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申城，最後一絲星光也被烏雲遮蔽。柳聞獨自走在鎮守府的長廊上，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中回蕩。
"父親，您還沒休息？"柳聞推開書房門，看見柳許正伏案批閱文件。
柳許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疲憊："這麼晚回來？"
"剛從法租界回來。"柳聞走到書桌前，聲音低沉，"情況有變。"
柳許放下毛筆，示意兒子坐下："說吧。"
柳聞簡要敘述了與周特使及江南四公子的會麵，以及他們達成的共識。柳許聽完，沉默良久。
"鎮守旅一直保持中立，這是我們能在申城立足的根本。"柳許最終開口，聲音沉穩，"你想讓我改變這個策略？"
"父親，這次不同。"柳聞推了推金絲眼鏡，"林宇的那支裝甲部隊，已經打破了申城的平衡。如果我們繼續袖手旁觀"
柳許站起身，走到掛在牆上的申城地圖前："鎮守旅的曆史，你知道多少？"
"創建於三十年前，最初隻是一支護衛鎮守府的衛隊。"柳聞答道。
"不止如此。"柳許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過，"鎮守旅是先祖從中央軍中分化出來的一支精銳，表麵上歸屬鎮守府，實際上一直保持著相對獨立的地位。"
柳聞點頭："我知道，三千人的編製，但實際上有五千多人。"
"五千三百二十七人。"柳許糾正道，"分為三個步兵營，一個炮兵連，一個騎兵連。裝備雖不及警備軍新穎，但勝在精良統一。每個士兵都經過嚴格訓練，戰鬥力遠超普通部隊。"
柳聞靜靜聆聽，父親很少如此詳細地談論鎮守旅的情況。
"最重要的是，"柳許轉身麵對兒子，眼中閃過一絲自豪，"鎮守旅有一支秘密部隊——'影衛'。一百二十人，全部由退役精銳組成，裝備德製步槍和進口手槍。"
"我不知道還有這支部隊。"柳聞驚訝道。
"因為它從不出現在公開場合。"柳許微微一笑，"這是我們的底牌，也是鎮守府能在申城立足的根本。"
柳聞若有所思："所以這些年，無論是警備軍還是各方勢力，都不敢輕易冒犯鎮守府"
"正是如此。"柳許點頭，"我們表麵低調，實則暗中掌握著平衡的砝碼。"
"那麼現在"柳聞試探性地問。
柳許走回書桌前，沉思片刻："林宇的出現，確實打破了平衡。但這未必是壞事。"
"父親的意思是？"
"多年來，警備司令部仗著與朝廷的關係，在申城越發放肆。"柳許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或許是時候讓他明白，申城不是隻有他一家說了算。"
柳聞眼前一亮："那父親是同意"
"我同意鎮守旅參與進來。"柳許點頭，"但不是聽命於周特使，而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利益。"
"明白了。"柳聞微微一笑，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
柳許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你這次做得不錯。江南四公子的聯盟，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申城東區，晨霧籠罩的街道上，鎮守旅的部隊悄然就位。
"各單位注意，按照計劃部署。"鎮守旅總參謀長徐誌遠站在指揮車上，聲音低沉而有力，"記住，我們的目標是牽製，不是硬碰硬。"
三個步兵營分散在東區各個要道，炮兵連則隱藏在高處建築中。與警備軍的正麵進攻不同，鎮守旅采取了更為靈活的遊擊戰術。
"報告，發現敵方裝甲車隊，正向南街方向移動。"通訊兵急促彙報。
徐誌遠眯起眼睛："數量？"
"三輛鋼鐵巨獸，比我們見過的任何坦克都要大，還有五輛裝甲車，約一個連的步兵。"
"通知第二營，準備實施'蜂刺'戰術。"徐誌遠下令，轉向身旁的參謀，"去通知覃長安的人，按計劃行動。"
南街十字路口，鎮守旅第二營已經埋伏就位。士兵們隱藏在建築物內，手持反坦克武器，靜靜等待。
"記住，瞄準履帶和炮塔接縫處。"營長低聲提醒，"一擊即退，不要戀戰。這些鋼鐵怪物的火力太猛了。"
沉重的履帶聲由遠及近。三輛巨型坦克緩緩駛入十字路口，每一輛都比普通坦克大了一倍有餘，漆黑的炮管如同惡魔的獠牙。
"準備"營長舉起手，等待最佳時機。
當第一輛坦克完全進入十字路口，後麵兩輛也跟進時，營長猛地揮下手："行動！"
