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守門的士兵們,組成了人牆,趕緊擋在狼狽不堪的書生們麵前。
擋住這些義憤填膺的老百姓。
尤其是魏徵,連忙上前,勸說這些失去理智的百姓。
“諸位父老鄉親,請不要激動,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朝廷會按照大唐律處置此事的,請不要激動……”
剛剛跑上前的魏徵,就被人砸了一石頭,直接給砸暈了過去。
守門的士兵,擋不住這些百姓了,也不想擋了,這些狗日的讀書人,敢和陛下叫板,死了算求了。
隻要他們守住皇城城門就好。
於是他們往後退去,守住城門口。
其中的官員們,見形勢不妙,想要逃跑,可這麼多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們。
隻能接受這些人的毆打,雙手抱著腦袋,但求能逃過一命。
好在這個時候,從皇城內衝出了無數的士兵,似乎來者不善,百姓中就有人喊道:“大軍來了,快逃啊!”
這些人就像是專門訓練過的一般,撒腿就跑,眨眼間的功夫,成千上萬人,都跑掉了,連踩踏事件都沒有。
隻留下了一堆爛菜葉子和臭雞蛋以及糞便的。
當然了,還有數具屍體和一堆受傷的書生。
魏徵被官兵扶著,幽幽地醒來,隻覺得自己腦袋疼的厲害,摸了一把,好大一個包,那個挨千刀的,竟然砸了他一石頭。
不過此時已經距離剛才事發,整整過去了半個時辰,當他問了身邊的人,究竟怎麼樣了。
身邊的人卻是說,死了九個人,其中六個官員,三個學生。
而他的老師,隻是被人甩了一臉孩子的粑粑,人沒事,就是臉沒了。
此刻,魏徵這才得知,今日的報紙頭版頭條,寫著蜀王薨逝,凶手是鄭氏的人,並且羅列了鄭氏十大罪狀。
魏徵苦笑不已,原來陛下早就做好了布置,自己本來要勸誡,怕他壞事,沒等他說話,就將他趕了出去。
而宮門外的事件,恐怕同樣是陛下的手筆。
可真狠啊,將“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玩的明明白白。
哎!
隻是可憐了他那個老師,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這下好了,臉都沒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人扔了孩子的粑粑。
陛下是拿你們沒辦法,可百姓管你是誰,打了就白打了,而且還是侮辱性地抽了一頓。
“鄭氏啊鄭氏,你們殺誰不好,非要皇子,這次恐怕你們得玩完。”
劉老在醫館被包紮了傷口,同時也看了報紙,更是聽了醫館的病人和家屬們的交談。
他萬萬沒想到,蜀王薨逝了,而且還是被滎陽鄭氏的人殺害的。
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他是被人當槍使了。
可憐他那些學生啊!
想著想著,想到被百姓扔了一臉的屎,他被氣哭了,死的心都有了,可即便是死了,也挽回不了他的名聲。
但活著,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他回到家裡,就留下了遺屬,然後懸梁自儘了。
然而,這份遺囑卻是當天就被刊登在報紙上,洋洋灑灑寫了數萬字,全是咒罵五姓七望的。
五姓七望拿他當槍使,害死了數名朝廷官吏,害死了無辜的學生,讓他北上了萬世惡名,他做鬼都不會放過那些躲在陰暗中的陰謀家。
這份遺囑的出現,讓整個長安城的人,更是對五姓七望痛恨到了極點,竟然拿老夫子和學生做炮灰,五姓七望連人性都沒有了。
緊接著,又一份報紙出現了。
撰寫的是:滎陽鄭氏斷了天下運輸,關閉了天下鄭氏商鋪。
並且他們聯絡其餘世家豪族,想要同時罷工閉市,要挾陛下,放過滎陽鄭氏。
這是不想讓天下的百姓生活了嗎?
