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在長安城大搖大擺地活動，收拾了魯王李元昌以及跟著李元昌來的一群勳貴子弟。
而後又抽了杜荷以及房遺愛，還讓房玄齡親自去領人。
蜀王活著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一天的時間，整個長安城的勳貴圈就傳遍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
跟隨魯王李元昌玩的那群人，回到家裡後，家裡人馬上就派人送來了錢。
而其餘人，在天上人間消費了，欠著錢的，本來是不打算還了，但聽聞蜀王壓根就沒死，還活的很好，連夜就派人將賬給結了。
他們這些小勳貴，可惹不起蜀王那個活閻王，萬一被盯上，家破人亡那都是輕的。
不信你瞧瞧長孫無忌家。
那可是大唐最大的勳貴，同樣是關隴集團的領頭人，還是皇親國戚啊，如今悲慘成什麼樣了？
而他們隻是人微言輕的勳貴，靠著祖上的餘蔭過日子的小勳貴而已。
落井下石他們在行，但和蜀王麵對麵，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主要是蜀王假死的那天晚上，蜀王帶著人直接屠戮長孫府，太恐怖了，簡直不是人。
而且滎陽鄭氏被滅族，其中恐怕還是和蜀王有關係。
程咬金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來到了秦瓊府上，秦瓊同樣也得到了消息，畢竟這些勳貴之間，都是相通的。
“哈哈哈……大哥，蜀王沒死！”
“這事千真萬確，我夫人家的一個侄子，跟著魯王去鬼混，在天上人間鬨，直接被蜀王堵在屋子裡，差點整死了。”
“我那侄子出了八千貫，這事才作罷，可是倒了大黴了。”
秦瓊臉色紅潤，坐在椅子上一臉淡定地喝茶，他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蜀王活著，最開心的莫過於他了。
因為他將實現人生價值的理想，全部寄托在蜀王身上。
他今年才四十三歲，算是中年人，這個年齡，正是為國效力，征戰沙場，開疆拓土的時間。
可惜以前的他舊疾纏身，無法上戰場，錯過了滅突厥之戰。
後來蜀王挽救了他，讓他重獲新的生命，可惜蜀王卻是離世了，這對他打擊很大，不為彆的，就是因為他能看的出來，蜀王有開拓疆土的雄心。
沒有蜀王，即便是那個戰場無敵的秦瓊又回來了，李世民也不會重用他，不為彆的，當年玄武門之變，他沒有站隊陛下。
而蜀王活著，情況就不同了。
蜀王是一個純粹的人，還是一個善於利用一切資源的人，他絕對不會將他這個勇猛無敵的人丟在長安養老。
“知節，蜀王活著是好事，但其中的一些事情，卻是你我想不通的，咱們現在一起去見牛鼻子。”
“牛鼻子肯定知道其背後的事情，如果時機成熟，咱們就可以開始搶出征的名額了。”
程咬金聽聞要搶出征的名額了，頓時雙眼發光。
他現在家裡很窮了，牛肉的吃不起了，現在就想去吐穀渾那邊搶……建功立業。
“大哥，俺老程全聽您的。”
兩人先去尋了尉遲敬德，帶著尉遲敬德去了李績府上。
李績原名徐世績，聚眾歸降唐朝後，因為人耿直，忠心又不貪功，獲得了李淵的好感，賜姓李，從此之後便成了李世績。
後來李世民登基，為了避諱，直接去掉了中間的“世”字，變成了李績。
李績從小家庭富裕，熟讀百家之言，對於兵書更是喜愛，受道家思想的影響，曾做過一段時間的道士。
後來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他的家沒被叛軍搶奪，卻是被官兵給搶了，他一怒之下便投身瓦崗寨，做了翟讓的狗頭軍師，廣納天下英豪，讓朝廷好看。
後來聽聞李密背叛了楊廣，聽聞蒲扇公李密是賢主，便尊李密為瓦崗寨大當家，用來收買人心，擴大影響力。
不過李密此人是個心機婊，惹得瓦崗寨眾英雄心寒，隨後便發生了內部矛盾。
再後來，李密被王世充擊敗，李績便率眾投降了李世民，至此成為李唐大將，此人心思縝密，善於用兵。
李世民指那，他就打那，在唐初與李靖齊名。
李績雖貴為曹國公，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但為人卻是低調，平時喜歡研究醫學，曹國公府布置很簡單，院子裡種植的都是草藥，絲毫看不出是國公府，就連下人都很少。
兩人進入李績府上，李績穿著一身短卦，拿著鋤頭，正在為他心愛的草藥除草，整個人汗流浹背，但卻樂在其中。
一個粉嫩的小女孩，拿著馬勺，正在為他父親的草藥澆水。
“爹爹，這顆草藥被蟲子吃了。”
