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閉嘴吧你,你是得了失心瘋了嗎?”
林澤的一句話,再度讓楊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雖然林澤說的沒錯,榮家實力雖然強橫,但,在鄧榮耀麵前,還真不算什麼。
因為,鄧榮耀的資產,除了是濱海市的首富之外,傳聞,在海外也還有諸多產業。
隻不過,因為鄧榮耀行事素來低調,基本不露麵,而且其家人也幾乎從來不在媒體記者麵前曝光,所以極少有人知道罷了。
也正因為如此,榮家才有機會浮到水麵,成為眾所周知的濱海市首富。
但,不管怎樣,都絕對沒人敢拿鄧榮耀來調侃,尤其……還是像林澤這般不尊敬。
“林澤,你不尊重鄧首富,直呼其名就算了,竟然還公然挑釁,讓鄧首富直接來見你?你以為你是誰?”
林澤淡淡道:“我願意叫他的名字,是他的榮幸,至於讓他來見我,也是我給他的一次難得的機會。”
轟……
楊潔的腦子都快炸了。
“你……你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林澤,你是覺得自己死的還不夠快嗎?”
一旁,榮光明也是冷笑連連。
“嗬嗬,見過膽子大的,沒見過像你這樣膽子大的,在我麵前大放厥詞就算了,在鄧首富麵前,竟然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原本剛剛在看到你們態度還算誠懇的份上,我心裡還稍微動了一點惻隱之心,準備給你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但現在,得罪了鄧先生,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了。”
這一次,楊潔徹底覺得天塌了。
看向林澤的眼神,也充滿了濃濃的憤怒。
“林澤,你聽到了嗎?剛剛榮大少爺幾乎就快要原諒你了,可你竟然自己作死,你自己作死就算了,還要連累我們楊家一起,你……我真是從沒見過像你如此用心歹毒之人。”
“他快要原諒我?”
林澤搖頭嗤笑。
“他不過就是想看看你們搖尾乞憐的樣子罷了。”
“嗬,就算是,那又怎麼樣?”
榮光明氣勢駭人。
“像你們這些人,能踏進我們榮家的大門,已經是你們莫大的榮幸,懂嗎?”
“是嗎?”
林澤笑容玩味。
“我怎麼覺得,我願意來你們榮家,才是你們榮家蓬蓽生輝,而且……是祖墳冒青煙那種。”
“嗬嗬,”
就在此時,大廳之內的後花園,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我榮德生縱橫濱海市數十年,除了鄧首富之外,還是頭一次碰到有人竟敢如此膽大包天,敢在我榮家的地盤撒野。”
隨著一個身穿黑色唐裝,老態龍鐘,目露精光的老人踏入大廳,趙東和楊潔雙雙臉色劇變。
“榮……榮老爺子,完了。”
楊潔麵色慘白。
“這次,說什麼都晚了。”
她憤怒看向林澤。
“看看你乾的好事,連榮老爺子都驚動了,我看你準備怎麼辦?”
趙東反應過來之後,迅速上去道歉。
“榮老爺子,實在抱歉,林澤……他,他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所以才會……”
他的話,直接被榮德生冰冷打斷。
“喝多了嗎?我看不是吧,我怎麼反而覺得,這小子很清醒。”
趙東的頭皮都炸了。
榮家,就是濱海市明麵上的天。
而榮德生,就是這片天的主人。
“爺爺,你不是在後院陪鄧首富,怎麼……”
看到榮德生出來,榮光明連忙上去殷勤的打著招呼,全無半點先前囂張氣焰。
因為他很清楚,榮氏集團將來誰能做主,全憑老爺子一句話。
“真真陪鄧首富去花園逛了,順帶請教鄧首富一些問題,我是聽到外麵有動靜,所以才出來看看。”
說著,榮德生冷冷瞥了榮光明一眼。
“你可真是夠丟人現眼的了,這些在外麵就能處理好的破事,竟然直接鬨到家裡來了,榮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再看看你妹妹,比你年輕四五歲,現在都已經能得到鄧首富的讚賞,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再度聽到老爺子在外人麵前,誇讚自己的妹妹,同時將自己貶低一通,榮光明氣的臉色鐵青,死死握住拳頭,連指甲深深嵌入肉裡都渾然不覺。
榮真真,好你個榮真真,你非要跟你的親哥哥作對到底是嗎?
