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來。山珍海味，應有儘有，顯然是警備司令部平日裡招待貴客的最高規格。
林宇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正要動手，施泰因卻低聲道："大人，要不要先驗一下？"
"驗？"林宇輕笑一聲，"現在對我下手，除非這些人都是蠢豬。"
他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味："況且，就憑他們那點伎倆，也配在我的飯菜裡動手腳？"
施泰因站在一旁，看著林宇大快朵頤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大人，我有個問題不明白。"
"說。"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剿滅警備司令軍，為什麼還要"施泰因欲言又止。
林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是想問，為什麼不直接動手？"
"是的。"
"很簡單，"林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至少目前，我還是大乾的臣子。朝廷給我的身份是監察使，不是造反的逆賊。"
他看向窗外，目光深邃："所以，一切都要在規則之內行事。讓他們乖乖交出軍費，總比我直接動手要好看得多。"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林宇打斷道，"一個警備司令軍而已，隨時都可以收拾了他們。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在不傷及根本的情況下，慢慢蠶食他們的權力。"
他重新拿起筷子："就像現在這樣，讓他們乖乖交出六百萬軍費。這錢拿到手裡，不僅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急，還能打擊他們的士氣。"
施泰因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你要記住，"林宇夾起一塊魚肉，"在這個時代，光有武力是不夠的。我們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的行為是合情合理的。"
他咀嚼著魚肉，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就像現在，誰能說我們要軍費有什麼不對？明明是替他們完成了守衛申城的職責，要點補償不是很正常嗎？"
施泰因恍然大悟："大人高明。"
"這就叫師出有名，"林宇繼續享用著美食，"等我們的力量足夠強大的那一天，自然有收拾他們的機會。但在那之前，我們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是在維護秩序，而不是在破壞秩序。"
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這才是真正的權衡之道。"
書房內，氣氛凝重。
"六百萬大洋，"楊成棟沉聲道，"雖然數目不小，但目前看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姑父！"覃長安猛地拍案而起，"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敲詐！我們警備司令部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那你說怎麼辦？"楊成棟冷聲道，"難道要跟他動手？你沒看到第九師團的下場嗎？"
覃長安語塞，但依然不甘心："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鄭世豪插話道，"現在的林宇，已經不是一個月前那個小小的巡捕了。他能在一夜之間剿滅第九師團，就能在一夜之間剿滅我們警備司令軍。"
"說得對，"孫德勝點頭附和，"更何況，他現在是朝廷欽命的監察使。如果我們不給這筆錢，他完全可以上奏朝廷，把令尊身故的消息報上去。到時候"
"到時候朝廷一定會派人來接管警備司令部，"楊成棟接過話頭，"說不定直接空降一個新的警備司令來。我們這些人，怕是一個都討不了好。"
覃長安咬牙切齒："所以我們就這樣認慫？"
"這不是認慫，"楊成棟歎了口氣，"這是權宜之計。你要明白，現在的林宇已經今非昔比。他手上有兵權，有朝廷的尚方寶劍，更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他已經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的可怕。"
"可是六百萬大洋"覃長安還想說什麼。
"六百萬就六百萬吧，"楊成棟擺擺手，"隻要能平息這件事，這錢花得值。況且"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覃長安一眼："你以為他不知道我們金庫裡有多少錢嗎？他開口要六百萬，已經算是給我們留麵子了。"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每個人都明白楊成棟說得對，但要他們眼睜睜看著警備司令部的積蓄被人敲詐，心裡還是憋著一股火。
"時間不多了，"楊成棟看了看懷表，"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記住，從今以後，能不招惹林宇，就儘量彆招惹。這個人"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楊成棟推開宴會廳的大門，就看到林宇正自顧自地享用著酒菜，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仿佛這裡是他的家一般。
施泰因站在一旁，目光銳利地盯著每一個進來的人。
"林局長，"楊成棟強壓下心中的屈辱，擠出一絲笑容，"我們商量好了，這筆軍費，我們出了。"
林宇連頭都沒抬，隻是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味："嗯，不錯。"
覃長安站在後麵，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鄭世豪和孫德勝低著頭，不敢看林宇那張帶著幾分戲謔的臉。
"六百萬大洋，"楊成棟繼續說道，"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不著急，"林宇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等我把這頓飯吃完。你們警備司令部的廚子手藝不錯，這道清蒸鱸魚做得很地道。"
他抿了一口酒，目光玩味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看來下次還得來品嘗佳肴。"
這話說得漫不經心，卻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他們明白，這不是簡單的說說而已，而是林宇在告訴他們——這樣的敲詐勒索，以後還會有。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楊成棟連連點頭，"林局長隨時都可以來。"
林宇放下酒杯，意味深長地笑了："楊師長果然是識時務之人，難怪能在申城站穩腳跟。"
這句誇獎聽在眾人耳中，卻比羞辱還要難受。但他們又能如何？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來，"林宇舉起酒杯，"陪我喝一杯？"
楊成棟等人麵麵相覷，最後隻能強顏歡笑地舉起酒杯。這一杯酒，喝得比毒藥還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