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承恩對自家老父親定下的獸夫沒有印象,所以在高速奔跑的時候跟淩小西打聽了一下。
淩小西趴在她肩上,張著大嘴喝風,玩得正開心時,冷不丁被這麼一問,有些苦惱地抓了抓後腦勺。
“我也不知道是誰,隻知道阿父說和他們部落約定好了的,去了那些部落就會交人。”
淩承恩放慢了腳步,偏頭看著淩小西:“是哪幾個部落?”
淩小西掰著指頭數了一遍:“有蛇山部落、雪狼部落、烏楊部落和藥蘿部落。”
淩承恩:“……”
前兩個部落還能聽得出來是以什麼獸人為主,後麵兩個部落的名字,完全無法判斷會是什麼獸人。
“你指方向,我變成獸形帶你跑過去。”
淩承恩將淩小西放在地上,試著控製身體,很快就變成了一隻體長近四米,頭圓耳短的棕黃色大老虎。
淩小西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獸皮裙,手腳飛快地爬上了淩承恩的背部,抓著她身上的短毛,指了一個方向,姐妹倆就突然消失在原地。
變成獸形後,奔跑的速度更快了,淩承恩甚至覺得背上的淩小西輕的像個垃圾袋。
二人最先去的是距離石林最近的藥蘿部落。
全速奔跑不過二十多分鐘就抵達了。
藥蘿部落在一片地形很複雜的林子裡,靠近藥蘿部落的領地,她的精神力就瞬間鋪開,發現了附近大量的陷阱。
“抓穩了。”
淩承恩沒把這些拙劣的陷阱放在眼中,速度奇快地跨過陷阱,很快就看到了藥蘿部落的村子。
藥蘿部落主要是穴居地下,他們的洞穴全依附這些高達數百米的巨木根部建造,靠近洞穴口的地方,能看到不少年長和年幼的獸人。
看了眼那些沒收起獸耳的獸人幼崽,淩承恩就清楚為什麼這個部落沒有用獸人的種族命名,這裡和她們石林部落差不多,是個多種族獸人混居的小部落。
這個部落多是體型小巧的獸人,有鬆鼠、鼴鼠、貓貓,還有一些犬科類的獸人……
淩承恩帶著淩小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藥蘿部落前,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背上的淩小西就跳到地上,朝著前麵的幼崽群跑去。
“你們藥蘿族長呢?我們來收戰利品了。”
淩小西頭頂圓圓的虎耳抖了抖,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縮在樹乾後麵的小幼崽們。
“族長,族長出去打獵了。”一隻紅色的小鬆鼠蹲在樹上,低頭看著手長腿長的淩小西,有點畏畏縮縮地問,“你們是,是要帶走重真哥哥的吧?”
淩小西雖然不知道重真是誰,但還是雙手叉腰,趾高氣昂地點點頭:“對,你們把他交出來吧,我大姐來領他回去了。”
淩承恩看著小反派氣息十足的淩小西,忽然覺得她還出什麼麵啊,這小崽子比她還要驕橫無禮。
躲在樹乾後的小幼崽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淩小西有些不爽道:“你們乾嘛說悄悄話,這些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你們如果不交人,我們回去會和我家阿父他們說的,到時候就不是交人那麼簡單了……”
一個拖著灰撲撲狐尾的老獸人,手裡撐著一截樹枝,低頭咳了幾下,開口道:“不是我們不交人,少族長如今身受重傷,沒辦法跟你們走。”
淩小西回頭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後的淩承恩:“大姐?咋辦?”
