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虎一劍下去。
伴隨著金鐵之聲,隻看見那畫上的惡鬼直接被分成了兩段。
但是很快那畫上的惡鬼蠕動了起來,如同煙一樣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似乎。
阮虎那一劍雖然砍中了它,但是沒有辦法傷及其根本。
阮虎看著那惡鬼,發現他非常生氣。
他隻不過是看了阮虎一眼,阮虎就給了他一劍。
不論生前還是死後,他哪裡受過這等惡氣。
“……”
壁畫裡的惡鬼似乎在破口大罵,隻是阮虎隻看得見,卻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
他也懶得聽。
隨後見那惡鬼甚至要從畫中掙脫出來,要報複砍了他一劍的阮虎。
眼看著那惡鬼逐漸的靠近,身形也逐漸地變大。
“哐!”
阮虎怎麼會讓他鑽出來,當麵又是一劍。
這一次,是用刺的。
這一下,再次將惡鬼刺穿打散,重新回到原位置凝結成行。
讓這惡鬼出不來,變得更加氣急敗壞了。
惡鬼取下了背後的弓,似乎是準備開弓引箭射壁畫之外的阮虎。
不過。
阮虎剛剛看這惡鬼要出來的時候變大了許多的身形,發覺這東西怎麼有點像廟裡供奉的神像。
他腦筋一轉,立刻轉身砍向一旁的神像。
這一下。
那惡鬼急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阮虎一步躍上高台,三兩下就將那神像砍了個稀巴爛。
跟在身旁的護衛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急忙跟了上來,但是依舊摸不著狀況。
“咻!”
這個時候,那惡鬼的箭矢才射出。
可惜,那箭矢出了畫卷之後軟綿綿的,還沒有來得及靠近阮虎,便被阮虎身旁的虎一下子拍了下來。
“砰!”
那箭矢被拍落,也化為了一團墨一樣的東西掉在地上。
阮虎回過頭,剛好看到那畫卷上惡鬼驚恐的臉,手中的弓也無力的垂下。
這神像似乎就是這惡鬼的本體,能夠留存在陽間的根木。
而這個時候阮虎親手破壞了這神像,似乎也觸發了虎的機製。
“吼!”
那虎發出一聲急不可耐的咆哮,直接撲入了畫中。
虎隻會在夜裡出動,但是之前要等到死物第二天凝結成鬼,這一次對麵直接就是鬼,虎當著阮虎的麵吃了那惡鬼。
這一下,阮虎看到那壁畫之中“神仙”們的表情更加驚恐了。
“嗚嗚嗚!”
虎從畫中出來,嚼了半天最後吐出來了一團圓光,隨著阮虎的眸子融入腦海。
阮虎立刻看到了許多畫麵。
有日日早起訓練武藝的時候,拉弓引箭的畫麵。
有沙場之上對敵,一箭射中敵寇的畫麵。
倀魄沒有名字,這些都是對方一生有關於弓術的記憶。
這弓藝似乎是那惡鬼生前最得意的技藝,被虎給提煉了出來,總結下來可以稱之為。
“倀魄·弓術(箭無虛發)”
阮虎看著那壁畫,尤其是畫上飛在天上的人像。
此時此刻。
那畫上的“神仙”們又恢複了本來的樣貌,一動也不動。
好像剛剛的一場變化隻是阮虎的幻覺。
阮虎也沒有辦法進入畫中,最後隻能作罷。
心想著等回去之後,命人來此將這壁畫帶走。
秋陽高照。
“塔塔塔塔~”
封煌山林間的葉子上還凝著昨夜的寒露,禁軍鐵騎的馬蹄踏碎滿地金紅枯葉,震得那露珠也一同掉落了下來。
樹杈下,阮虎聽見了鴉雀聲。
這一次抬起頭,他銳利的目光立刻讓他鎖定了目標。
倀魄·弓術(箭無虛發)的能力,讓他的洞察力也得到了增強。
“呱呱呱~”
似乎也發現了阮虎銳利的目光,那烏鴉敏銳地飛走了。
尉遲崇武挽著韁繩立在禦輦旁,看著阮虎摘下金線繡龍的護臂,立刻伸手接過。
阮虎今日著了件赭黃箭袖袍,蹀躞帶上的錯金螭紋在清晨的太陽下閃耀著金光,腰間依舊挎著那柄斬過巫覡殺過惡鬼的劍。
“起圍——”
一聲高呼刺破林間寂靜。
霎時角號震天,鐵蹄聲如悶雷碾過枯枝。
左右十麵牙旗獵獵飛揚,大地都似乎隨著一起晃動起來,驚得狐兔麋鹿自灌木叢中竄出。
當前一人迫不及待的衝出,射出一箭,可惜沒中。
而一旁的人緊隨其後,第二箭已離弦,貫穿一隻逃竄的灰狐。
阮虎見狀擊掌,哈哈大笑。
“好!”
“擒得敵軍斥候一名!”
“賞!”
此話一出,周遭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大笑了起來。
開頭彩也讓參與這次圍獵的軍士變得積極振奮了起來,愈發迫不及待的尋找著叢林之中的獵物,驅趕包圍著它們。
禦輦上的阮虎看向了一旁的尉遲崇武,開口說道。
“弓給我!”
尉遲崇武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單膝跪地雙手將弓奉上,連同腰間的鹿皮箭囊。
阮虎看了一下,這是五石的硬弓,又扔了回去。
扭頭看向一旁,指向了他。
“你!”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是那衛士也聽懂了阮虎的意思,立刻學著尉遲崇武的模樣將自己背後的弓和箭囊獻了上來。
這是兩石的,剛剛好。
恰巧,林間一隻野鹿被圍獵的動靜驚擾了出來,跨越林間的空地,想要一躍進入灌木之中。
阮虎不假思索,直接搭弓引箭。
“咻!”
那箭矢劃破空中,野鹿靈巧的高高躍起,還來不及撲入層層疊疊的灌木之中,便從半空之中墜落。
一瞬間,獵場上爆發出一陣陣歡呼。
“好好好!”
“中了!”
“是誰?”
“是陛下,陛下射中的。”
“陛下神射!”
立刻有騎將策馬疾馳上前取回了那鹿,拿起了那鹿來到了阮虎麵前。
下馬跪地,阮虎身旁的兩個衛士也上前來幫手,將那野鹿高高捧起。
“恭賀陛下!”
尉遲崇武看那野鹿的時候也是一驚,那箭矢直接從鹿喉中貫出,直接一箭便射死了這鹿。
開始的時候,阮虎摸著那弓還有些隔閡的感覺。
隨著射中了一次又一次,那種隔閡感便逐漸消失了。
就好像。
那個日日早起拉弓引箭,甚至是那個在戰場上百發百中的人,就是他自己。
“陛下又中了!”
“當真是好箭術。”
“沒有想到陛下竟然還有著這樣的神射之技。”
在軍中,弓術可以說是最重要的技藝之一了。
所有人看著阮虎,一時間眼神也不一樣了。
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阮虎是靠身份和賞賜驅使這些人,如今他可以算是依靠著箭術征服了這些軍漢。
暮色染紅獵場時。
禁軍正在清點堆積成一座小山的獵物,夕陽下所有人都臉上掛著笑容,誇耀著自己今日獵場上的英姿,然後又時不時偷看向遠處的天子。
夜幕徹底降臨,忽然一陣北風卷起殘葉,阮虎抬頭望見遠處山脊線上。
阮虎皺起眉頭。
感覺好像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在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