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蝕法典刺入脊椎的瞬間,陸燼的龍鱗下騰起刺目的金芒。
劇痛像燒紅的鐵鏈在脊椎骨裡絞動,他的龍爪深深摳進地麵,碎石在指縫間碾成齏粉。
界麵紅光在視網膜上炸開,"核心坐標:x001(與法典共鳴率97)"的血字幾乎要灼穿瞳孔——這串坐標,竟與他每次推演輪回時卡在意識深處的模糊印記完全重合。
"清道夫把創世之痕種在了我的因果鏈裡!"他低笑出聲,尾音卻帶著破碎的沙啞。
龍爪突然攥緊腳邊半塊青銅鼎殘骸,金屬在鱗片擠壓下發出哀鳴,"難怪每次破解輪回都差臨門一腳原來他們早把我當成了最穩固的錨點。"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沙粒重組的脆響。
陸燼抬頭,正看見沈璃的沙化軀體突然凝實——她發梢的星塵化作細碎金芒,右手握著的時之羅盤正緩緩旋轉,青銅指針精準刺入囚籠穹頂。
界麵在她身側彈出淡藍色數據:"抗性:創世級(需混沌裂隙增幅)"。
"阿燼!"沈璃的聲音帶著時之力覺醒後的嗡鳴,她左手纏繞的金色鎖鏈正死死拽住一團半透明的殘影——那是個穿著古舊鎧甲的老者,意識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囚籠內壁的暗紋吸收,"他們的意識正在被囚籠當營養液!"她指尖的鎖鏈突然迸出火星,"再拖三分鐘,這老頭的記憶就要被榨乾了!"
陸燼瞳孔微縮。
他看見沈璃腕間的皮膚正滲出淡金色血液——那是時之力過載的征兆。
而更遠處,原本被淩蘇夜殘影撕開的裂縫裡,創世龍卵的紫色光暈正詭異地明暗交替,像某種生物的呼吸。
"混沌紀元的叛徒"
清冷的女聲突然在耳畔炸響。
陸燼猛地轉頭,看見時淵祭司不知何時立在囚籠中央。
她的沙漏狀瞳孔裡流轉著青銅紋路,手中時之卡牌泛起幽藍光芒,周圍兩米內的時空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沙粒懸停在半空,沈璃拽著鎖鏈的手定格成雕塑,連陸燼龍爪間的青銅碎片都靜止在崩裂的瞬間。
界麵紅光瘋狂閃爍:"守衛模式激活——檢測到'虛空龍因果鏈'正在反向滲透"。
"你們是創世龍卵的'因果律臍帶'。"祭司的聲音像冰錐刺入骨髓,她指尖的時之卡牌突然綻放出刺目白光,"清道夫用輪回鎖死文明,而你們"她的目光掃過陸燼後頸刺入的鏽蝕法典,"用自己的因果鏈給龍卵輸送能量。"
陸燼感覺有冷汗順著龍鱗滑落。
他終於明白為何每次推演輪回都會卡在"因果抗性歸零"——所謂的輪回重啟,根本是清道夫在給創世龍卵"換血"!
而他作為時淵法典持有者,從激活法典的那一刻起,就被刻進了這盤局裡。
"那你呢?"他突然笑了,龍尾在身後卷起一陣風,撞碎了時之卡牌凝固的時空邊緣,"守衛者還是共謀者?"
祭司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手中的時之卡牌突然崩裂成碎片,那些碎片沒有落地,反而化作無數細針,精準刺向陸燼後頸的鏽蝕法典——那裡,正是共鳴率97的核心點。
"小心!"沈璃的鎖鏈突然繃直,她拽著的老者殘影猛地撞向祭司。
時之細針擦著陸燼耳畔飛過,在他龍角上劃出一道深痕,血珠濺在鏽蝕法典上,竟發出"滋啦"的腐蝕聲。
界麵在此時瘋狂跳動。
陸燼看見"混沌裂隙"的圖標突然亮起,數據欄裡"因果抗性"的數值正以01的速度攀升——那是沈璃用老者的記憶能量在為他增幅。
"阿燼!"沈璃的鎖鏈突然斷裂,老者殘影徹底融入囚籠暗紋,她踉蹌著扶住穹頂的時之羅盤,"裂隙現在能開!"