“怎麼?說你兩句你還不服氣?”
榮德生冷笑。
“自己沒本事,不如彆人,就勇敢承認,我至少還會覺得你像個男人,可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不成器的東西。”
“是。”
榮光明嘴唇顫抖。
“爺爺,是我不爭氣,我應該在外麵就處理好這些麻煩,不讓這些事情鬨到家裡,影響老爺子你的心情。”
墨城的夜晚霓虹璀璨,燈紅酒綠,河畔上轉路行人三三兩兩無比愜意。
所有人都在感受著生活的美好。
而林澤卻在為了幾塊錢跟客人爭的唾沫星子橫飛。
“絲襪真是我從廠家進的貨,都是符合國家標準,一條十九塊九……”
“不是,美女你聽我說,十九塊九真的已經很便宜了啊,十塊錢?”
“不行不行,我連本錢都拿不回來……”
“美女彆走啊,算了算了,看在你這麼漂亮的份上,我就十塊錢賣給你好了,隻此一次……什麼?不要了……喂……喂……”
夜市。
林澤坐在攤位前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
擺了半天的攤,就賣出去兩條絲襪。
其中有一條的雇主還是一個胖妹,為了將自己的絲襪推銷出去,林澤可是昧著良心將胖妹誇了一個天花亂墜,即便這樣,胖妹仍舊抹去了九毛錢的零頭。
做生意真難。
林澤看了一眼麵前的五六十條絲襪,充滿了無力感以及對生活的絕望。
進這些絲襪的本錢,是他身上全部的家當。
下個月的房租水電,就全部指望著這些了。
而今天,是交房租的最後期限。
一想起那個滿嘴黃牙,總喜歡偷窺女租客洗澡的房東老頭兒,林澤就本能的一陣毛骨悚然。
如果今天收不到房租,老頭兒絕對會將自己的房間騰空,然後把他的行李被罩那些全部丟出去。
思緒間,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喂,林澤,你女朋友跟人跑了……”
剛按下接聽鍵,對麵就傳來一個女孩兒大大咧咧的聲音。
米婭是林澤的發小,也是一起從小學到高中再到大學的同學。
兩人都在一個胡同長大,不是哥們兒,感情勝似哥們兒。
因為米婭性格像男孩子,所以被林澤取了一個米老二的綽號。
“米老二,你腦子有病吧?”林澤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更加不快樂了。
“是真噠,我親眼看到楊懿跟一個開著奔馳的小帥哥去開房,就在我們老家這個宜家酒店,她們進電梯的時候還親嘴了呢,我跟在後麵偷偷拍了一張照片,現在就發給你看啊。”
果然,剛掛了電話,一張照片就發送到了林澤的微信上。
照片裡的女孩子,穿著一身黑色長裙,長發披肩,她正踮起腳尖親吻男人,眼裡,愛意正濃。
林澤的腦子裡突然嗡的一聲。
他的天塌了。
……
……
楊懿是林澤的大學同學,也是同市。
兩人曾一起度過三年的美好時光,他們約定要白頭到老。
林譯大學畢業選擇留在這座城市打拚,楊懿回老家找了一份體製內的工作。
就在上個禮拜,他們還打電話互訴衷腸。
然而現在……
“不,我必須親自打電話求證……”
猶豫很久,林澤終於撥通電話。
他原本以為電話會沒人接,又或者接聽的時候,會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卻沒想到接電話的是楊懿。
“楊懿,我有事情要問你。”
打電話的時候,林澤的聲音都在顫抖。
楊懿沉默片刻:“看來你都知道了,林澤,我們分手吧,你留在我家裡的東西,我會全部打包給你郵寄過來,就按照你現在的地址吧。”
林澤喉嚨乾澀:“嗬嗬……你怎麼把我要說的台詞給說了,就算要分手,也是我跟你提,楊懿,你記著,是我甩了你。”
一想起自己三年的青春喂了狗,林澤的情緒突然變得歇斯底裡。
“還有,那些東西麻煩你丟了吧,我不需要,而且我現在也換了住的地方,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做絲襪生意掙了好一大筆錢,現在已經換到墨城的高檔小區了,就這樣,祝你幸福,再見……”
掛了電話,林澤有種想要抱頭痛哭的衝動。
不知不覺,麵前攤位上的絲襪上都有了星星點點的水滴。
靠,我還沒哭呢,哪兒來的水?