淩承恩對這狐尾獸人的說辭是不信的,她沒有變回人形,高大的獸形對這些獸人有很強的壓迫感,那雙明玉似的虎眸靜靜盯著他們,躲在樹乾後的幼崽頓時四散逃開,有些膽子特彆小的幼崽被嚇得嗷嗷哭,被年紀大點的獸崽抱著鑽回了地穴中。
狐尾的老獸人也被嚇得不輕,但還是穩住了身體,直直地看著淩承恩:“你們若是不信,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淩承恩看了眼那個地洞,叼走淩小西手裡的獸皮裙,一躍跳進了灌木中變回人形,套上了自己的獸皮裙後,分開那些雜亂的枝葉,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走吧。”她臉上沒什麼表情,讓老狐獸在前引路。
人形狀態下的淩承恩,身材頎長,麵容英氣,棱唇明眸,膚色勻稱健康,看著是極為亮眼的漂亮,但相比於她淩人的氣勢,這些反而不值一提。
有她發話,一向嘴不饒人的淩小西乖乖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藥蘿部落的地穴。
淩承恩本以為地穴是昏暗無光的,但藥蘿部落的地穴不太一樣,他們地穴的牆壁上鑲嵌著很多不規則的發光晶石,壁尻的位置也移植了一些會發光的植物。
她指著角落發光的葉片,問道:“這些植物是什麼?”
狐尾老獸人看著她沉靜的側臉,很快垂下眼簾,答道:“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之前是少族長在一處地下岩洞中發現了這種會發光的草,後來就試著移回來了一些,沒想到在地穴中也長得挺好,所以我們部落的人都叫它光草。”
“這種光草生長周期呢?”
淩承恩很敏銳,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將這種光草移植到石林部落,這樣以後晚上就不會再黑黢黢的,隻能靠火光照明。
這片大陸上的獸人經曆過天火肆虐的災害期,所以大部分獸人對火是畏懼的。
狐尾老獸人道:“生長周期?”
“就是能發光多久,什麼時候會枯萎,什麼時候又會再次發芽生長?”
狐尾獸人這次聽懂了:“光草發光的時間很長的,隻要是在無光的環境下,葉子能亮三個月左右,之後葉片就會掉落,需要再等待三個月才能再次發光。”
“隻要錯開時間移植,就能保證地穴一直都有光。不過這種草很怕冷,我們種在靠洞口位置的光草,每年寒季都會凍死,但地穴內部的光草卻不會。”
淩承恩點點頭:“懂了。這些嵌在牆壁上的發光石呢?”
“也是少族長找到的。”
淩承恩忍不住挑了下眉,低聲感慨道:“你們少族長還挺有眼光的。”
狐尾老獸人聽到她的話並不覺得開心,他們少族長是真的很聰明,但是他們部落的獸人太弱小了,每到寒季就會因為食物短缺而死掉不少獸人。
所以他們部落才在其他三個部落的攛掇下,對石林部落發起了攻擊,希望能依靠這次的勝利瓜分石林部落強大的戰鬥力,為今年的寒季做足準備。
但誰也沒想到,在四個部落的圍攻下,石林部落還是戰勝了他們。
尤其是那些虎族獸人,戰鬥力太過於強大,他們部落體型偏小的獸人戰士還沒有靠近,就被一爪子拍成了重傷。
族中很多獸人都很依賴少族長,就等著過幾年他接任族長的位置,帶著他們過更好的生活。
沒想到這次石林部落的族長竟然提議減少獵物的上供,但需要把少族長交出去,給他們石林部落的少族長當獸夫。
真是欺獸太甚!
但他們不敢反抗,族長本來是不同意的,想要用更多的獵物來換取少族長留在部落,但前兩日為了抓捕上供給石林部落的獵物,少族長碰上了成群的劣獸,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傷得非常重。
少族長還醒著的時候,交代過把他交給石林部落,這樣就能把更多的獵物留下來,分給族中的老幼獸人。
……
藥蘿部落的地穴四通八達,而且到處都能看到古木龐大的根係,有些地方需要彎腰才能通過。
淩承恩就一路跟著老狐獸走到了地穴最儘頭。
這個地方有光漏下來,她仰頭看了眼,是樹乾上有個樹洞,光就是從那裡傾瀉而下,照亮了地穴的一角。
這個地方被收拾的很乾淨,挖出了一個空曠的房間,房間裡鋪著草墊,方方正正的石板上擺放著一些藥草和石頭刨出來的器皿。
一隻巨大的紅狐就躺在草墊上,身上有很濃重的血腥味兒,氣息很弱,看上去隨時都會嗝屁。
好家夥。
老父親給選的獸夫一號,還沒迎回他們部落,已經可以安排後事了。
淩承恩走到草墊子旁,蹲下身檢查了一下這隻兩米長的巨狐,傷口的胸腹和後腿,傷口很深,因為這裡環境太差,已經有發膿的跡象。
身體溫度非常高,正在發燒。
再這麼下去,不加任何乾預,最多兩天就可以參加他的遺體告彆儀式了。
淩承恩有些苦惱,她雖然懂一些醫術,但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原始時代,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她輕輕歎了口氣,彎腰將紅狐抱了起來。
“他傷得很重,你們又治不好,我把他帶回去看看巫醫。我們石林部落的巫醫醫術還行,但不能跟你們保證人一定能活。反正能救就救,救不了,改天會通知你們參加他的遺體告彆儀式。”
老狐獸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淩承恩就一臉高冷地抱著昏迷的紅狐往外走。
淩小西其實已經開始琢磨著重新給大姐選夫了,沒想到她竟然要把這個快死的雄性獸人帶回家?
