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使,"覃長安突然換了個語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現在,我們可以暫時放下個人恩怨。"
林宇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哦?"
"第九師團不是普通的部隊,"覃長安正色道,"這是東洋帝國的王牌精銳,甲級師團。他們的裝備、訓練,都是一流的。"
"少帥似乎對第九師團很了解?"
"我在講武堂時就研究過他們,"覃長安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這支部隊在東洋本土的演習中,曾經以一個師團的兵力,擊潰了兩個師團的聯合進攻。"
林宇不動聲色地聽著。
"而現在,"覃長安繼續說道,"監察使手上能調動的力量有多少?第四局的數百人?那支營級部隊?還有上次在租界出現的那支神秘團級部隊?"
他停頓了一下:"就算全部加起來,麵對第九師團,恐怕也是力不從心。"
"少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覃長安直視林宇的眼睛,"如果你願意支持我,那麼三萬警備軍就是你的助力。到時候"
"到時候我們聯手對抗第九師團?"林宇輕笑一聲,"少帥想得很美。"
"這不是想象,"覃長安正色道,"這是現實。監察使,你很清楚,以你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抵擋第九師團的進攻。但如果有警備軍配合"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林宇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陽光依然明媚,但他的眼神卻變得深邃起來。
覃長安在賭,賭林宇會因為即將到來的危機而妥協。在他看來,林宇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手上的力量有限,卻要麵對一支王牌師團的進攻。
但他不知道的是,林宇的嘴角正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監察使,"覃長安的聲音變得低沉,"我們何不換個角度來看這件事?"
林宇靠在窗邊,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你願意支持我,讓我坐上警備軍司令的位置,"覃長安緩緩說道,"那麼我願意與你共享申城。"
"共享?"林宇輕笑一聲。
"你我都很清楚,"覃長安壓低聲音,"如今的朝廷已經孱弱不堪。各地總督占山為王,他們都在等,等著朝廷日薄西山的那一天。"
林宇的目光變得深邃:"所以?"
"申城是塊大蛋糕,"覃長安直視林宇的眼睛,"地理位置優越,經濟發達,軍事要地。如果我們能夠聯手"
"有意思,"林宇突然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很好奇,少帥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
"跟你的殺父仇人坐在一起,"林宇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心平氣和地商談所謂的利益交換。"
會客室裡陷入短暫的沉默。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父親的死已經是個不可挽回的事實,"覃長安平靜地說,"活著的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他站起身,走到林宇麵前:"放在以往,我的資曆確實不夠。就算父親退下去,我也未必能夠成為新的司令。但現在"
"現在事出突然,你是唯一的選擇?"林宇接過話頭。
"沒錯,"覃長安點頭,"三萬警備軍需要一個統領者,而我,是最合適的人選。監察使,你很清楚,這不僅僅是為了我個人的利益。"
林宇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二十四歲的年紀,卻已經能夠如此冷靜地權衡利弊,甚至願意與殺父仇人合作。
"少帥確實讓我刮目相看,"林宇淡淡地說,"為了權力,連父仇都可以放下。"
"不,"覃長安搖頭,"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了生存。監察使,你我都很清楚,在這亂世之中,要麼主動出擊,要麼等待毀滅。"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我選擇前者。"
林宇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又遞給覃長安一支。
"不必了,"覃長安擺手拒絕,"我不抽煙。"
林宇深吸一口,煙霧在陽光下繚繞:"少帥,你憑什麼篤定,我沒有辦法應對第九師團?"
他吐出一個煙圈:"又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跟你合作?"
"第九師團的威脅不是兒戲,"覃長安的聲音變得冰冷,"監察使,我現在願意跟你坐下來談,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讓步?"林宇輕笑。
"沒錯,"覃長安的眼神變得銳利,"你殺了我父親,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按理說,我現在應該率領整個申城警備軍,把你碎屍萬段,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林宇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換句話說,"覃長安往前邁了一步,"監察使現在也沒有選擇。要麼跟我合作,要麼"
"要麼什麼?"
"要麼我就帶著三萬警備軍,把你挫骨揚灰,"覃長安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你覺得,憑你第四局那點人手,能擋得住整個警備軍的怒火嗎?"
會客室裡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林宇手中的香煙緩緩燃燒,煙灰落在地毯上。
"有意思,"林宇突然笑了,"少帥這是在威脅我?"
"不,"覃長安搖頭,"我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監察使,你很清楚,現在的局勢對你很不利。第九師團即將到來,而申城警備軍"
他頓了頓:"三萬精銳,要麼成為你的助力,要麼就會為父親報仇。選擇權在你手上。"
林宇將手中的香煙掐滅,走到覃長安麵前:"少帥,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什麼?"
"你太自信了,"林宇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鋒利,"你以為你掌握了所有的籌碼,你以為你看透了所有的局勢。"
他直視著覃長安的眼睛:"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看到的一切,都隻是我想讓你看到的?"
覃長安的瞳孔微微收縮:"你什麼意思?"
林宇沒有回答,隻是轉身走回窗前。陽光依然明媚,但他的背影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覃長安突然感到一絲不安。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透了眼前這個年輕的監察使。
那個一個月前還是普通巡捕的林宇,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樣,隻是個需要依靠警備軍才能生存的弱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