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頤山府，後座的賀予洲跟尹恩語一起下車。
“你有事？”尹恩語扭頭，茫然地問。
賀予洲在她額頭彈了一下，“送你回家幾次了，你就不邀請我進去坐一下？”
尹恩語遲緩地眨眼，她不知道他想進屋。
“行，那你吃頓晚飯再走吧。”
賀予洲從不懂什麼叫客氣，她的這個邀約正合他心意，“可以。”
“順便看一眼，我送你的鋼琴，還在不在。”
白天說是拍照發給他，現在天黑了，他也沒收到。
這件事，她不至於騙他，應該是忙忘了。
尹恩語無所謂，“你看唄。”
她完好無損地保存著，還會定期護理。
走到門口了，賀予洲忽然想起來問，“伯父伯母在家嗎？”
“不在，他們今晚有一個飯局。”她父母很忙，基本上隻有晚上才能見到。
賀予洲自然、熟悉的程度，就跟回自己家一樣，拉開鞋櫃的門，從裡麵拿雙拖鞋換上，還不忘給尹恩語腳前擺上一雙。
讓尹恩語產生種這是回他家的錯覺。
“小姐。”屋內的餘姨走出來，看到她身側的賀予洲時，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立馬打招呼：
“賀少。”
她在尹家工作的時間較長，他們兩人之前是男女朋友關係，她是知道的。
小姐還帶著賀少回家吃過幾回飯。
他們分手的消息，她也是偶然中得知的，隻覺得怪可惜的。這倆孩子無論哪方麵，都很般配。
“餘姨，晚飯做好了嗎？”尹恩語朝廚房看去。
餘姨：“應該快了，我再去問一下廚師。”
“好。”尹恩語叮囑，“多準備一副碗筷。”
說完，她睇向身邊的男人，“走吧，帶你去看鋼琴。”
邊上樓邊悄聲吐槽他，“說了沒丟，你還不相信。”
“說我什麼壞話呢？”賀予洲沒太聽清，邁開長腿，一步跨越兩個台階，跟她步調一致。
尹恩語一口否認，“沒說你壞話。”
到二樓，尹恩語推開臥室門走進去。
賀予洲大剌剌地跟在她身後，這不是他第一次進她的臥室，布局跟之前沒什麼區彆，她生活過的地方，都彌漫著馥鬱柔雅的香味。
賀予洲一眼就注意到靠窗的地方，擺放的那架純手工水晶鋼琴。
全透明的外觀，純淨、晶瑩剔透，比平常的黑、白鋼琴看起來更加高貴、奢華。
在前麵板處，金色線條刻著她的名字——yvonne。
賀予洲在琴凳前坐下，是他在拍賣會上給她拍下來的那架鋼琴。
名字是他專門請威尼斯的老匠人，嵌進去的。
尹恩語輕靠在鋼琴上，開玩笑地問：“你現在是要收回去嗎？”
賀予洲被她這荒唐的話氣笑，“你是不是餓昏頭了。”
他送出去的東西，就從未想過收回。
“走，下樓吃飯。”賀予洲拉上她，“免得你再在這胡言亂語。”
溟溟夜色，天空如染上了一層墨色，包裹住賽博霓虹閃耀的滬城。
賀予洲飯吃到一半，被助理一通緊急的電話叫走。
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裝，“我現在得去趟公司，不能陪你吃完一頓飯。”
賀予洲口吻抱歉，知道她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她本來飯量就不大，一個人的時候，就吃得更少了。
“沒事。”尹恩語也起身，把他送到門口，“讓司機慢點開車。”
“好。”賀予洲手指挑起她耳邊的發絲，挽至耳後，“走了，”
他離開，尹恩語再次折回到餐廳，看到那一桌豐盛的菜肴，已經沒什麼胃口了，“餘姨，你收拾一下吧，我不吃了。”
她端起桌上那杯果蔬汁，往客廳走去，蜷縮在柔軟的沙發上。
坐下不到兩分鐘，手機響了。
“棠棠。”尹恩語打開免提，把手機放旁邊。
萬棠聲音壓低，“恩恩，賀予洲還在你旁邊嗎？”
“剛走。”尹恩語雙腿盤起，“怎麼啦？”
萬棠嗬嗬一笑，“他走了，就方便我八卦你倆了。”
她迫不及待地問，“你們在商場是怎麼回事，複合了？”
尹恩語：“沒有。”
“沒有？”萬棠半信半疑，“那你們還牽手。”
聞言，尹恩語遲疑一瞬，那一幕，她竟然看到了。
她把鍋甩給賀予洲，“是賀予洲不願意鬆開我。”
萬棠直接點破，“你就彆騙我了，我看你也沒有甩開他。”
尹恩語張了張唇，沒再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萬棠也沒再繼續追問，她打電話過來，就是想求證一下，他們有沒有複合。
“改天我約你的時候，讓賀公子彆再跟我搶人了。”
兩回都被他半路截走了，再有下次，她可就不會再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了。
尹恩語彎眼一笑，“是你先拋下我的。”
萬棠隔著屏幕戳她，“你還幫前男友說上話了。”
“沒有。”尹恩語向她承諾，“我一定把你的話轉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