“那一顆被蟲子吃了？”李績聞言，連忙轉身，來到女兒身邊，俯身看了許久，歎了口氣，該死的蟲子，老夫還沒吃，你倒是先吃上了。
他將蟲子一個一個地捉下來，狠狠地踩死在地上。
“老爺，翼公和盧公在客廳等你。”
李績站起來道：“知曉了。”
他知道，這兩人肯定是為了蜀王還活著這件事而來。
隻是蜀王活著，和你等有個屁關係？
“花濃，你先在這裡澆水，記得每一顆草藥都要澆水，但不可澆的太多。”
李績吩咐了女兒一聲，便轉身朝著客廳走去。
“叔寶，知節，你們怎麼來了？”李績笑道。
秦瓊看了一眼李績穿著，笑道：“牛鼻子，又在種草藥？”
“打仗老秦服你，治病救人，你不行的，蜀王才是醫學天才。”
“我這舊疾，你給我治了多少年了，越治越嚴重，蜀王一副藥方，便藥到病除，你看看現在的我，哈哈哈，那個戰場無敵的秦瓊又回來了。”
李績：“……”
李績心中這個氣啊！
這些年，他為了秦瓊的病，算是出儘了力氣，免費每天為你熬藥，你倒是還來取笑老夫了。
沒良心的東西！
不過畢竟是當年一起生死相依的兄弟，李績就是憋屈的厲害，心底裡卻是為秦瓊感到高興。
“叔寶，你和知節來，不會就是來取笑老夫吧？”
程咬金搶道：“俺老程可一句話都沒說！”
秦瓊終於是嚴肅了起來：“老道，有一件事，咱們要向你討教。”
秦瓊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便等待這李績回答。
李績沉思了片刻，他雖然低調，但蜀王還活著這件事，其實他早就猜到了。
於是他將自己的猜測說給兩人聽。
秦瓊和程咬金越聽心中越害怕，果然，還是陛下的心黑。
“你們來我這裡，不會就隻聽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吧？”
秦瓊笑道：“自然不是，我們想聽聽接下來陛下會打什麼地方，我等也好做個準備。”
“你們就彆想了，這事輪不到你們！”
秦瓊：“？？？”
程咬金：“老道，俺老程的三板斧可不是蓋的，你就說俺老程啥時候在戰場上掉過鏈子？”
“陛下為何不選我等？”
李績笑道：“前有李靖，後有侯君集，段誌玄帶著大軍就那邊，估摸著現在前期戰爭已經結束了。”
“這最後還有老道我呢！”
“打仗，哪裡輪得到你們。”
“嘿，老道，咱們比劃比劃……俺老程還指望去吐穀渾發家致富呢！”程咬金馬上就擼起袖子，準備開乾。
“知節，彆鬨，老道在激將咱們呢！”秦瓊道。
“老道，彆玩我們了，咱們就想隨便搶個職位，做個前鋒將軍就行。”
“哈哈哈……”
“那老道就說道說道，陛下自從擊敗了東突厥後，便不再向外擴張，並不是陛下沒有了開疆拓土的雄心壯誌，而是國內不寧，山東豪門士族，比起吐穀渾這等小國的侵擾，更加可怕……”
“陛下隻想先解決內憂，再去解決外患。”
“而這一次行動，老道我也是沒有想到，陛下竟然一下子就滅掉了滎陽鄭氏這個心頭大患，速度之快，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此刻，陛下又掌握著輿論利器，天下民心向著陛下，五姓七望和山東豪族就算明明知道陛下殺了滎陽鄭氏，也無可奈還，他們隻能暫時向陛下妥協。”
“因為鄭氏一滅，漕運就掌控在朝廷手中，整個山東豪族想要賺錢，還得看朝廷的臉色行事。”
“陛下就會拿捏山東豪族。”
“而接下來，陛下就會給山東豪族以及關隴士族，甚至是江南的豪商，給一塊糖吃，而這塊糖，便是吐穀渾的牛羊，以及高原上的物產。”
“老道猜測，距離滅吐穀渾的戰爭不遠了。”
“不過，你們想搭上這趟車，還得去找蜀王，陛下也許會讓蜀王前往西北。”
秦瓊躬身道：“受教了，牛鼻子還是當初那個牛鼻子。”
李績：“……”
“你們想留下吃完飯嗎？”
程咬金摸了摸肚皮，笑道：“嫂夫人做的飯很合俺老程的胃口。”
李績笑道：“我夫人不在家，家裡也沒有請廚娘。”
秦瓊：“……”
秦瓊拉著一臉懵逼的程咬金就出了李府。
李績已經下了逐客令了。
秦瓊沉思片刻，便笑道：“知節，你去尋敬德，今日我老秦請客，天上人間見。”
程咬金沒想到秦瓊今日這麼大方，竟然要請客，還在天上人間。
程咬金歡喜地去尋尉遲敬德。
秦瓊騎上馬兒，一個人前往天上人間，其實當他得知蜀王活著時，他就知道，這是一個局，陛下為五姓七望布的一個局。
隻不過這場戲做的太逼真，他以為蜀王真的死了。
看來，他秦瓊還是太單純了。
不過單純也有單純的好處，人心太複雜了，容易陰溝裡翻船，就像長孫無忌一樣。
他想著長孫無忌的悲催，現在就想笑。
長孫無忌算是被他們三個人白白抽了一頓。
隻是，後來又被人差點活活打死，那次到底是誰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