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菜品上齊，其中還包括一道甜品。
是尹恩語熟悉的檸檬愛玉。
“這也是你點的？”她側眸對上他的眼。
賀予洲頷首，“是，怎麼了？”
“你不喜歡吃？”他沒忘昨晚那未動一勺的甜品。
“不是。”尹恩語跟他說：“我昨晚也過來這吃飯了，沒在菜單上看到這道甜品。”
賀予洲麵色不改，漫不經心回答，“那可能是今天加上了。”
尹恩語點點頭，也有可能。
她想到點什麼，突然問：“你認識這家餐廳的老板嗎？”
賀予洲：“認識，是有什麼事嗎？”
尹恩語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詳儘地告訴他，包括萬棠猜測說老板可能是她的私生飯。
賀予洲聽完，是又氣又想笑。
所以，昨晚送給她的那份檸檬愛玉，她一口不吃，是把他這個老板當成私生飯了？
他是不是該誇她一句，戒備心強。
“以後你再來這吃飯，老板給你送東西，你就放心地吃。”賀予洲意味深長道，“老板人很好，不會下毒害你。”
尹恩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對老板的評價還挺高的。
她好像就沒從他口中聽過他誇彆人。
“嘗一口。”賀予洲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麵上輕點，“看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尹恩語握著瓷勺，舀了一小塊晶瑩剔透的愛玉凍，緩緩送入口中。
隨即，她眼眸訝異地瞪大。
這個味道，跟她在台灣吃到的一模一樣。
賀予洲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出來，她喜不喜歡。
“這跟台灣那家店的味道一樣，你嘗一口。”尹恩語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勺子伸到他麵前。
右手懸在半空，她猛地反應過來，這個動作不妥，他們已經不是戀愛關係了。
賀予洲盯著眼前白皙的手，被她這個動作取悅到了，扯唇帶笑。
好像還是沒變，吃到好吃的食物，就會跟他分享。
在尹恩語準備將手收回時，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饒有興致地盯著她，語氣吊兒郎當——
“不是說要給我吃一口嗎？”
尹恩語右手被他牢牢牽製，無法動彈，“那你重新拿過一隻勺子，這個我用過了。”
賀予洲眼尾挑起，神情痞壞，“現在倒是分得明白，我用你用過的東西，還用得少嗎？”
“你不要亂說！”尹恩語手腕在他堅實的掌中扭動，但未能掙脫開來。
賀予洲勾著唇，語氣放蕩直白，“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以前沒少親……”
“賀予洲！”尹恩語被他沒個正經的模樣惹惱，明眸瞪向他。
餐桌下的腳抬起，高跟鞋的細跟狠狠踩在他漆麵的皮鞋上，留下一個凹痕。
“我走了啊，你自己一個人吃。”
賀予洲微眯眼，“不錯，還知道威脅我了。”
他腳尖抬起，昂貴的皮鞋邊緣似有若無地蹭過她的腳踝，帶起一陣微妙酥麻的觸感。
“踩起我來，也是毫不留情。”
也就隻有她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對他。
尹恩語迅速縮回雙腳，“那你踩回來。”
“我敢嗎？”賀予洲指腹在她腕間摩挲。
尹恩語輕哼出聲：“你有什麼不敢的，你現在已經把我的手腕給拽疼了。”
他力氣好像更大了。
“馬上鬆開。”使了多大的力，賀予洲心中有數。
他拉著她的手往前帶，手掌覆蓋在她細膩的手背上，五指收攏，跟她一同握住勺柄，緩緩從碗中舀了勺愛玉凍，低頭吃掉。
“味道確實一樣。”他煞有其事地評價一句，才慢悠悠地鬆開她的手。
尹恩語手背上殘留著他的溫度，指尖蜷了蜷，“你自己吃吧，我不要了。”
賀予洲低笑聲，拿起麵前的筷子，給她碗裡夾菜，“你嗓子不舒服，確實得少吃。”
“多吃點菜。”
尹恩語沒著急動筷，反問他，“那你為什麼還給我點。”
賀予洲：“讓你解解饞，還是沒問題的。”
尹恩語：“你這樣才更殘忍。”
被
把她的食欲勾起來了，卻又不讓她吃。
不過，雖然是她熟悉的那個味道，但可能是在國外吃習慣了他做的，她覺得還是他做的比較好吃。
“又不是以後吃不到了。”賀予洲心機深沉，“等你喉嚨好了，我再帶你過來吃。”
尹恩語拒絕，“我自己來。”
“行。”賀予洲輕睇她一眼，停下給她夾菜的動作，“我也挺忙的，不一定有時間。”
小沒良心的，又在故意跟他拉開距離了。
—
幾分鐘後，包廂門被敲響，服務員推開門，身後站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
“恩語……”
門口的路靖，在看到包廂裡的賀予洲後，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笑容褪去。
賀予洲掀起眼皮，姿態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好巧，又見麵了。”
他雖然是坐著的，但卻透著居高臨下的氣勢。
跟他剛才在尹恩語麵前那副嘴貧、縱容的模樣，截然不同。
路靖走進來，語氣不善：“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賀予洲依舊懶散隨意，眼神透著輕傲，“這家餐廳是你開的？”
路靖：“我請恩語吃飯，好像沒有喊你。”
他不歡迎他。
“你請她吃飯？”賀予洲不給他留麵子，直接將話挑明，“這就是路先生請人吃飯的誠意？在飯點的時候，臨時邀約？”
“那不好意思，我比你先一步。”
他抬手示意身側的服務員給路靖送去菜單，口吻平淡，“我這個人比較大方，你的那份，我一起請了。”
路靖被他的話懟得啞口無言。
默了兩秒，憋出一句，“不用，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他拉開尹恩語右手邊的椅子坐下。
賀予洲沒搭腔，伸出一隻手搭在尹恩語的椅凳下，稍用力一拉，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近，兩把椅子緊靠。
使得旁邊的路靖看起來跟他們格格不入。
尹恩語被他這個突然的動作嚇到了，嗔怪地看向他，“你乾什麼？”
“沒事，你繼續吃飯。”賀予洲手掌在她後腦勺摸了摸，明目張膽絲毫沒有要收斂掩飾的意思。
旁邊的路靖看到這一幕，手指捏緊。
他們分手了，為什麼還能做出這樣親密無間的舉動，而且，尹恩語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抗拒和反感。
這讓他感覺，即便他們已經分開了，他也無法介入其中，隻能是一個尷尬的旁觀者。
忽然，賀予洲冷不丁地開腔，“恩語餓了，我就讓她先吃飯。”
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他又補上一句，“我一個人等你，路先生不會挑理吧？”
路靖心口堵著一口氣，好賴話都讓他給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若他真要是計較，就顯得他不近人情，心胸狹隘。
他咬牙應，“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