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妓夫太郎帶著妹妹早早地就來了,但來了之後妓夫太郎才想起來一件事,這家店好像隻在晚上開門,他們來的太早了。
白發小女孩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哥哥,仿佛在問這裡怎麼沒人。
妓夫太郎不想在妹妹麵前暴露自己忘記白天不開門這個事實,於是硬著脖子帶著妹妹去一邊的一個角落裡蹲著,他要在這裡等到晚上。
看著人來人往的人們,梅很快就打起了哈欠,她趴在哥哥的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一個老人走到了妓夫太郎的麵前,老人和藹的說道:“你就是昨天跟萬彌先生約定要來的孩子吧,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萬彌先生。”
萬彌?這是那個男人的名字麼。
妓夫太郎背著熟睡的妹妹跟在老人的身後,來到了一處宅院。
老人推開宅院的大門:“萬彌先生就在裡麵,你們進去吧。”
走進宅院,妓夫太郎發現這裡種了很多的樹,這些樹擋住了天上的陽光,讓整個宅院都有一種陰森的感覺,同時他還發現這裡的烏鴉異常的多。
烏鴉站在樹上,從他進來的那一刻齊刷刷地全都看向他,看的他心裡直發毛。
這時趴在他身後的梅也醒了。
“哥哥,這裡是哪啊?”
“這裡是昨天那位大人的家。”妓夫太郎小聲的解釋道。
聽見他的話,梅一下來了精神,“我要下來自己走。”
她光著小腳丫跳到地上,好奇地張望著周圍的一切。
她像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宅院,任何東西在她的眼前都是新鮮的。
一個下人從遠處走了過來,在解釋了原由後,他帶著兩兄妹去洗個澡,又去換了一身衣服。
終於,他們在一個房間裡看見了萬彌。
一身黑色和服的萬彌背對著他們。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兄妹倆站在門口,誰也不敢亂動,也不敢走進屋裡。
還是萬彌先轉頭看向他們:“進來。”
梅已經習慣了這種命令的口吻,低著頭,先走了進去。
在看見自己妹妹走進去後,妓夫太郎也連忙跟在自己妹妹身後。
“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妓夫太郎,這是我妹妹梅,謝謝您給我們準備的衣服但這麼貴重的衣服,我們付不起錢的”
“我叫萬彌,你們隨便怎麼叫都可以,衣服不需要你們給錢,我昨天答應你給你一份工作,你們以後可以住在這裡。”
聽見萬彌的話,兄妹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們出生於羅生門河岸,那裡是整個遊郭最貧窮落後的地方,隻有最底層的人才會生活在那裡。
跟他們生活的那種地方,這裡對他們兄妹而言簡直就是天堂。
“謝謝您!”
妓夫太郎朝著萬彌深深地跪了下去。
梅呆呆地站在那裡,被哥哥拉了褲腿後才反應過來也慌忙地跪下。
萬彌完成了對於妓夫太郎的承諾,在妓夫太郎昨天晚上做完了那些事情後,他不僅允許他們去壽司店工作,還給了他們住的地方。
換上新衣服的兄妹倆,夜晚跟隨著萬彌來到了壽司店,而他們也迎來了第一天的工作。
梅的身材瘦小,所以她負責站在門前招攬客人,妓夫太郎則在店裡幫忙。
店裡新多了兩個孩子,這讓來的顧客們倍感意外,因為長相甜美,所以梅這一晚上收獲了一大群顧客們的喜愛。
而那個店裡不停忙碌的身影,也給來的顧客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個男孩就像是不知道累似的,他這一晚上都在忙碌,從來沒有停下來休息過。今天晚上的客人也比以往都要多。
一晚的忙碌很快結束,收拾完了客人的殘羹,店門也被關閉。
走在回去的路上,萬彌順手將這晚上掙的錢拿了一些遞給了妓夫太郎。
“我我不能要。”
“拿著。”
妓夫太郎對上了萬彌的眼神,默默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把錢拿在手裡。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妹妹,梅此時也在看他。
兄妹倆這一刻的目光對視,眼神裡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那是對新生活的期待。
之後的日子,妓夫太郎徹底脫離了以前上門討債的工作,跟自己的妹妹,和萬彌生活在了一起。
白天的時候他們兄妹倆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隻要在晚上的時候回去就好了。
有了新衣服穿,每天都有熱騰騰的飯菜,還有人給他們錢花,這樣的生活他們以前就連做夢都不敢去想。
但現在就這樣真正的發生在他們眼前。
如果這一切隻是夢,他們也隻想死在夢裡。
可這不是夢,是現實,
而這一切都來自於一個人,萬彌。
妓夫太郎最常對梅說的話,就是告訴她,以後一定要報答萬彌先生。
萬彌先生是他們的恩人,他們現在的生活都是萬彌先生給的。
他們的衣食住行,就連生病都是萬彌先生在照顧。
而且萬彌先生更是將做壽司的手藝傳授給了他們,他做的這些,就算是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了。
恩人嗎……
年幼的梅對於這個詞彙還很陌生,她並不理解其中的含義。
但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充滿了苦難與不幸。
梅的親生母親曾經企圖將她殺死,若不是哥哥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梅早已命喪黃泉。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梅從未真正體驗過家庭的溫暖。
在她的世界裡,一直隻有她和哥哥相依為命。
命運的齒輪卻在那個夜晚悄然轉動。
從那一夜開始,她的世界徹底改變了。她有了一個家,有了一個新的家人。
這天萬彌因為夜晚有事,不得不將店鋪托付給梅和妓夫太郎獨自打理。
當他忙完事情回到家時,夜已深沉,妓夫太郎和梅都早已進入了夢鄉。
萬彌靜靜地站在門前,凝視著熟睡中的梅。
她的模樣與萬彌初次見到她時相比,已經長大了許多。
萬彌走進屋子,輕輕地走到梅的床邊,幫她把踢掉的被子蓋好。
就在這時,梅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萬彌的手。她似乎正在做夢,眉頭微皺,仿佛夢中的她正處於恐懼之中。
她嘴裡喃喃地說著:“爸爸……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