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瀾悅地下停車場,兩人下車之後直往包間走。
一路上江疏月走得不用心,一直低著頭,今晚的情緒實在糟糕。
旁邊男人再怎麼不關心也察覺到她的情緒,商寂在她差點撞上牆角的時候,拉過她的手,隨即單手輕輕地環住她的腰,掌心一片柔軟。
懷裡的女孩抬眼看他,眸底的懵然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困惑。
對上她的視線,商寂低聲問:“不開心?”
江疏月沒想到他會關心她,抬頭呆呆地看著他,幾秒後,稍稍點頭,輕聲說:“不過不重要,我們進去吧。”
商寂沒再說什麼,隻是本放在她腰身的手,順勢下移拉住她的手,抬眼往前走。
江疏月跟著他拉手的力道向前走兩步,眼神從牽著的手,緩慢上移到男人下頜線分明的側臉。
隻看幾秒,她收回視線,眼睛眨巴兩下,胸膛仿佛裝著一頭小鹿,一直在以她為名的草原肆意奔跑。
兩人就這麼牽著手一起走到包間門口,商寂單手拉開門,順勢帶著她一起進門。
場子本是熱的,隨著他的進門更是歡呼聲起來,有人大聲喊著:“嫂子好!”
江疏月有點被嚇到,她以為隻是幾個玩得好的人聚在一起,沒想到這麼多人。
商寂將女孩稍稍往後拉,用半個身子擋著,說話混混的:“一邊去,彆嚇著她。”
這麼安靜的性子,大概是不習慣這種場景。
一方麵他是她的丈夫,另一方麵江肅是他大舅哥,怎麼著都得護著。
韓一舟迎上來,和江疏月說話:“妹妹記得我嗎,高中那會兒我還在你家給江肅過生日。”
江疏月點頭:“你好,我哥的朋友我都認識。”
韓一舟話有點多:“這麼說,你也認識阿寂?”
商寂覺得他沒腦子,睨他一眼:“商家和江家是世交,還有,你叫誰妹妹。”
這是他第二次提醒。
聽著這話,江疏月耳朵癢癢的,偷偷看他一眼,又移開,和韓一舟說:“你叫我疏月吧,或者直呼大名都行。”
韓一舟擺擺手:“可能某人不同意。”
江疏月瞥一眼身邊的男人,輕聲說:“彆人怎麼叫我,是我的事,他說的不重要。”
聞言,商寂低頭看著她,嗓音低沉帶笑:“江疏月,可彆太沒良心。”
江疏月抿唇一笑:“我哥也是你朋友,難道要他也叫我嫂子?”
商寂:“……”
說不過,看著溫柔,實則帶刺。
有意思。
幾人在沙發坐下,商寂和江疏月坐在中間,包間的人打過招呼,之後時不時投以眼神,不是那種帶著審視的不懷好意,而是含著八卦興致的視線。
畢竟他們誰都清楚,商寂是個什麼樣的人,誰都沒想到他會接受家族安排閃婚,對方還是江肅的妹妹,在豪門圈存在感極低的一個人。
商寂給她遞點單平板,問她:“能喝酒嗎?”
“能喝。”
江疏月平時就喜歡喝點果酒,酒量說不上很好,但是應對這種場合綽綽有餘。
她點了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之後安安靜靜地坐在他旁邊,聽他們唱歌玩遊戲,並不打算參與。
商寂被人拉去打牌,於是單手拿著牌,另一隻手環過她身後的沙發椅背,出牌時伸手,一副氣定神閒慵懶模樣。
打過一局,毫無疑問他贏了,其他三人都老老實實掏錢,直呼沒意思。
沒有彆的意思,商寂此人做什麼都遊刃有餘,輸贏輕鬆掌握於股掌之間,有時候心情好能讓他們幾局,心情不好直接大殺四方,叫他們無話可說。
商寂微聳肩膀,輕笑一聲:“不然換人?”
他主動詢問旁邊的女孩:“想玩嗎?”
