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晴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站起來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如他所說滾下去,而是在二樓繞了一圈,在看見衛生間的那一刻,直接衝了進去。
差點憋死她了!
她翻箱倒櫃了一陣,也沒發現什麼新的洗漱用品,隻好草草用清水洗一下了。
摸了這麼久,果然一下樓就收到了男人不悅至極的眼神,明晃晃寫著“再關她個幾天好了”。
可蘇晴一點不在乎這個了。
她鼻尖動了動,聞到了食物的香味,肚子立即跟著咕咕叫了幾聲。
在吃的麵前,其他的都是浮雲!
蘇晴一下竄到餐桌邊,笑嘻嘻問正慢條斯理抿咖啡的男人:“我可以吃嗎?”
沈墨隻是撩起眼皮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蘇晴直接四舍五入當他同意了,拉開距離他最遠的椅子就坐下——這點自覺她還是有的,免得被趕走,到嘴的食物飛走了——把中間那盤小包子給拖了過來,拿起一個就開始大口吃。
嗚嗚嗚太好吃了!哪家的包子!
她最後一次吃飯還是在原世界的中午,然後就不吃不喝到了現在。
現在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能一口氣吃十個包子!
沈墨抬眼斜了眼她那吃相,眼不見為淨地低下頭繼續用手機看郵件。
有了吃的吧,蘇晴一下又覺得沈墨的可惡可以減少百分之零點零一了——雖然這點讓她活下去的吃的是她剛才靠自己一場放手一搏的豪賭換來的。
掰了一口包子塞嘴裡,蘇晴邊嚼邊盯著男人的臉發呆。
她吃東西的時候有個習慣,總愛看著一處發呆。
烏黑的發梳得一絲不苟,白襯衫挽到手肘處,手背的青筋紋路明顯,握著咖啡杯的手指修長,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對他而言算得上是有些普通的戒指。
感受到她赤果果的視線,沈墨的眉頭皺起。
連要算計他都這麼不避著他?
眼神輕蔑地看過去,卻見她隻是兩頰鼓鼓的像一隻倉鼠在吃著東西,視線雖說是在看他但又有點不聚焦。
沈墨捏著咖啡杯的手指一縮。
一如往日的每一個早晨,她也是坐在他對麵——隻不過是正對麵——嚼東西的時候就看著他出神。
被他訓斥一句“專心吃彆發呆”,她就溫柔地笑著反駁他:“你也在處理公事啊。”
他就會妥協地放下手機,但她還是習慣性地發呆。
他一時分不出今夕何夕。
陽光透過落地窗籠罩在她周身,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空氣中有細小的塵埃在漂浮。
他也分不清眼前是虛幻亦或是真實了。
蘇晴倒沒注意到他的變化,隻是瞥見他手上的手機,有點饞,也想要一個。
現代人沒手機怎麼活!
於是她嘗試著開口提要求,順便探一探他“讓她活著”的底線究竟在哪裡——彆到最後是那種吊著她一口氣能說出他想要的就行。
“那個,你……”蘇晴說一半又頓住了,尋思著自己一上來就要手機有點過分的吧,是個人應該都不會答應,話鋒一轉,拐到了一點不相乾的事兒上,“叫什麼啊?”
她的聲音打破了沈墨的幻象,可她這個人又確確實實還在他眼前。
沒聽見她說什麼,他問:“什麼?”
“你的名字。”蘇晴咽下了包子,“我還不知道呢。”
沈墨直接毫不留情地嗤笑出聲。
要裝作不是千方百計為他而來的他可以理解,可裝成這樣過於誇張了吧?
連沈風的名字都能知道,會不知道他的?
蘇晴不明白有什麼可笑的,可他不是正常人,她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沈墨站起身,整了整袖子,一個眼神也沒分給她,轉身就走:“沈墨。”
“哦哦!”蘇晴見他要走,包子也不吃了,回頭趴在椅子上,語速極快問他,“能不能給我帶個手機啊?我的不見了。”
沈墨頭也不回,換好了鞋就準備走。
臨出門前給她留了一句話,但沒回答她的問題:“彆想著逃跑。”
怎麼可能不想呢?傻子才不想。
給自己整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了幾杯,蘇晴開始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在彆墅裡上上下下走來走去,除了其他房間沒手賤去推開以及上三樓的樓梯口不知道為什麼搞了個門還鎖住了,其餘地方都走過了。
長這麼大第一次走進真彆墅。
其實要逃跑說難也不難,隨便挑個窗戶翻出去就行。
蘇晴肯定不肯老老實實等死。
她轉了一圈,決定從最簡單的下手。
試了一下正門不行,跑去試客廳的落地窗。
一開鎖一推,居然就順利地打開了。
甚至順利得她有點懷疑是陷阱。
一隻腳試探性地往外一踩,身後陡然響起一道她不願意聽見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鬼:“再走一步,腿就廢了。”
嚇得蘇晴一縮腿往後一蹦,關門上鎖一氣嗬成,還狡辯了一番:“我就出去看看風景!”
但彆墅內再也沒有聲音響起,不知道是不是聽不見她說話,所以沒回答——不過蘇晴懷疑極有可能是聽見了但懶得理她。
這人居然還監視她,還能跟她對話!
簡直太變態了啊啊!
出不去,蘇晴又擺爛了,一整天都百無聊賴,不知道該乾什麼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客廳看電視。
沈墨偶爾想起來家裡還關著人,會拿起平板看一眼監控。
拿起了好多次發現人隻是一直以不同的姿勢癱在同一個位置,偶爾前邊的小桌子上會擺上一堆她到處搜刮來的吃的,邊吃邊看。
不過人倒是老實了,沒再試圖踏出彆墅哪怕一步——其實哪怕她真出去了,也會立即被他派的人抓住扭送回去,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有的時候她會晃晃悠悠上樓,但也純粹是隨便走走看看,完全不像是在研究哪間是主臥哪間是書房等這種重要地方,從未多做過停留。
唯一停留的還是在路過那間仍開著門的雜物間時。
她順手把門關上,然後還不解氣似地踹了門一腳。
於是沈墨扔下平板專心工作去了,突然想起什麼,給助理打了個內線。
助理:“墨總,有什麼吩咐嗎?”
“買個手機。”沈墨的話向來不多,習慣用最少的字把意思給表達出來。
“好的墨總。”
然後沈墨就掛了,開會去了。
開完一場大會的沈墨回到辦公室再次拿起平板,看見的就是蘇晴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上罵他的畫麵。
說是罵也不準確,是碎碎念,但字字句句都像在內涵他。
“媽呀無聊死了,這破電視都看膩了!狗血八點檔都快追完了!怎麼什麼都沒有啊!這麼大個彆墅搞點娛樂項目不行嗎?小說裡的台球遊戲機電影院唱歌房呢!額啊啊至少給個手機吧大哥!”
沈墨把平板往桌上一扔,想起早上在雜物間這人也是又餓又渴還不忘罵他的。
內線撥出去,沈墨直接冷聲開口:“買個最爛的。”
助理不知所雲:“啊……?”
沈墨:“手機。”
然後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