂隙最深處，一枚青銅色的卡牌正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