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縣尉府衙。
黃雲蕭品了一口茶冷笑道:“老東西這是在立威啊。”
黃輕舟聽後也是麵帶慍色道:“他這是在針對大哥您?”
兄弟二人本以為沈元是因為某些比較嚴重的罪名才被官差抓走的,誰曾想,今日一早黃雲蕭去打探一番後才知道,隻是因為砍了五畝山林。
大虞的律法是有規定,私毀山林者有罪,但那是開國之初為了與民生息立下的律法。
如今的大虞正值鼎盛,隻要不是故意縱火燒山或者大肆毀壞官林樹木,像沈元這種,砍伐自家山林的做法,官府一般都不會追究。
蘇景山以此罪抓走沈元,明顯就是故意在惡心他們。
“我去見見蘇景山。”
黃雲蕭沉思片刻後起身開口。
他猜到,蘇景山此時應該在等他,想要一個態度。
縣丞府衙,黃雲蕭趕到之後,蘇景山正在處理公務。
“黃縣尉,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見到黃雲蕭,蘇景山淡笑開口,並沒有起身相迎。
黃雲蕭微微拱手:“蘇兄,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在下是為何而來。”
聽到這話,蘇景山這才放下手中的筆,疑惑道:“是有公事需要本縣丞配合?”
見他揣著明白裝糊塗,黃雲蕭開門見山道:“倒也不是公事,是關於沈元的。”
蘇景山假裝恍然,隨後表現的很無奈道:“這事兒愚兄倒是記得。”
“你說這私毀山林本不是什麼大事,隻要不是太嚴重,各地府衙對此也不會苛責。”
“所謂民不告官不究,但奈何有人將這事兒告到愚兄這裡,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
有人舉報?
黃雲蕭聽後,心中冷笑。
他才不信有人吃飽撐的,跑來縣城舉報沈元砍伐自家的山林。
這明顯是一個借口。
“對了,愚兄聽聞賢弟和沈家有故交,不知是不是真的?”
黃雲蕭強忍著衝上去暴打這老東西一頓的衝動,微笑拱手:“兩家祖上有袍澤之情,這些年一直有走動。”
“蘇兄,此事既然不是什麼大事,您看……”
他很清楚,蘇景山等的就是他來求情,等的就是他服軟。
“哈哈哈……”
蘇景山笑了。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賢弟開口了,愚兄自然得網開一麵。”
“這樣吧,牢獄就免了,但這該罰的錢……”
“得罰。”
看著黃雲蕭的臉色陰晴不定,蘇景山歎息道:“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讓黎庶們知道,法不容情。”
好一個“法不容情”!
黃雲蕭內心憤怒,但卻也明白“私毀山林”既然是被寫在律法上的,那蘇景山這麼做,他也說不了什麼。
此番能夠讓沈元免去牢獄之災,已是幸事。
“既然如此,蘇兄是否可以先把人放了?”
“這罰款,在下先幫其墊上。”
黃雲蕭開口之後,蘇景山故作為難,但隨後還是點頭道:“此舉雖不合規矩,但也無妨。”
說著,他便寫了一張條子,喚來衙役,讓其到獄中將沈元放了出來。
府衙上,沈元感激的看了一眼黃雲蕭。
蘇景山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
“沈元呐,日後行事可要多加小心,莫要輕易得罪了人。”
“今日這事本不是什麼大事,若非有人檢舉,本官也不會難為你。”
沈元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微微拱手道:“草民謹記,多謝縣丞網開一麵。”
蘇景山擺了擺手:“行了,既已無事,就趕快回去吧,彆讓家人擔心。”
黃雲蕭也起身拱手:“此事已了,在下也不耽誤蘇兄處理公務,先告辭了。”
二人走出府衙,沈元當即拱手:“多謝雲蕭大哥搭救。”
民不與官鬥。
今日這事若不是黃雲蕭出麵,蘇景山想要整垮他們家,簡直是輕而易舉。
這一刻,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賢弟不必如此,此事也算是有為兄一部分原因。”
“好在這蘇景山還有些忌憚,此事應該算過去了。”
“你趕快回去吧,彆讓弟妹擔心。”
沈元點了點頭,回到縣尉府衙便和黃輕舟一起乘坐馬車回到金柳村。
見到他平安歸來,胡玉芬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
一番閒聊後,黃輕舟看向沈文煋道:“石頭,要不要跟世伯回武館?”
沈文煋瞥了一眼身後的父母,拱手道:“世伯,侄兒想要留在家中,練武之餘還能夠幫爹娘乾點活。”
黃輕舟微微點頭。
突破後天武者,武館的師傅們確實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日後能否突破先天,還是要看他自己的機緣和努力。
“也好,這樣吧,家裡不忙的時候你就到武館去看看。”
“有修煉上的問題可以和師傅們探討,也可以幫世伯打理一下武館的事宜,指點指點那些弟子們。”
“作為報酬,日後的藥膳錢,世伯就給你免了。”
武館的師傅們也都隻是後天初期,後天中期,隻有黃輕舟是後天巔峰。
沈文煋如今的境界已經和師傅們相當,幫忙指點那些普通弟子足夠了。
“多謝世伯。”
沈文煋連忙拱手。
一家人目送黃輕舟離開,沈元看向兒子道:“不去武館會不會影響你的修行?”
沈文煋笑著搖了搖頭:“兒想留下來保護爹娘。”
“練武在哪都是一樣練,沒什麼影響。”
沈元欣慰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臭小子才十歲多,身高都快趕上自己了。
傍晚,父子二人到陸致遠家中去接沈文焰,見到沈元,陸致遠有些詫異。
“他們沒有為難你?”
沈元微微搖頭,隨後拱手:“今日多謝夫子了。”
陸致遠擺手:“老夫倒也沒幫上什麼忙。”
他寫的信到現在估計都還沒有送到郡府。
“索性有驚無險,此事罷了,應該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沈元點頭,父子三人沿著田間小路朝家中走去。
夜晚,一家人吃過飯之後,沈元跟著兒子一起修煉樁功。
這段時間的修煉,他已經適應了樁功,修煉之後,不會出現全身酸痛的症狀。
半個時辰的樁功結束,兩人簡單洗漱一下便各自回屋睡覺。
床榻上,一番雲雨之後,胡玉芬臉上帶著潮紅輕輕依偎在他的懷中。
“今日之事是因為石頭和靈秀丫頭吧?”
沈元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夫君,他們還會再來嗎?”
胡玉芬仰頭,臉上帶著擔憂。
沈元輕輕理了理她的秀發,將臉頰貼在她臉頰低聲道:“都過去了,蘇家的目的達到了。”
他自然能夠看出來蘇景山此舉多半是為了敲打自己和黃家。
能坐到縣丞這個位置上,蘇景山絕非蠢貨,無腦針對一個普通黎庶,惹來一身騷不值得。
“睡吧。”
輕輕拍了拍妻子的香肩,沈元低聲道。
深夜,子時剛過,識海中的白玉龜甲忽然閃過一絲金光。
【卦象已刷新!】
【今日卦象·大吉】:您帶兒子沈文煋前往黑水潭捕魚,會有大機緣。
沈元習慣性的瞥了一眼卦象,有些驚訝。
這卦象還是第一次顯示的模棱兩可。
大機緣?
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