滎陽鄭氏所作所為,到底是良心的泯滅,還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是非之人,是非事,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大風刮到梧桐樹,自有旁人論長短。
是非長短,公道自在人心。
五姓七望剛剛祭出一招,他們實在是沒想到,李世民卻是暴風雨般地打出無數招,招招到臉,打得五姓七望臉頰生疼,打得他們暈頭轉向。
五姓七望留在長安的重要人物,被一網打儘,人還沒有救出來,倒是搭上了無數人。
此時此刻的李世民,手握報紙,這個輿論重器,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們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在輿論這塊,他們算是輸得一塌糊塗。
這也證明了,報紙這個輿論重器的厲害,平時的輿論和導向,可是握在他們手中,他們才可以裹挾民意,向李世民施壓,現在反過來了。
五姓七望留在長安城的其他人,此刻就連院子都不敢出了,生怕被百姓看到活活打死,他們現在已經成為了過街老鼠。
連夜長安城發生的大事,通稟給各方的家主,希望家主那邊儘快想辦法周旋,否則,五姓七望的名聲,恐怕很快就會保不住。
他們靠的就是在百姓心中的名望,現在名望都沒了,還裹挾個屁的名義。
滎陽縣,來往於長安之間的人,就沒有斷過。
李恪隻是躲在城外的小樹林,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長安城的消息也傳來了,一切都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著。
報紙已經發往天下,並且輿論已經成型,隻是信陽城的報紙,卻是無法傳送到百姓的手中。
不過這都不是事,滎陽城居住的大多都是商人,是流動性的人口,總會外出的。
而他的人已經帶著報紙潛入了滎陽城,就等明日一早,大街小巷,甚至給衙門口,都給他貼上報紙。
先入為主,讓苦鄭氏久已的商人們,對鄭氏產生痛恨的情感,然後再讓土匪殺光鄭氏。
這樣的話,隻會大快人心,讓其他家族快速丟棄鄭氏。
這些天,巳蛇已經尋到了一批水賊,和三批響馬,水賊們已經沿著大運河北上了,而三夥土匪,也是從各地趕了過來。
不為彆的,他們得到了消息,鄭氏殺了三皇子,帶著大量的財物,要跑路,半路上截殺他們,這輩子都夠吃了。
翌日一早,滎陽縣裡的人走出家門後,頓時就驚呆了,這什麼情況,他家的門被人用紙給糊住了。
再放眼望去,整個巷子,整條街道,大樹上,牆壁上,門窗上,全部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紙張,就連地麵,都用紙給糊上了。
本來這滎陽縣是鄭氏的天下,他們還以為鄭氏的家主腦子抽了,想要用這種方式顯擺他們家多富有,隻是看完上麵秘密媽媽的字跡後,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我去他媽的,鄭氏的人殺了三皇子?
這是要造反的節奏啊!
而貼著紙張的人又是何人?
他們想乾什麼?
滎陽城不能呆了,這是他們的第一感覺。
一時間,他們關閉商鋪,攜著家眷,全部聚集到了城門口。
整個縣衙,同時也瘋狂了,縣令得到消息,從小妾的床上爬起來,褲子都沒提起來,就往外跑。
來到縣衙門口,看到的場景是,整條街都被紙張占據了,看完上麵的內容,他直接發狂了。
“你們都是吃乾飯的嗎?一夜之間,竟然被賊人竄進城內,還貼了這麼多報紙……”
“所有人全部出動,撕掉報紙,告訴百姓們,這些都是蠱惑人的謠言……”
隨後,他一口氣跑到了鄭氏老宅,鄭氏一家子,所有話事人都坐在客廳裡,大家望著族長,臉色難看至極。
鄭氏,恐怕有滅族的風險。
這麼多年都傳承下來了,可這次麵臨的對手太難對付了。
他們剛剛出手,人家的報複就如同雨點般襲來。
尤其是其餘六大家族和其他豪族,見到這等情況,還能幫他們一把嗎?還能和他們站在一條戰線上馬?
麵對足夠的利益,就算是親人都能翻臉,彆說其餘六大家族了,他們隻是合作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