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平道:“我的故事?”
紅線道:“嗯。”
林太平道:“其實,我是一名捕快。”
“你竟然是一名捕快?”紅線搖了搖頭,“其實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一個廚子。”
林太平摸了摸鼻子:“其實我也會做點一點點菜。”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次去清河郡,想要去乾什麼事?”
紅線一邊問,一邊打開了另外一壇酒。
林太平的神色嚴肅了起來,沉聲道:“尋找一味珍貴藥材,救我朋友的命。”
“這位朋友,一定對你很重要吧?”紅線說話間,又是頭一仰,將一碗酒倒下了肚子。
林太平點了點頭,想到沈紅綾還在中毒昏迷當中,自己卻被困在荒山野嶺一整晚走不出,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隻覺得手裡的肉都不香了,味同嚼蠟。
將手裡沒啃完的骨頭丟在桌子上,林太平沒有心情再吃了,反而長歎了一口氣。
紅線端詳著林太平良久,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是個女人?你很愛她?”
這一問,問到了林太平心裡。
由於他一直在回避沈紅綾的感情,內心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自己對沈紅綾到底是何種情感。
隻是把她當作朋友嗎?
顯然不是的。
林太平對沈紅綾的感情,明顯還要更深。
燭光下,林太平沉默了好長一會,終於動了動嘴唇,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我愛她。”
紅線目光收了回去,搖晃著碗裡的水酒:“能告訴我,你要尋找哪一味藥材嗎?”
林太平想了想,還是把“碧血靈芝”的名字,告訴了紅線。
紅線聽到這個藥名,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奇怪表情,隻有短短的一瞬,又恢複了正常。
林太平並沒有發現紅線表情的異樣,而是趁機詢問道:“你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這味靈藥名字?或是知道它的下落?”
紅線點了點頭,旋即苦笑道:“‘碧血靈芝’我自然是聽過的,它的確就在清河郡城。可是它的具體下落,我卻不能告訴給你。”
“為什麼?”
林太平試圖追問,紅線隻是不應,一口口地喝著烈酒。
看紅線不願意多說,林太平便也不再多問。
紅線已經告訴了自己碧血靈芝還在清河郡城,這個消息已經足夠關鍵了。
至少可以證明自己尋找的方向是對的,並不是白跑一趟。
至於碧血靈芝具體在誰手中,等明天到清河郡找到朱老七,自行追查就是。
“謝了。”
林太平向紅線致以最真誠的感謝。
原本因為白天被紅線點穴的那點不痛快,也在此刻煙消雲散了。
“不用客氣。我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也不過是覺得咱倆比較有緣而已。”
紅線說話間,另一壇酒也全都下了肚,小腹微微隆了起來,整個人已有七分醉意。
“彆光喝酒,來吃點菜。”
林太平殷勤地給紅線夾了一條燉爛了的兔腿。
紅線擺了擺手,沒有吃林太平夾的兔腿,而是從僅有的那幾塊糕點裡邊,拿起了一塊桂花糕。
玉唇輕啟,咬下一塊桂花糕,在口中不斷咀嚼。
紅線寂寞的麵容上,逐漸浮起了一絲滿足,整個人顯得更加慵懶了。
林太平看著盤中那粗糲不堪、讓人提不起半點食欲的糕點,又看看自帶肉香的兔腿。
忽而腦中靈光一閃,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帶著幾分好奇地試探性問道:“你喜歡吃桂花糕啊?”
紅線點了點頭,嘴裡被塞滿了,唔囔囔說不出話來。
林太平咧嘴一笑:“這些山賊哪會做什麼桂花糕?看這幾塊成品,估計口味不怎麼好吃。以後若是有機會了,我可以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你還會做桂花糕?”紅線終於把嘴裡的糕點全都咽了下去,有些驚奇地看著林太平。
林太平點了點頭。
桂花糕而已,小意思。
既然紅線喜歡吃這個,正好以後用這個來拉攏她。
這種超級高手,不求將來能幫得上自己什麼忙,至少她不會把自己當作敵人。
酒足飯飽。
“我們,該睡覺了。”
林太平神經緊繃了一整天,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累了。
紅線點了點頭,覺得有些頭暈。
山賊們喝的這種酒,雖然味道不太好,但極為濃烈,很是上頭。
以往千杯不醉的紅線,今晚喝了兩壇酒,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
“就一張床,怎麼睡?”林太平想了想,道,“要不我還是打地鋪吧!”
紅線搖了搖頭:“你,睡到床上去。”
“那你呢?”
林太平雖然很想立刻躺在柔軟的大床之上,但還是有些不忍心讓喝多了的紅線打地鋪。
紅線醉眼微挑,直直地望著林太平:“我也睡床上。”
“啊?”
林太平愣住了。
旋即釋然,這麼大的床,睡下自己跟紅線兩個人,那是綽綽有餘了。
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可能名義上不太好,但荒山野寨便宜行事,總好過沒苦硬吃。
再說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吃虧的總不能是自己吧!
沒有了心理負擔,林太平直接大大咧咧地躺了上去,在柔軟的動物皮毛包裹中,隻覺得一整天的疲憊在迅速消散。
紅線沒有馬上就上床,而是從楊柳般纖細的束腰畔拔出玉笛,帶著醉意吹奏了起來。
笛聲哀婉蕭瑟,充滿了孤獨寂寞之感,或許是紅線此人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一曲吹罷,紅線的酒意也已經有了九分,搖搖晃晃有些難以支撐。
其實以他們這種高手的修為,若是刻意控製,用內力壓製酒氣,實際上是很難醉倒的。
隻是紅線平時最喜歡醉酒時這種昏昏沉沉、迷迷蒙蒙的醺醉感覺,已經到了不分場合、不分時間的地步。
故而若是沒有急事,往往都是放任自流。
沉醉當中,紅線輕輕地脫掉紅鞋,褪去潔白的羅襪,露出一雙嬌嫩的玉足。
這雙腳,玉趾修長,不大不小,極為勻稱,看起來很是養眼,在黃澄澄的蠟燭照耀下,好似黃皮白肉一般的和田美玉。
然後,紅線就醉倒在了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