陸燼低頭看向掌心的時淵之刃。
混沌能量在刀刃上翻湧,倒映出他龍目中的冷光。
後頸的鏽蝕法典還在震動,金屬尖端已經沒入脊椎三寸——那是通往核心的鑰匙。
"清道夫想讓我當臍帶?"他握緊時淵之刃,龍爪上的金芒與法典的暗紋開始共鳴,"那我就用這把刀,把他們的算盤砸個粉碎。"
界麵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陸燼看見"核心坐標x001"的數值正在瘋狂跳動,而"共鳴率"的百分比已經爬到99。
時淵祭司在遠處重新凝聚卡牌,她沙漏瞳孔裡的青銅紋路正組成新的咒文;沈璃扶著時之羅盤,額角的汗水滴落在羅盤上,濺起細小的時空漣漪;創世龍卵的紫光愈發濃烈,像在等待某種儀式的完成。
陸燼深吸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混沌裂隙在意識深處蠢動,那是時淵法典最強大的能力,能撕裂任何維度的屏障。
而鏽蝕法典刺入脊椎的位置,正傳來灼熱的指引——那是通往囚籠核心的最後一道門。
"沈璃,穩住羅盤。"他轉身看向她,龍目中的金芒幾乎要凝成實質,"等會不管發生什麼"
"我知道。"沈璃抹了把臉上的血,衝他露出個蒼白的笑,"你隻管撕裂縫隙,剩下的"她的目光掃過逐漸清晰的創世龍卵,"我們一起扛。"
時淵祭司的咒文聲突然拔高。
陸燼感覺有股無形的力量壓在肩頭,那是時之卡牌的封禁。
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混沌能量在刀刃上凝聚成漩渦——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因果律束縛自己。
當裂隙的嗡鳴在耳畔響起時,陸燼後頸的鏽蝕法典突然發出刺目藍光。
界麵在最後一刻刷新,血字幾乎要穿透視網膜:"共鳴率100——核心鎖定完成。"
他望著遠處的創世龍卵,時淵之刃的鋒芒對準了囚籠最深處。
"該結束了。"
話音未落,混沌裂隙的黑光從刀刃上迸發而出。
混沌裂隙的黑光如活物般鑽入囚籠核心的瞬間,陸燼後頸的鏽蝕法典突然發出蜂鳴。
龍鱗下的血管突突跳動,每一根神經都在傳遞灼燒般的刺痛——那不是痛苦,更像是某種古老契約被強行扯斷時的撕裂感。
界麵紅光在視網膜上瘋狂滾動,"共鳴度:完美匹配——創世之痕能量:+89"的血字剛跳出,整片界麵便像被潑了墨水的玻璃,裂紋從邊緣向中心蔓延。
"這不對勁"他低吟著,龍爪下意識攥緊時淵之刃。
刀刃上的混沌能量突然變得黏膩,仿佛觸碰到了某種腐爛的血肉。
視線掃過囚籠內壁,那些原本吸收意識體的暗紋正泛起詭異的熒光,像無數雙閉合的眼睛在緩緩睜開。
"阿燼!"
沈璃的呼喊混著沙粒摩擦的刺響。
他轉頭,正看見她跪坐在那團老者殘影消失的位置,時之羅盤的青銅指針深深紮進地麵——不,是紮進了老者殘留的脊椎殘影裡。
她發梢的星塵正在消散,露出下麵泛著青灰的頭皮;腕間滲血的傷口不再流出金液,反而滲出半透明的沙粒,每一滴都在落地前被囚籠暗紋吸收。
界麵在徹底崩潰前最後一次閃爍,淡藍色數據浮現在沈璃身側:"記憶提取:完成(代價:時之力過載——當前剩餘:12)"。
"他們的死亡不是養料"沈璃的聲音像被砂紙打磨過,她抬起染血的手,指尖沙粒突然炸裂成風暴,席卷過整片囚籠。
那些正在吸收意識體的暗紋被沙暴撕開,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銀色符文,"是抗體!"她仰起頭,汗珠混著沙粒從下頜墜落,"每吞噬一個維度囚徒的記憶,囚籠就會生成對抗輪回的時間抗體——清道夫怕的不是文明重啟,是"
"是怕這些被榨乾的意識,最終會反蝕掉他們的輪回錨點。"陸燼突然接口。
