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良心煩氣躁,隻感覺自從娶了孟嫵,事事都不順心。
原本以為溫良賢惠的女子,何時變成了這樣的悍婦?
他本想往城外營地走,可好像腳不聽使喚一樣,走著走著,不知道怎得,就走到了定國公府門前。
這個地方,他已經好久沒來過了
現在才發現,原來這條路早就熟練的刻進了記憶裡。
不用刻意走,就走到了。
一想到他跟鳳嫋嫋再也沒有任何關係,這個地方讓蘇無良的心,莫名生出幾分膽怯和退縮。
他想離開,卻在剛轉身那一刻,聽到了院中傳來管家激動的聲音。
“快快,快把所有門都打開,大小姐回來了。”
蘇無良腳步好像被釘住了一樣,挪不開步子。
他不想看,可最終還是忍不住抬頭看過去。
東宮的馬車在門口緩緩停下來。
簾子掀開,露出鳳嫋嫋那張好久不見的臉。
“福伯,讓大家不要忙活了,我還有其他事情,不進家門。”
鳳嫋嫋說話的時候,柳兒已經一個人進了大門,好像是去取什麼東西。
鳳嫋嫋則從馬車裡拿出一摞書。
“這些是太子給阿離挑的一些書,你拿給他。告訴他有不懂的,隨時來東宮。”
管家急忙接過來,滿臉的歡喜。
“小公子要是看到,一定高興極了。小姐您是沒看到,小公子比以前還要用功。天天盼著進步多一些,去東宮求您和太子多多表揚他。”
“用功歸用功,你們也幫我盯著他,讓他多注意休息。”
管家急忙點頭:“小姐放心,老奴們一定把小公子照顧好。”
鳳嫋嫋又叮囑了幾句,很快柳兒捧著一把琴,從大門裡出來。
“小姐,大公子的琴拿來了。”
“琴譜帶了嗎?”
“帶了帶了。”
柳兒拍了拍隨身攜帶的布袋子。
“都在這裡麵呢。”
“那就好,走吧。”
鳳嫋嫋把琴接進馬車內,車簾放下,把鳳嫋嫋遮擋住。
蘇無良躲在拐角處,看著馬車從自己麵前緩緩離開。
傳聞太子身體越來越虛弱,熬不了多久了。
連皇上都已經動了另立儲君的想法。
東宮勢微,鳳嫋嫋可能隨時會成為寡婦,甚至還要陪葬。
蘇無良知道,她關起門來,要照顧將死之人,還要料理偌大的將軍府,定然是十分辛苦,疲憊不堪。
可縱使這樣,她在外表現出來的,沒有半分萎靡後悔之色,反而越發的……光彩照人!
被富養起來的千金大小姐,果然比孟嫵這個鄉野女子有教養的多。
如今他身體康健,仕途大好
孟嫵的處境,比鳳嫋嫋的處境可好太多了。
可看看孟嫵呢,一天天的怨婦嘴臉,在外人麵前毫無端莊得體可言,還不如鳳嫋嫋的萬分之一。
一想到這些,蘇無良就心裡難受得很。
難道,當初真的選錯了人嗎?
可怎麼會呢,以前的孟嫵,明明是很識大體、誌向高遠的女子。
一路低眉順眼的進了軍營,迎麵就看到老鄧興奮的走了過來。
“哎蘇將軍,聽說蘇夫人昨晚盜用彆人的詩詞比賽,被你給打暈扛回去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蘇無良心情更差,臉色更陰。
“你要是沒話說,就彆說了。”
老鄧勾搭著蘇無良的肩膀。
“我這不是想來幫你的嘛。我覺得蘇夫人雖然行為不可取,但動機一定是為了將軍府好。夫妻之間,多體諒體諒嘛。”
蘇無良現在聽到“體諒”二字,就莫名的覺得煩躁。
“你說,女人都是善變的嗎?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她以前很溫柔、善解人意。”
老鄧撇了撇嘴。
心說:哪個女人嫁給你這個倒黴玩意,都善解不了人意。
但麵上還是笑哈哈的,努力做出一副寬慰人的樣子。
“聽說將軍府欠債不少,她是當家主母,當然會有些壓力。昨天也許是急於求成,太想要那一千兩銀子了。”
這話沒有安慰到蘇無良,反而讓他更義憤填膺了。
“誰家主母不持掌中饋料理家務,怎麼到她這就那麼難?她今早還因為一個夢打我,說我在她夢中帶了彆的女人進門。且不說夢是不是真的,她如果不能掌管好家裡,我還不能娶一個持家的女子過門嗎?難道非要將軍府敗在她手裡,才甘心嗎?”
老鄧又閃吧閃吧眼睛。
心說:彆人家也沒有一個顯擺的娘,賭博的爹,和隻會當甩手掌櫃的男人呀。
這男人變心也太快了。
想起鳳嫋嫋說得,倆人要鬨,但不能鬨得太翻,還不是時候。
老鄧繼續打哈哈的又開始了勸說。
“你才成親不過月餘,現在就納其他女子過門,會被人笑話的。老哥哥說這話,可全是為了你好。再等等,若等個一年半載,府上情況還得不到改善,到時候兄弟給你介紹一個能勤儉持家的。”
蘇無良不信的撇了老鄧一眼。
“你自己還打光棍呢?給我介紹?”
老鄧不服氣了。
“小瞧老哥哥了不是?我不成親可不是沒人看上,我不比將軍,有官職俸祿高,我一介普通士兵,家離得遠,不能常回家,娶了也照顧不了,乾脆不耽擱人家。但將軍不一樣呀,娶回來養在府邸,時常回家看看,那才叫過日子。”
蘇無良被說得心動了。
但一想到孟嫵早上急赤白臉的警告,心思又放了放。
“聽你的,再等等看。”
老鄧:“哎,這就對了嘛。走,去練練。”
“走!”
倆人一人一槍,先後往訓練場走去。
此刻的薔薇胡同,殷姮走出家門,已經是日上三竿。
來請人的太監,臉早就黑了。
“殷小姐如此怠慢皇上的召見,可是大不敬之罪!”
殷姮得體的鞠了一躬。
“昨夜太累了,今早實在是起不來。想到以頹然之色麵見皇上實在不妥,便多休息了一會。實在抱歉,公公帶路吧。”
這話一出口,專門來看熱鬨的人臉上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連太監都尷尬的接不上話,最後隻能哀歎一聲。
“殷大小姐,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呀。今日,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