“下雨啦,收攤啦……”
周圍傳來各個小販的吆喝聲。
等到林澤反應過來的時候,瓢潑大雨已經落了下來。
他和他的絲襪,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怎麼這麼倒黴啊。
生活窘迫,感情失敗,現在連老天爺都這麼捉弄自己。
林澤的臉上,已經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大雨中。
一道清瘦身影,挑著兩箱絲襪,屁顛屁顛的朝出租房的地方奔跑著。
林澤鞋子已經濕透,每一步下去,都會發出難聽的“咕吱咕吱”聲。
眼看就要到家。
突然,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然後,林澤連人帶絲襪,摔出去老遠,翻了幾個滾兒才停下來。
他沒來得及管自己有沒有受傷,開始收拾散落一地的絲襪,並嘴裡罵罵咧咧。
“靠,怎麼開車的?沒看到前麵有人啊?眼睛長屁眼上了嗎?”
這些絲襪可是他最後的掙錢希望,想著回去洗乾淨之後,看還能不能拿出來賣。
幾步外,車門突然打開。
一男一女撐傘來到林澤麵前。
“碰瓷?”男人略帶調侃的問。
林澤沒好氣道:“我碰你妹啊,你賠我的絲襪。”
看著已經亂成一坨的絲襪,林澤的心在滴血。
男人笑笑:“那就是碰瓷了,大男人收藏絲襪,什麼癖好?”
他隨意從身上丟下一疊百元大鈔。
“這些錢,應該夠賠你的絲襪了,寧瑤,我們走吧,房東還在等我們,沒必要為了這種草根浪費時間。”
麵對著璀璨奪目的邁巴赫led大燈,林澤看不清男女模樣,倒是記住了寧瑤這兩個字。
“喂,什麼態度啊你們,這就算完了?誰是草根?給我說清楚……”
這對男女沒理會林澤的歇斯底裡,轉身上車離開,隻留給林澤一對紅色的大燈。
地上的鈔票散落一地,已經被雨水濕透。
大雨依舊傾盆。
林澤卻比落湯雞的時候,更加狼狽了。
命運的捉弄,饒是他這樣打不死的小強,也已經開始絕望。
操……
這該死的人生。
“爺爺,您孫子給您來電話了。”
“喂,王大爺。”
看到手機上老變態兩個字,林澤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接了電話。
“林澤,趕緊回來收拾收拾你東西,搬出去……”
“靠,老變態,什麼態度啊你,我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剛剛差點被撞死你知不知道,不就晚你了一會兒房租嗎?催什麼催?”
這一刻,林澤積蓄已久的火山終於噴發。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現在房租已經得到了解決,所以才這麼硬氣。
看著地上散落的紅鈔票,林澤真切體會到了什麼叫人賤不如狗。
既然不能跟命運抗衡,那就隻能接受命運,總不能真的去死吧?
