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一處隱秘的西式會所。
深夜十一點，幾輛轎車先後駛入後院。楊成棟、孫淩雲、盧蕭等人陸續走進會議室。原本劍拔弩張的對手，此刻卻不得不坐在同一張桌子前。
"諸位。"周特使站在主位，目光掃過在座各人，"想必都看到了今天的戰況。"
沒人說話。下午那場慘敗，依然讓所有人心有餘悸。
楊成棟下意識摸了摸額角的紗布。他的指揮部被自行火炮轟塌時，差點把他活埋在裡麵。
"那支裝甲部隊"盧蕭聲音沙啞，"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我們最精銳的野戰炮，打在他們坦克上連個凹痕都沒留下。"楊成棟苦笑，"這仗還怎麼打？"
孫淩雲坐在角落，一言不發。他的目光時不時掃向楊成棟，帶著掩飾不住的敵意。如果不是這個混蛋突然發難，也不會把他們都卷進這場噩夢。
"都彆吵了！"周特使重重拍了下桌子，"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會議室陷入沉默。窗外傳來巡邏的腳步聲，讓氣氛更加凝重。
"諸位。"周特使壓低聲音，"朝廷已經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鏟除林宇這個禍患。援軍很快就到，但在此之前"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逐一掃過："我們必須聯手，拖住那支鋼鐵部隊。否則，等援軍到了，可能整個申城都已經"
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今天的戰鬥已經證明，那支裝甲部隊足以橫掃任何敢於抵抗的力量。
"可是"覃長安猶豫著開口，"我們的武器根本"
"會有辦法的。"周特使打斷他，"重要的是，諸位能否放下成見，真正聯手？"
眾人互相對視。仇恨與敵意依然在眼神中閃爍，但比起那支恐怖的裝甲部隊，這些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時間不多了。"周特使沉聲道，"諸位，請做出選擇吧。"
"諸位可知道，林宇為什麼要插手你們的爭鬥？"周特使緩緩開口。
眾人一愣。確實，如果不是楊成棟突然對江南四公子發難，林宇本該按兵不動才對。
"因為"周特使的聲音變得低沉，"他在等這個機會。等你們自相殘殺，等局勢混亂，然後"
"然後什麼？"孫淩雲皺眉。
"然後一舉摧毀所有地方勢力！"周特使一字一頓，"你們今天也看到了，那支裝甲部隊的實力。如果讓林宇得勢，你們覺得，他會容忍任何不受控製的武裝力量存在嗎？"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消化這個可怕的推測。
"不錯"楊成棟突然開口，"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他要無差彆打擊雙方。現在明白了，在他眼裡，我們都是要清除的對象！"
"可笑我們還在為一點利益明爭暗鬥。"盧蕭苦笑，"卻沒看到頭頂懸著的利劍。"
周特使點點頭："朝廷早就注意到了林宇的野心。他這些年積累的力量，遠超我們的想象。今天這支裝甲部隊，恐怕隻是冰山一角。"
"那我們該怎麼辦？"覃長安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聯手！"周特使擲地有聲，"放下過去的恩怨，集中所有力量。我們輸得起一城一地，但絕不能讓林宇借機坐大！"
孫淩雲看了眼楊成棟，往日的仇恨似乎淡了幾分："確實，比起那些鋼鐵怪物，我們之間的過節，實在算不了什麼。"
"沒錯。"盧蕭也點頭，"今天的戰鬥已經證明，任何一家單獨麵對那支部隊，都是找死。"
周特使環視眾人："諸位，現在不是明哲保身的時候。如果讓林宇得逞，整個申城，將再無我們立足之地！"
窗外傳來低沉的轟鳴聲。那是幽靈師的裝甲部隊在夜間巡邏。這聲音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
是啊，比起這種可怕的力量，他們之間的爭鬥，又算得了什麼呢？
"時間緊迫。"周特使從公文包裡取出幾份電報，"諸位現在就致電各自的勢力，要求增援。"
"我這就聯係家父。"孫淩雲第一個表態，"孫家在江陵還有兩個主力旅，可以立即北調。"
"南江那邊，我來說。"盧蕭接過電報紙，"家父雖然一向謹慎，但現在這種局勢"
周特使點點頭："記住，電報裡要強調林宇這支裝甲部隊的可怕。讓他們明白，這不是普通的地方紛爭，而是關乎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大事。"
楊成棟猶豫了一下："我手下的警備師傷亡慘重，但第三混成旅還在崇陽，可以"
"全部調來！"周特使打斷他，"現在不是保存實力的時候。"
覃長安也開口："我可以聯係清河的幾支保安團，雖然裝備不如正規軍，但人數"
"人數已經不重要了。"周特使搖頭，"關鍵是要拖住他們，等朝廷的主力抵達。"
眾人開始埋頭寫電報。會議室裡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根據情報。"周特使突然開口，"朝廷調來的援軍最快後天能到。我們隻需要堅持四十八小時。"
"四十八小時"楊成棟苦笑，"希望我們還能撐那麼久。"
"一定要撐住！"周特使的聲音斬釘截鐵，"否則等援軍到了，整個申城都會落入林宇手中。到那時"
他沒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後果。
"電報已經寫好了。"孫淩雲站起來，"我讓家父務必在明天午夜前，把兩個主力旅調到位。"
"南江那邊也差不多。"盧蕭放下筆，"父親答應調水師陸戰隊北上。家父雖然謹慎，但也知道事態嚴重。"
周特使滿意地點頭："很好。記住，這四十八小時內，所有人都聽我統一調度。不允許有任何私心，任何猶豫！"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
走出會所時，天已經蒙蒙亮了。遠處依稀傳來裝甲部隊的轟鳴聲，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但這一次，他們不會再各自為戰了。因為所有人都明白，這場戰爭的賭注，是他們的生存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