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天,商寂離開漁村,他的行程已經沒辦法擠出假期,於是夫妻倆開始“異地”生活。
江疏月每天的生活很簡單,早上起來會收到他的報備信息,簡單聊天之後,她開始學習,考研的資料已經安排人送過來。
中午吃過飯以後,她會和他視頻聊天,視頻的大多數時間,都是看著對方。
黃昏時分,她陪著母親散步,很久沒在漁村生活,周圍的一切都熟悉又陌生。
不知不覺一周過去。
鄉村小道,雜草叢生,南方的春天鬱鬱蔥蔥,一場春雨過去,潮濕地麵瀲灩著春意,母女倆吃過晚飯散步。
走過幾段路,謝母看到一片草坪,如今已經荒蕪,枯草遍布,那是女兒小時候最喜歡玩捉迷藏的地方。
“記得那塊嗎,以前和媽媽吵架,最喜歡去那兒躲著。”都是爸爸去把你找回來。
江疏月有點印象:“那是很小的時候,八歲以後我就不這樣了。”
謝母笑著:“對啊,那時候小小一個的,躲在草堆後邊,衣服都是草渣子,灰頭土臉的。”
江疏月難得窘迫:“小時候不懂事嘛。”
“媽媽幫你回憶。”
謝母指著草坪後的一個土胚房:“小時候你和那家的小姑娘玩得最好,還記得嗎,小姑娘都生兩個孩子。”
她睜大眼睛:“那不是結婚很早?”
“結婚時候二十二歲,三年抱兩。”謝母握握女兒的手,“你跟阿寂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外孫帶帶?”
江疏月無奈:“媽,您怎麼也催生呢?”
謝母笑著:“媽媽無聊啊,多個小孩吵吵嚷嚷也挺好的,不然媽媽把魚店重新開起來吧,找點事情乾。”
江疏月自然不同意,不想讓母親忙活,有空多多休息,看看電視也是好的。
又走一段路,鄉村道路互通,拐幾個彎又回到往家裡走的路,那條路不同的是,道路兩邊掛著昏黃色的燈帶,有種浪漫的氛圍感,不像鄉村該有的感覺。
謝母像是忽然想起這個事,感慨一句:“阿寂用心了,親自動手裝的燈帶,這條路就亮起來,以前經常烏漆嘛黑的,到夜裡都不敢走。”
這些天一直都有散步,江疏月沒注意到燈帶,還以為是原來就有的,她眼睛睜大一些:“他弄的?”
謝母:“沒跟你說嗎,之前每天都來弄一點,剛好卡在離開前弄好。”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個時候她都在家裡,可能還在發呆,或者窩在沙發,對外界保持斷聯狀態。
“阿寂是個不錯的托付,以前還擔心你們盲婚啞嫁,現在看來白擔心一場。”
江疏月點頭:“我知道。”
謝母拍拍女兒的手,母女倆手挽著手往前走。
回到家,江疏月在房間給商寂打視頻,很快就接聽,男人熟悉俊朗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辦公室,麵上冷酷,感覺在訓人。
下一秒又和煦地對她說:“怎麼了?”
江疏月:“你在忙嗎?”
“沒事。”
說完,商寂立即給員工遞個眼神,示意離開,隨著玻璃門的關關合合,辦公室歸於寧靜。
江疏月清眸望著屏幕,一眨不眨的:“你怎麼沒跟我說裝燈帶的事?”
商寂同樣看著她的臉,認真觀察著女人的神情:“都是小事,沒必要特意提起。”
她垂下眼睫,說話悶悶的:“你要當做好事不留名的綿羊嗎?”
商寂覺得這個形容有點新奇:“嗯?綿羊?”
“在我心裡,你就是綿羊。”
江疏月不繼續說下去,嗓音嚴肅:“你以後要跟我說。”
商寂揚唇一笑:“好。”
兩人對視一眼,他先開口:“一周了,我很想你了。”
她也笑:“嗯,我也想你”
商寂想到最近的行程,似乎完全擠不出時間,說不出一句“下周去看你”。
江疏月看出他的意思,抿了抿唇:“抱歉,我短期並不想回京城,而且媽媽這邊,她隻有一個人。”
“我知道。”
望著女人的神情,商寂眼神柔和起來:“想在南城多久都可以,我會去找你。”
江疏月:“很耽誤你的時間。”
商寂:“見老婆的時間,我還是有的。”
江疏月:“……”
兩人又聊些最近的事情,譬如韓一舟父母回國後一直安排他相親,不然就逼他去國外分公司做苦力。
又譬如南欣和江肅的關係發展迅速,似乎是之前江肅就正在追她,而她對他愛搭不理,如今才慢慢緩和關係。
江疏月聽著他說這些事,清透的瞳孔盯著他看,同時發表想法:“哥追南欣姐這個事我知道,還是我教他的。”
商寂帶著玩味兒地哦了一聲:“這麼說,月月很會追人?”
江疏月:“…我就是覺得哥太笨了,看不過眼指導幾招,沒什麼大招。”
商寂認同點頭:“江肅在感情上腦子確實不太行。”
江疏月:“…又說我哥壞話。”
“客觀陳述事實。”
“……”
她無話反駁,事實如此。
正聊著,商寂隨手鬆了鬆領帶,領口微敞,露出一截頎長白皙的脖頸,透著成熟男人的氣息。
江疏月輕咳一聲:“你很熱嗎?”
“不喜歡係領帶。”他湊近鏡頭,襯衫扣子解開兩個,露出一片肌膚,動作看似無意卻有意,“而且沒有你幫我係領帶,我係得不好。”
江疏月:“……”
沒結婚之前,自己動手係的領帶都見鬼了吧。
而她的技術還是他教的。
她彆開視線不去看他,略有些冷酷無情:“那你讓秘書幫你,得是男的。”
商寂無奈勾唇,笑得肆意:“要是被媽知道,她又該懷疑我的性取向,之後覺得委屈寶貝兒媳,勸我離婚。”
江疏月終於笑得開懷:“這確實是媽會做出的事。”
他輕哼一聲:“你知道就好。”
她哄著他:“好啦,等你來南城,每天我都幫你係領帶。”
“在南城我不穿西裝。”
“……”
兩人對視一眼,視頻掛斷,聊天結束。
江疏月給他發信息:【早點休息,晚安。】
商寂覺得話題沒有結束,繼續發信息:【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穿西裝。】
江疏月:【……如果你覺得在村裡穿這個合適的話。】
商寂:【……】
這次聊天真的結束,他放下手機,心情非常不錯,這是“異地”後她第一次主動打來的電話,同時也是嶽父去世後,第一次聊得這麼開心,笑容掛在臉上。
她真的在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
隨即,商寂又拿起手機:【晚安。】
她回了個睡覺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