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咱們一起去吧,吃口熱乎的,不差這一會兒。”
周發小心地說道,這個師父哪哪都好,就是有時候會發火。
陳海卻連頭都沒抬,隻是擺了擺手,便繼續低頭看著材料。
他想找出來還有哪些地方是王凱可能去的。
陳海正看得入神,周發突然上前一步,把材料一把搶在手裡,往桌子上一摔,拉起陳海的胳膊就往起拽。
“彆看了師父!走走走,再不好好吃飯你胃就完了!”
被搶的陳海眼睛一瞪,剛要發飆罵人,卻被周發弄得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神情緊張的周發,又看了看其他人,大家也都張大嘴巴看著他倆,突然咧嘴一笑,罵道:
“行啊,臭小子,造反啊?”
周發看他笑了,和屋子裡的眾人一起長出來了一口氣,說道:
“師父,身子垮了咋抓殺人犯,是吧?”
“嗯,是這麼回事兒,走吧,大家夥手裡東西都放下,先去吃飯!”
眾人於是全都跟在陳海身後,經過周發時悄悄衝他豎了個大拇指。
周蒼送吃飽喝足的趙開山出門,這位生產隊長完全不在乎形象,走得裡倒歪斜,顯然是有些喝醉了。
見狀周蒼也不敢讓他自己回家了,跟張月說了一聲,便和趙開山一起出門,準備把他送到家。
這天寒地凍的,萬一趙開山自己走一半兒趴道邊兒睡著了,明天一早就得凍成冰雕。
畢竟凍死人了四個字在東北可以是個形容詞,也可以不隻是個形容詞。
一直走到趙開山家,冷風吹了吹,趙開山感覺舒服了不少,扭頭看到眼前的年輕人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笑著說道:
“山裡沒啥事不著急去,你在家多待幾天,你也說那附近不會有啥猛獸了,安全得很。”
周蒼笑了笑沒回答,心想是沒啥猛獸了,可是無論野豬還是馴鹿,哪怕是傻麅子呢,那可都是錢啊!
他好不容易弄回來的鄂倫春馬,除了個生產隊乾活,最重要的還是自己運東西更方便。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鬱悶,彆人穿越重生都是係統空間異能各種牛逼,怎麼到了自己這兒就啥都沒有了?
不過無所謂了,能重活一回已經是賺到了,何必要求太多?
他點點頭,笑著說道:
“行了趙叔,趕緊進屋去吧,怪冷的!”
趙開山墊著腳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回去了。
周蒼看他進屋了,緊接著就聽到趙開山媳婦的咆哮聲。
“哎呦我艸你大爺的,姓趙的你還要不要臉,讓你送東西,你還在人家喝上了?”
李翠芬瞪著眼睛,一臉不爽地看著趙開山,隻等他但凡敢對付自己一句,就給他倆大耳雷子!
趙開山此時酒已經醒了大半,麵對李翠芬他多少還是有點兒心虛,這虎娘們兒是真敢下手!
“那啥,媳婦兒你知道不,今年伐木隊能提前乾完,這回咱們肯定得是先進了!”
趙開山趕緊說道,拋出一個救命的信息。
這一招果然有用,李翠芬聽到後立馬態度緩和了許多。
“那也注意點兒,人家沒大人,你喝人酒算咋回事啊?”
趙開山連連點頭,見好就收,絕不敢多爭辯一句。
隻是脫鞋上炕時還忍不住琢磨,自己都得墊腳才能拍到肩膀,還不算大人嗎?
他算孩子,那彆人都算啥啊?
一邊琢磨一邊躺下,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周蒼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團黑影蹲在路中間,於是笑著說道:
“烏赫,這是村裡,你還怕我走丟了咋地?”
“汪!”
烏赫叫了一聲,它看到周蒼出門就跟在後麵,家裡有烏娜它們,它也放心得很。
周蒼雖然也喝了酒,不過遠遠達不到喝醉的程度,也許是這個年輕的身體肝臟比較好吧。
他現在除了覺得身上火熱,這是真虎骨酒的效果,完全沒有頭暈的感覺。
“難道我是酒中仙人,千杯不醉?”
周蒼對烏赫說道,可惜對方完全不搭理他。
一人一狗就這樣嘟嘟囔囔地走回家去。
此時村外豆該垛裡的王凱,肚子裡一陣絞痛,嘰裡咕嚕亂響。
黑暗中閉著眼睛睡覺的王凱突然捂住肚子,腦袋上的汗都出來了。
他來不及分析到底是吃了雪水著涼,還是吃了生黃豆的原因,猛地用腳踹開窩棚的洞口,幾下爬出去弓著腰站到外麵。
他使勁兒用手揉了揉肚子,又各種變化姿勢,想要把那種痛感壓下去。
這幾天本來吃的東西就少,肚子裡都沒啥存貨,這要是一泡稀都放空了,他還真有點兒舍不得。
不過這種事情由不得他,相比較而言,現在的他更不能放棄棉褲。
於是抓起一把豆該,往遠又跑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王凱步履蹣跚地走了回來,雖然肚子不疼了,可是身上也虛得厲害。
仿佛是把元氣都給排出去了一樣。
如果吳俠之在這裡,一眼就能看出來,急性腸炎而已,吃了藥兩天就好。
可現在的條件,王凱根本沒有地方買藥,彆說藥了,他飯都吃不飽。
大冷的天兒一口熱水都喝不著,再加上殺了人跑路,擔驚受怕,精神緊張,不生病就怪了!
王凱鑽進窩棚,努力擋住洞口,用手試了試確保不會漏風,這才躺了下去。
沒躺下多大一會兒,就感覺渾身發冷酸疼,伸手摸摸額頭,發燒了。
絕望瞬間籠罩住了王凱,這年頭發燒很容易死人,尤其是他還在外麵。
“不行,挨到明天得找大夫去!”
本能的求生欲加上大腦的最後一絲清明,王凱做出了決定。
至於這個村裡有沒有大夫,他能不能找得到,會不會直接被抓,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想那麼多了。
被抓也是槍斃,可能還能關起來多活幾天,如果不去找大夫,他可能活不過明天。
想完這些,王凱就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好消息是,他的體溫把窩棚裡烤熱乎了。
壞消息是,即使這樣他也仍然冷得直打哆嗦,根本感受不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