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友的提議不錯!”
金聖一改之前懶散的模樣,瞬間坐正了身子道:“這暘淖之地機緣不少,世俗一些世家和勢力中的散修僥幸尋得一些機緣和奇物,要麼藏著掖著,要麼就是不懂其珍貴,糟踐了好東西。”
“若是這坊市能夠開起來,倒是可以讓他們把手裡東西拿到坊市中交換。”
“如此,他們得了丹藥靈晶,吾等若是走運,也能得到一些奇物珍寶。”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
沈文煋意動的同時,也感激的看了一眼衛秋靈。
他知道,衛秋靈將沈家拉進來,和五大仙宗平起平坐,暗中算是幫了沈家一個大忙。
相比較仙宗,沈家現在的底蘊實在太弱。
這坊市若真能建立起來,無論是積攢底蘊,還是為以後融入修行界打基礎,對沈家來說都有莫大的好處。
見在場幾人都沒有反對,衛秋靈繼續開口道:“諸位既然都同意,那此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沈小哥,坊市的建造就交予沈家吧。”
沈文煋微笑頷首:“此事簡單。”
建造一個坊市,於世俗凡人來說倒不算什麼難事。
“為了避免有凡人誤入,待得坊市建成之後,還需勞煩棲雲穀布下陣法,將坊市徹底遮掩起來。”
衛秋靈看向李合山開口道。
許是因為崖山院那件事,沈文煋能夠感覺到落霞山和棲雲穀之間的關係明顯冷淡了不少。
李合山點了點頭。
“此事包在我棲雲穀身上。”
“那我們呢?”金聖躍躍欲試開口,好像金剛門不做點什麼,就吃虧了似的。
衛秋靈含笑開口道:“吾等到時候要負責維護坊市的秩序。”
“既然是坊市,那就是公平交易的地方,彆到時候鬨出殺人奪寶的事情,敗壞了坊市的名聲。”
幾人聞言全都點了點頭。
修行界殺人奪寶的事情可是家常便飯,暘淖之地現在就是一盤散沙,想要讓進入坊市的修士遵守規矩,必然要以絕對的武力來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
眾人又各自提出了一些細節,經過商量,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到了最後時,沈文煋才開口道:“不知諸位準備將這坊市建在何處?”
幾人麵麵相覷,各自提出了一些地方,也都沒有全票通過。
“建在靜河沼澤吧。”衛秋靈想了想開口道。
“靜河郡更靠近暘淖之地的中心,靜河沼澤又是靜河郡的中心。”
“吾等各大仙宗之間雖有摩擦,但坊市交易,互換修行資源倒還是可以進行的。”
幾人思索之後,覺得靜河沼澤那塊地方確實還行。
最主要的是人跡罕至,倒不會有太多的凡人靠近。
“如此,那坊市建成之後,便叫靜河坊市如何?”
衛秋靈再次開口。
眾人都表示沒有意見。
待得他們商量這些事情之後,婚宴都已經結束了。
都是修行之人,也不會在意沒有吃上婚宴,喝到喜酒。
傍晚,幾人陸續離開了沈家。
李合山似是還有什麼要說的,但見到衛秋靈一直沒有要走的意思,也就沒有開口,隻道了一句“過段時間再來拜訪”便離開了。
望著他遠去,衛秋靈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她緩緩轉過身看向沈文煋道:“三年前沈小哥交給秋靈的那張蟒皮如今已經全都煉成了法衣。”
“總共二十件。”
說話間,她輕輕揮手,麵前的空地上便是出現了兩摞散發著淡淡靈力波動,宛若軍中士卒所穿的製式皮甲。
皮甲保留了盤山蟒特有的黑紅色紋理,看上去有一種厚重感。
“這法衣以精血祭煉,平時以靈力溫養,效果更佳。”
衛秋靈介紹了法衣的使用辦法。
沈文煋微微拱手道:“多謝衛仙子。”
“不知當初那巨蟒的牙齒和毒囊夠不夠支付酬勞?”
“在下……”
“無妨,差了一些,秋靈已經補上了。”衛秋靈擺了擺手道:“此番也無其他事情。”
“沈小哥,告辭。”
“衛仙子慢走。”
送走了衛秋靈,他回到院中將那些法衣都收了起來。
莊園後院,自父親沈元將家中大小事情都交到他手上後,便是和胡玉芬一起搬到了僻靜的後院居住。
他來到後院時,沈文萍正站在沈元和胡玉芬身旁抱怨著什麼,旁邊的賀子石陪著笑臉,一直在拉她的衣袖。
沈元麵帶笑意,垂眉低目的坐在躺椅上,三歲大的孫女沈柚就在他身上爬來爬去,時不時掰著他的眼皮,揪一揪他的胡須。
“阿爹,你有沒有在聽女兒說話?”
看到他這幅模樣,沈文萍撅著嘴道。
沈元微微抬了抬眼簾,看著遠處走來的沈文煋,伸手指了指。
“正主來了,莫要在你老子耳邊絮叨,找他去吧。”
沈文萍聞言憤然轉身,瞪著沈文煋,似乎很生氣。
沈文煋一臉茫然來到跟前,先是向沈元和胡玉芬行了一個禮,隨後將小丫頭沈柚拎了下來。
“怎麼,大婚的日子生啥氣的?”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這話,沈文萍更生氣了。
“大哥還知道今天是我大婚?”