她回過神來,腳步飛快地追著淩承恩,忍不住嘀咕道:“大姐,咱們還是彆帶他回去了吧,直接換一個不行嗎?帶回去還不一定能治好,還要拿獵物去找巫醫,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淩承恩輕哼道:“淩小西,你懂個屁!”
“閉嘴,跟著老娘走就行了。”
這部落看著可憐巴巴的,一看就沒條件救人,真讓這狐狸留下,那就是徹底的等死。
而且藥蘿部落失去這麼一個體型偏大的雄性獸人,他們不知道還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抓齊需要上供的獵物,甚至還要補足沒有交出獸人的那份兒。
她雖然算不上好人,但也不至於這麼壓榨一個沒有前途的小部落獸民。
原本打算是儘快把四個獸夫全給領回去的,現在好了……帶著這麼一個重傷員,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剩下的三個戰利品,隻能改天去領了。
重真意識昏沉,感覺到顛簸,努力的睜開眼,但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鼻腔呼出的氣體炙熱,仿佛在燃燒他生命最後的一點熱量。
走出地穴後,淩承恩低頭瞥了眼半死不活的紅狐:“醒了?我帶你回石林部落,你能不能維持人形?這樣我好帶你回去。”
重真狐尾動了一下,借著樹葉縫隙漏下的微光看清了她的臉,悄悄鬆了口氣。
“可以。”
其實他傷得很重,維持人形更耗費精力,但他必須要去石林部落,死在石林部落才有價值,死在藥蘿部落反而會加重阿父他們的負擔。
淡淡的紅光閃過,一個皮滑肉嫩的白臉男人出現在淩承恩懷裡。
淩承恩木著臉,無語望天:“……”失策了。
忘記拿獸皮裙了。
她回頭看著淩小西:“你再去一趟,把你姐夫的行李打包拿出來,獸皮裙什麼的全帶出來。”
淩小西垮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回頭去拿姐夫一號的行李。
很快,那個老狐獸就抱著一個挺大的獸皮包裹出來,淩小西扛著那個包裹,不爽地將一件獸皮裙扔到淩承恩懷裡。
淩承恩手腳利落地給重真圍上獸皮裙,這才化作巨大的獸形,帶著奄奄一息的獸夫和不開心的淩小西,朝著石林部落的方向飛奔而去。
回去的路上,淩承恩試著用精神力勾連腦海深處待機的係統。
這係統是她上輩子得到的,不過這係統不是個好東西,總是想指揮她乾些沒腦子的事情,給什麼小世界男女主當墊腳石和愛情催化劑。
所以她利用這玩意兒得到了一套完整的修煉功法後,把實力先拉滿,就把這玩意給整自閉了。
啊不,是整待機了。
省的這無良的玩意兒一天天在她腦袋裡鬼哭狼嚎。
分了一縷精神力輸入後,那個灰撲撲的圓點就逐漸亮了起來,很快就完成了開機。
接著就是啊啊啊啊一陣鬼哭狼嚎。
淩承恩邊跑邊警告道:“你要是再繼續哭嚎,我就直接把你給徹底碾碎,連返廠重修的機會都不給你。”
愛情保安係統打了個哭嗝,立刻收了聲,但還是很不服氣地罵道:“你個不講信用的壞女人!我要投訴你!”
淩承恩無語至極:“……你是不是機芯壞掉了,你投訴我有個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