瞬間，十幾枚反坦克手榴彈從四麵八方飛出，集中攻擊坦克的薄弱部位。爆炸聲接連響起，第三輛坦克的履帶受損，原地打轉。
"撤退！換位！"營長下令。
士兵們迅速撤離原位，轉移到預先設定的第二陣地。果然，坦克的主炮怒吼著，將剛才的位置轟成廢墟。爆炸的威力之大，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武器"營長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覃長安的保安團從東麵出現，與被困在十字路口的坦克隊形成夾擊之勢。
在鎮守府內，柳許正在聽取戰報。
"大人，我們的戰術收到了一定效果。"徐誌遠彙報，"但敵方的裝備實在太過先進，我們的常規武器很難對其造成致命傷害。"
柳許點點頭："繼續按計劃行動，注意減少傷亡。通知'影衛'，準備行動。"
在城區另一端，孫淩雲的部隊也與幽靈師的一支裝甲分隊交火。與鎮守旅不同，孫家的部隊裝備更為精良，甚至配備了幾門反坦克炮。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鎮守旅憑借對城區地形的熟悉和靈活的戰術，成功乾擾了敵軍三輛坦克的行動，擊斃敵軍步兵數十人，自身傷亡卻控製在最小範圍內。
"報告，西區也傳來交火聲。"通訊兵匆匆跑來，"盧家的水師陸戰隊已經與敵方接觸。"
徐誌遠點頭："很好，四麵出擊，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
"報告！敵軍裝甲部隊突然改變隊形！"通訊兵的聲音帶著顫抖。
徐誌遠抓起望遠鏡，瞳孔猛地收縮。隻見原本被困在十字路口的三輛巨型坦克突然分散開來，炮塔同時轉向，形成一個三角攻擊陣型。
"所有部隊，立即撤離原有陣地！"他幾乎是吼出這句命令。
話音未落，三門主炮同時怒吼。震耳欲聾的炮聲中，第二營精心布置的反坦克陣地在頃刻間化為廢墟。幾名反應稍慢的士兵還未及撤離，就被爆炸的氣浪掀飛。
"該死！"營長咒罵一聲，"他們是在誘敵！"
裝甲部隊的反擊來得又快又猛。那些鋼鐵巨獸仿佛蘇醒的遠古猛獸，履帶碾過街道，所向披靡。每輛坦克頂部的機槍火力封鎖了所有可能的撤退路線。
"第三小隊，火力掩護！"營長大喊，"其他人立即後撤！"
然而為時已晚。一隊裝甲擲彈兵從半履帶裝甲車上跳下，手持衝鋒槍展開反包圍。他們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火力凶猛得令人絕望。
"這不是普通士兵！"副營長臉色發白，"他們每個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
通訊頻道裡傳來此起彼伏的求援聲。第一營在東區遭遇了更大的裝甲部隊，一支由豹式坦克和突擊炮組成的突擊編隊，正在用恐怖的火力橫掃街區。
"徐參謀長！"通訊兵聲音顫抖，"第一營傷亡慘重，請求支援！"
徐誌遠額頭滲出冷汗。他在軍旅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裝備和戰術配合。那些裝甲車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將現代化作戰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命令炮兵連，立即對東區實施火力覆蓋！"
然而炮兵連的反擊收效甚微。敵軍的裝甲部隊動作敏捷，不等炮彈落地就已經轉移陣地。而他們的反擊卻是那麼精準，仿佛早就計算好了每一個炮兵陣地的位置。
更令人絕望的是，裝甲部隊開始了大規模推進。坦克群形成楔形陣，裝甲車緊隨其後，步兵借助裝甲掩護快速推進。這是一支真正的現代化裝甲部隊，每一個戰術動作都令人歎為觀止。
"撤退！立即撤退！"徐誌遠終於下達了這個命令，"所有部隊向預設陣地轉移！"
但鎮守旅引以為傲的"影衛"也在此時遭遇重創。他們試圖靠近其中一輛坦克實施爆破，卻被裝甲車上的觀察手發現。密集的機槍火力將這支精銳部隊打得潰不成軍。
徐誌遠的聲音沙啞，"我們我們必須立即向柳鎮守彙報。這支部隊的實力，遠超我們的想象。"
通訊頻道裡，到處都是驚慌的呼喊聲。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在現代化裝備麵前，顯得如此無力。
"撤退！快撤退！"
"他們的裝甲太強了！根本打不穿！"
"小心！裝甲車！右側！"
一聲聲絕望的呼喊，預示著這場戰鬥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