真要死了,以米老二的性子,用不了多久老家胡同都會知道林澤那小子為情自殺了。
“林澤,你腦子有病是不是?實話跟你說吧,我這棟小樓剛剛已經被賣出去了,現在已經有了新的主人,所以,趕緊搬走,要不然新主人就要攆人了。”
的金塔煙煙頭狠狠掐滅。
“燕子,反正老宅不論如何都不能賣,為了山河的幸福,我豁出去了,我這就去借錢,不過能借多少,我也不敢確定,隻能儘力,你先坐著等我。”
一個小時後,趙大海懷揣著一萬多塊錢回來了。
“燕子,村裡我已經借遍了,總共就這一萬七千多塊,加上我們家的積蓄,差不多三萬,這些全給你,辦酒席的錢,我另外再想辦法。”
當趙大海布滿老繭的手顫抖著把所有錢交給李燕的時候,直接被李燕一把推開,零零碎碎三萬塊錢散落一地。
“叔,三萬塊錢就打發我了?回去我怎麼跟我媽交代?看來你們家根本就沒誠意,既然這樣,這個婚隻能不結了。”
“燕子,你彆激動……”
“爸,讓她滾。”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聲大喝。
正是扛著大包小包,喘著氣的趙山河。
他下了車就和趙東一路小跑回來,怕的就是趕不上時間。
前世他回來的時候,李燕已經拿走了三萬塊錢,並且逼父親寫下了兩萬塊錢欠條。
後來,父親和母親瞞著他將近五年省吃儉用,襪子破了都舍不得買新的,才把這些錢還上。
為此,父親還得了很嚴重的胃病,連胃都切除了一半。
受儘了折磨。
好在,總算是趕上了。
看到趙山河,趙大海欣喜不已,但很快就冷著臉嗬斥:“山河,怎麼跟燕子說話呢?還不趕緊給人道歉?”
此刻,李燕眼裡閃過一絲鄙夷。
要不是珠胎暗結,她才不會嫁給這麼一個土鱉。
“趙山河,你行啊你,出門打工一年不見,回來就讓我滾,虧我還相信你信上的甜言蜜語,一直乖乖聽話在家裡等你回來娶我。”
“趙山河,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李燕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還專門擠出了幾滴眼淚。
如果是前世,趙山河看到她這副模樣,早就貼上去噓寒問暖,掏心掏肺了。
但,重活一世,趙山河已經深刻領教到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李燕,我不想再說第二遍,趕緊滾出我們家,彆說是五萬塊錢彩禮,就算是你們家倒貼五萬,你都彆想進趙家的門。”
“因為,我們趙家根本就不歡迎你這種爛貨。”
一句話,頓時讓老宅嘩然一片。
第三章
“啪……”
趙大海十分生氣,一巴掌扇到了趙山河臉上。
“你小子被豬油蒙了心是不是?趕緊跟燕子認錯。”
而李燕卻心中咯噔了一下。
趙山河為什麼突然這副態度?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我的事情?
不行,煮熟的鴨子絕對不能就這麼飛了。
再說了,就算他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又怎麼樣?反正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爸…”
趙山河並沒有生父親的氣。
事實上如果不是李燕在他上一世臨死時候的坦白,恐怕這件事情除了李燕和奸夫之外,所有人都不會知道。
正當趙山河要解釋的時候,突然被李燕打斷。
“趙山河,你什麼都彆說了,我知道你為五萬塊錢彩禮生氣,現在我能怎麼辦?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隻能怪我李燕命苦。”
“三萬就三萬吧,回去我再跟我媽說說,如果她不同意的話,我就以死明誌。”
說完,李燕趴下身子去撿地上的錢。
然後,她就看到了趙山河先他一步將所有的錢收了起來,最後,又從他自己口袋裡掏出一個鋼鏰兒。
“你不就是想要錢給你的廢物弟弟娶媳婦兒嗎?這一毛錢當作我的賀禮,拿著錢,有多遠滾多遠,不要玷汙我的眼睛。”趙山河冰冷的說。
“趙山河,你……”
李燕麵紅耳赤,當著趙家這麼多人的麵,趙山河居然如此羞辱她?
“趙叔,你看看他……簡直太過分了,我都這樣了,他還不同意。”
“山河,住手……”
“趙叔,你先彆動手,山河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你聽他解釋。”
趙東回家放了東西後,也立馬趕了過來。
“東子,你怎麼也幫這小兔崽子說話?”趙大海氣不打一處來。
下一刻,趙山河咬牙切齒道:“爸,李燕這個賤人外麵早就有人了,而且還懷了那人的野種,她們家之所以要這麼多錢彩禮,是為了給李建國那個廢物討媳婦兒。”
“我如果真的娶了這個賤人,那就是在害我們趙家。”
老宅嘩然。
趙大海立時身軀僵住。
“山河,你……你說的是真的?”
“趙叔,山河說的絕對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立馬讓李燕去醫院檢查,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騙你。”
此刻,李燕麵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