他後頸的法典震顫得更劇烈了,金屬尖端已經沒入脊椎四寸,某種滾燙的信息流順著神經竄入大腦——那是來自鏽蝕法典最深處的記憶碎片:無數青銅胚胎在血池裡漂浮,每個胚胎表麵都纏著和他因果鏈相似的暗紋。
"你終於明白了。"
時淵祭司的聲音不再清冷,而是帶著沙粒摩擦的沙啞。
陸燼猛地轉頭,正看見她的身體在崩解——不是之前的卡牌碎裂,而是每一寸皮膚都在化作金色沙粒,連沙漏狀的瞳孔都融成兩團流動的金芒。
她原本持有時之卡牌的位置,此刻懸浮著一顆青銅色的卵,表麵布滿和創世龍卵相似的紫色紋路。
界麵最後彈出一行血字:"警告:囚籠核心啟動——鏽蝕法典與虛空龍的共生率:50"。
陸燼的龍目驟然收縮。
他看見自己鱗片覆蓋的手背正浮現出青銅紋路,和時淵祭司體內的胚胎、囚籠暗紋、鏽蝕法典上的刻痕完全一致。
後頸的法典不再灼燒,反而變得冰冷,像一根插入脊椎的冰錐,正順著骨髓抽取他的混沌能量。
"共鳴不是鑰匙"他的尾音發顫,龍爪下意識按上胸口——那裡,虛空龍的心跳聲突然變得遙遠,"是清道夫的產床。"
沈璃的沙暴突然停滯。
她望著陸燼手背的紋路,瞳孔裡映出和他相同的恐懼:"那些青銅胚胎是用維度囚徒的記憶、你的因果鏈、還有創世龍卵的能量"
"培育新的清道夫。"時淵祭司的沙粒軀體完全崩解,隻剩那顆青銅卵懸浮在原處。
金芒從卵殼裂縫中滲出,在地麵投下巨大的陰影,"每一次輪回重啟,都是為了收集足夠的'養料';每一個像你這樣的法典持有者,都是最合適的'母體'。"
陸燼感覺有冰涼的液體從鼻腔溢出——那是混沌能量逆流的征兆。
他盯著逐漸清晰的青銅胚胎,終於想起每次推演輪回時卡在意識深處的模糊印記是什麼:不是坐標,是這些胚胎破殼時的哭聲。
"所以你一直守在這裡。"他扯動嘴角,龍尾重重拍在地麵,震得囚籠穹頂簌簌落沙,"不是守護囚籠,是守護這些'蛋'。"
"我隻是執行者。"青銅卵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金芒從中噴湧而出,"真正的"
"嗡——"
一聲清越的鐘鳴突然穿透所有雜音。
陸燼和沈璃同時抬頭,隻見原本被混沌裂隙撕開的囚籠壁上,浮現出無數淡金色的眼睛。
那些眼睛沒有虹膜,隻有漆黑的瞳孔,每一雙都倒映著他們此刻的模樣。
界麵在徹底黑屏前,最後一行數據閃過:"密鑰持有者:因果律觀測者"
"阿燼!"沈璃的沙粒身體開始大麵積崩解,她踉蹌著撲過來,指尖的沙粒沾在他龍鱗上,"抓住我!
時之力還剩"
"3。"陸燼替她說完。
他望著囚籠壁上逐漸清晰的身影——那是個穿著暗金長袍的男人,右手握著和時淵法典相似的典籍,左手正按在一麵懸浮的青銅鏡上。
鏡麵裡,陸燼看見自己後頸的鏽蝕法典正在融化,和青銅胚胎融為一體。
"該醒了。"男人的聲音像春雪消融,帶著說不出的溫柔,"你以為自己在打破輪回"
陸燼的龍爪突然攥緊沈璃的手腕。
他能感覺到她的體溫正在消失,沙粒順著指縫滑落,像握不住的流水。
後頸的法典還在抽取能量,但他的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醒——那些被界麵數據框住的因果鏈,此刻正以最原始的形態在他腦海裡流動。
"我知道。"他低笑出聲,龍目中的金芒重新凝聚,"所以才要"
"哢嚓——"
青銅卵的裂縫突然蔓延至整個囚籠。
陸燼眼前的畫麵開始扭曲,沈璃的臉、時淵祭司的殘骸、因果律觀測者的身影,全部像被揉皺的紙頁般重疊。
最後一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混著無數個時空的回響:
"把你們的產床,也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