江疏月剛喝一口雞尾酒,聽到這話,隻覺得嘴裡的酒後勁兒蕩漾在心裡。
“可是我不會。”
商寂:“我教你。”
說清楚打牌規則後,兩人換了個位置,牌局照常進行。
江疏月摸牌的動作有點笨拙,兩隻手將牌抓在手裡,來回看了幾次,無從下手,又擔心影響彆人打牌的手感,略有些手忙腳亂地整理牌。
商寂直接說:“擔待一下,她是新手。”
隨即又跟她說,嗓音明顯輕柔很多:“不著急,慢慢來。”
江疏月勾起唇角,露出今晚僅少的笑容,輕點一下頭。
牌局的其他三人默默對視幾眼,不約而同看出一樣的意味,狗糧吃飽了。
一局下來,她慢慢找到牌感,幾局下來終於贏了一局,激動得往旁邊靠,一下子撞進他的懷裡,鼻間充斥著他身上獨有的雪鬆香,清冽好聞。
商寂的手從沙發椅背下移到她的腰身,輕輕地扶住,沒怎麼用力,隻起到一個維穩的作用。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江疏月察覺出自己舉止間的親密,默默從他懷裡退出一點,耳根微熱:“抱歉,有點激動。”
商寂收回自己的手:“正常。”
女生腰間的溫軟似乎還停留在掌心,同時心間也稍稍發軟,並不是第一次扶住她的腰,他沒太在意細微差彆。
江疏月又玩了幾局,幾乎掌握了打牌的技巧,每隔一局贏一次,其他三人直呼厲害,新手能有這水平。
她唇角上揚,本有些低壓的情緒緩緩升溫,壓抑在心頭的烏雲不知不覺散開。
到後麵她已經能每局都贏,一直打到晚上十點半過,這場牌局才散場,其他三人已經不想被夫妻倆虐打。
江疏月興致依舊高昂,卻也隻能擱置,望一眼旁邊的男人,他在單手看手機,修長手指在屏幕敲鍵盤回消息。
他看她一眼:“困了?”
她搖頭:“不會,牌很好玩。”
“開心了?”
“嗯!”
商寂已經回完消息,隨手將手機塞進西裝內襯口袋,瞧見她這模樣,唇角勾起一個弧度:“那我們回家?”
江疏月心頭似是被人點了一下,家這個字,自然隨意地從他嘴裡說出。
我們,回家。
是我們的家,多麼美好的用詞。
她眉眼彎彎的,本自帶冷感的清眸如今閃著亮光,冷淡氣息減淡。
江疏月應一句好,又想到什麼,直說:“可是你都沒怎麼玩。”
她打牌的時候,他一直坐在身邊,本來還有些初次打牌的緊張和焦急,他在身邊就減弱許多,甚至還有些安心。
他也擔任很好的老師,適時指點,才讓她進步神速。
商寂覺得無所謂:“玩得膩,沒什麼興趣。”
江疏月了然點頭,毫無心理負擔跟他出門。
兩人跟韓一舟打個招呼,準備離開。
韓一舟自然沒什麼問題,就在商寂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想到什麼事,叫住他直說:“南欣回國了,過幾天辦接風宴,記得來啊。”
聽到這個名字,率先有反應的是江疏月,心跳仿佛停住,她呼吸一滯,幾秒後才恢複正常。
商寂倒是反應平平:“沒空。”
韓一舟:“不是吧阿寂,大家這麼多年朋友,到時候咱們高中那群哥們都在,你不來也好意思。”
思索幾秒,商寂改變主意:“看情況。”
韓一舟:“對了,記得一定叫上江肅。”
聽到這個名字,商寂輕嗤一聲:“我是什麼傳話筒?”
聽他這話,韓一舟改變主意,轉向女孩:“疏月,你幫我通知一下,叫你哥周五來這個包間聚會,感謝你。”
江疏月不知道該說什麼,以前她一度覺得南欣這個名字難以啟齒說出口。
經曆過幾年的沉澱,壓在心頭的感情無聲無息,也能自然應對任何與他相關的事情。
於是,她淡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