一番質問時,她竟委屈的流下了淚水。
“誒誒?”
“這是咋了?”
“咋還哭起來了?”
沈文煋連忙將懷中的女兒放下,關切道。
“你還好意思問。”
沈元旁邊,胡玉芬歎了口氣道:“阿奴不在家,文安就窩在那黑水閣中修煉。”
“你這當大哥的,整個婚禮也不露麵,她能不委屈嗎?”
沈文煋微微一愣,隨後滿臉歉意的看向沈文萍與賀子石:“大哥的錯,大哥錯了。”
賀子石連連拱手笑道:“大哥有要事要忙,娘子你要理解他。”
沈文萍正傷心的哭著,聽到這話似乎更生氣了,憤然轉身道:“就你喜歡當老好人,和稀泥!”
“人家好歹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結果呢……”
沈文煋也意識到自己兄弟幾人有些過分了,陪著笑臉,說儘好話勸慰著妹妹。
“我……我也不是不理解你,就是覺得有些委屈。”
沈文萍抹去了臉上的眼淚開口道。
“大哥知道,大哥知道。”
“行了,哭也哭了,鬨也鬨了。”
“沒啥事就回去歇著吧,也讓你老子娘能清淨清淨。”
沈元輕輕撫摸著身旁老實趴在地上的大黑狗道。
賀子石聞言,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朝沈元夫婦和沈文煋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望著二人的背影,沈文煋苦笑著搖了搖頭後,轉身拱手道:
“爹,兒今日確實疏忽了……”
沈元指了指身旁的板凳。
沈文煋坐下來後,話鋒一轉道:“五大仙宗今日前來祝賀,除了棲雲穀,當都是有拉攏我們沈家之意。”
“落霞山的衛仙子提議要拉上咱們家在靜河郡建一個服務於修士的坊市。”
“對了,衛仙子將煉製好的法衣也送來了,總共二十件。”
沈文煋說著話,目光一直盯著沈元的臉。
但沈元卻是垂著雙眸,自顧的撫摸著身旁大黑狗油光鋥亮的皮毛,似是根本沒聽見。
“石頭跟你說話呢。”
旁邊,胡玉芬抱著沈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沒聾。”
沈元回了一聲,低沉的聲音中略帶慍色道:“三年了,你還是事事都要來找你老子彙報。”
“怎麼,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就能心安了?”
沈文煋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現在是沈家的家主,萬般事情,心中要有數,決斷要有底氣。”
“指望看你老子的臉色行事?”
“你老子要是死了,你是不是還要天天跑墳頭上去絮叨?”
“到時候那土疙瘩可不會給你任何提示。”
迎著父親嚴厲的目光,沈文煋羞愧的拱了拱手。
“兒錯了。”
接手沈家的這些年,每每遇到大事,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跑到後院來,將事情彙報給老爹。
儘管每次沈元都不會給出任何提醒,但在他看來,父親的默不作聲便是一種支持,代表著這件事可行,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去吧。”
沈元揮了揮手:“下次再來,想跟你爹娘聊聊天就好好聊天,要是還這般,這後院你就彆來了。”
沈文煋起身拱手準備離開。
“等等。”
“把你閨女帶走。”
望著父女二人離開了後院,胡玉芬這才板著臉開口道:“你一個大活人,孩子來跟你說說話,你搭理一下能咋滴?”
沈元坐正了身子,眸光深邃的看向遠處。
胡玉芬又道:“石頭這孩子就是覺得把事兒說給你聽聽,能心安。”
“你不想插手,聽聽便是。”
“他這是一種依賴。”沈元嗤笑道:“覺得我不說話,就是不反對?”
“耍這種小聰明有用嗎?”
沈元自躺椅上站起身,背負著雙手沉聲道:“咱爹走了四十年,這四十年,我可沒有老子能依賴。”
“大大小小的決定做了無數個,有對的,也有錯的。”
“這虧啊,不是自己吃的,不會知道是什麼味,更不會長記性。”
“我能幫得了他一時,還能幫得了他一世嗎?”
胡玉芬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小院門口,一道身影走了過來。
看到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沈崇明小心翼翼開口道:“爺爺,誰惹您生氣了?”
沈元沒有說話。
“奶奶?”
沈崇明又看了看胡玉芬。
胡玉芬微微搖頭,收拾了一下心情笑道:“這麼晚了,跑來有事?”
沈崇明自懷中掏出了一個玉瓶遞過來道:“白日裡玄水派送來的玄水丹,說是能駐顏。”
駐顏?
胡玉芬聞言有些意動,隨後便笑著開口道:“那應該給你娘和你二嬸送去。”
“還有你姑姑。”
“奶奶用不到這東西。”
沈崇明連連擺手道:“爹說了,這東西就是給您的。”
“您要是不用,娘和二嬸肯定也不會用。”
“再說了,這裡麵有十顆,您和阿娘她們都有份的。”
沈崇明說著,直接將那玉瓶塞進胡玉芬手中便一溜煙跑了。
“誒!這孩子……”
胡玉芬起身時,沈崇明已經消失不見。
沈元回頭看了看那玉瓶道:“兒孫孝順,你莫要推辭了。”
“玄陰之氣對女人有好處,許能讓你因此突破到練氣境呢。”
胡玉芬看了看手中的玉瓶,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