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過後，巡捕局開始熱鬨起來。
隻是每個人看林宇的眼神都有些閃躲和畏懼。昨天的事情早已傳遍了整個巡捕局——這個年輕人不但敢跟廖總對槍，還把健合會的人打得半死不活。
"聽說了嗎？整整一夜，拘留室裡的慘叫聲就沒停過"
"可不是嘛，今早健合會的人來領人，那個山本都快嚇瘋了"
"噓，小聲點，林瘋子來了"
林瘋子——這個綽號不知道是誰起的，但一夜之間就傳開了。
林宇走過走廊時，迎麵的同事紛紛避讓，生怕惹到這個"瘋子"。就連平日裡跟他要好的老張，今天也隻是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走開。
王忠站在樓梯口，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的徒弟。他知道，以林宇昨天的所作所為，怕是在巡捕局待不下去了。
果然，還不到中午，廖總就派人來叫林宇。
"林巡警，廖總讓你去辦公室。"那個傳話的人說完就趕緊跑開了，生怕林宇發瘋。
林宇冷笑一聲，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他整了整警服，不慌不忙地上了樓。
廖總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進來！"廖總陰沉著臉，手裡夾著根煙。
林宇走進去，站得筆直。
"啪！"
一張紙重重地摔在辦公桌上。
"自己看！"廖總咬牙切齒地說。
林宇拿起那張紙，果然是一份革職令。上麵寫著因"行為不當"、"違反紀律"等理由，即日起革除林宇巡警一職。
"滿意了？"廖總站起來，"阿拉早就說過，你這樣會害死自己！現在好了，健合會那邊已經告到公董局去了，你以為你還能在申城的巡捕係統裡混下去？"
林宇看完革職令，輕輕放回桌上，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笑？"廖總氣得渾身發抖，"你還笑得出來？你知不知道，你這一鬨，害得阿拉多難做？健合會那邊"
"廖總，"林宇打斷他的話，"您不用說了。革職令我收下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站住！"廖總怒吼，"阿拉話還沒說完！"
林宇頭也不回："您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這個'林瘋子'，不是早就該滾蛋了嗎？"
"你"廖總氣得說不出話來。
林宇推開門，正要走出去，突然又回過頭："對了廖總，提醒您一句，以後做人彆太軟骨頭。在自己的地盤上，對洋人卑躬屈膝，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廖總騰地站起來，"滾！馬上給阿拉滾！"
林宇冷笑著離開了辦公室，留下暴跳如雷的廖總。
林宇走下樓梯，來到大廳。
"喲，這不是'林瘋子'嗎？"陳荀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臉，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麼樣？被革職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宇停下腳步，轉過身，朝著陳荀招了招手。
"啊！"
陳荀下意識地往後一跳，差點摔了個跟頭。昨天挨的打還曆曆在目，那種恐懼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了。
"嗬，林宇，你現在已經不是巡警了。"陳荀挺直了腰板，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你要是再敢動手，我可就要以襲警的罪名逮捕你了！"
周圍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緊張地看著這一幕。他們都知道陳荀是個軟骨頭，平時最會溜須拍馬。這會兒見林宇失勢，自然要跳出來踩上一腳。
"是嗎？"林宇冷笑一聲，"你確定要試試？"
"你你彆過來！"陳荀往後退了兩步，但還是強撐著說，"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手"
"我要是敢動手會怎樣？"林宇向前邁了一步。
"我我就叫人！"陳荀色厲內荏地喊道，"大家都看著呢，你要是敢打我，就是襲警！"
林宇又往前走了一步。
陳荀嚇得連連後退，一直退到牆角，這才壯著膽子喊："你你彆以為我怕你！你現在已經不是巡警了，再敢動手，我就讓你吃牢飯！"
"吃牢飯？"林宇突然笑了，那笑容讓陳荀不寒而栗，"你覺得我會在乎？"
"我"
"你以為我會怕坐牢？"林宇的聲音冰冷，"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打斷你的腿？"
這句話把陳荀嚇得臉色發白。是啊，這個"林瘋子"什麼事都乾得出來。連副總巡長的槍都敢頂，連健合會的人都敢打，他還真怕自己坐牢不成？
"你你"陳荀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不是很能說嗎？"林宇冷笑著，"繼續啊！"
陳荀終於慫了，他縮著脖子，不敢再說話。
大廳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雖然林宇已經不是巡警了，但那股子狠勁兒依然讓人心驚。
這就是"林瘋子"，一個連坐牢都不怕的瘋子！
"嗬。"林宇不屑地看了陳荀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對了，"他在門口停下，頭也不回地說，"要是讓我知道你在背後說三道四，我不介意再進來找你聊聊。反正"
他轉過頭，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已經不是巡警了，不是嗎？"
這句話把陳荀嚇得兩腿發軟，差點癱在地上。
直到林宇的身影消失在巡捕局大門外，大廳裡才重新喧鬨起來。
"這個林瘋子，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都被革職了還這麼橫，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
"噓，小聲點，萬一他再回來"
陳荀從牆角挪出來，臉上火辣辣的。剛才那一幕，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堂堂一個巡警，居然被一個已經革職的人嚇得說不出話來。
"哼！"他咬牙切齒地冷笑，"林宇啊林宇，你也就在這裡能囂張了。"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果然，在巡捕局對麵的茶館裡，幾個穿著和服的人正坐在那裡喝茶。那是健合會的人，從早上就在那裡等著了。
"你不是很能打嗎？"陳荀陰惻惻地笑著，"這回看你往哪裡跑！"
他太了解健合會的手段了。這幫東洋人最是記仇，山本一郎被打成那樣，他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等著吧，"陳荀搓著手，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你剛才不是說要打斷我的腿嗎？我倒要看看，等會誰的腿先斷！"
周圍的人聽到他的話，都默默地低下頭。雖然他們也覺得林宇太過囂張，但說到底，他是為了維護巡捕房的尊嚴才鬨成這樣的。現在看著陳荀這副嘴臉，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小陳，"王忠突然開口，"你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陳荀梗著脖子說，"他活該！誰讓他不知天高地厚？打了健合會的人，這下有他好受的！"
王忠搖搖頭，不再說話。他看著林宇離開的方向，心中暗暗擔憂。這個倔強的徒弟，這一次怕是真的要吃大虧了。
健合會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打擊報複。林宇把山本一郎折磨了一整晚，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但願"王忠歎了口氣，"但願這孩子能躲過這一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