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正本清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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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夫人斬釘截鐵地說:“楚明嬌既不是我女兒的孩子,就不該記在我女兒的名下!”

“外祖母!”楚明嬌難以置信地看著陸老夫人,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狠心。

自己孝敬了她十幾年,卻抵不過所謂的血脈牽絆。

陸老夫人臉上沒有絲毫動容,硬聲道:“彆叫我外祖母!我可不是你的外祖母。”

“你的外祖姓薑,不姓陸。”

從楚明嬌搶走了屬於長姐的親事起,陸老夫人就對這個外孫女失望至極,覺得她行事缺乏一股正氣,性子歪得很。

而今,知道她根本不是女兒的孩子,最後一絲親情也消失殆儘。

甚至有種“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的感慨。

像楚明嬌這種白眼狼是養不熟的!

“……”楚明嬌櫻唇輕顫,露出受傷的表情。

楚太夫人眉心的褶皺更深了,忍不住說:“親家,你未免也太絕情了。”

“嬌嬌好歹叫了你十幾年的外祖母,這件事她是無辜的,你何必遷怒到她身上。”

“再說了,阿瓔在世時那麼疼愛嬌嬌,她若是活著,怕也舍不得嬌嬌。”

“阿瓔名下多一個孩子,也多一個人孝敬她,那是好事。”

族長與幾個族老都覺得太夫人所言有理,不時點頭。

陸大夫人冷笑了一聲:“我們阿瓔有兒也有女,稀罕彆人的女兒作甚!”

“這等‘好事’,你們誰喜歡,誰接手了便是!”

陸大夫人是陸氏的長嫂,從前是看著小姑子長大的,視若親妹。

看著小姑子留下的一雙兒女被楚家人欺負至此,她心裡憋著一口氣。

“那就把嬌嬌從陸氏名下移去吧。”定遠侯當機立斷地說道。

薑姨娘變了臉色,想反對,但終究按捺住了,指甲深深地掐著掌心。

“侯爺……”楚太夫人也想反對,被長子一個眼神製止。

很快,石大管家取來了一個上鎖的紅漆描金木匣子,交由族長。

族長取出一把銅鑰匙,將銅鎖打開後,自匣子裡取出了一冊厚厚的族譜。

楚氏一族在前朝隻是青州的軍戶,自第一代定遠侯楚羲隨太祖皇帝建立大裕朝後,楚氏自此壯大。

到楚敬之這一代,已是第四代定遠侯。

族長小心翼翼地將族譜在案上攤開,心裡暗暗歎息:也難怪這些年定遠侯府有了式微的跡象……

這侯府家宅不寧,楚敬之就是個腦子不靈光的,被個姨娘擺弄得團團轉。

哎!

也隻能寄望世子楚隨將來能重振楚氏雄風了。

族長定了定神,執起狼毫筆。

筆尖沾了沾墨後,將楚翊的名字從貴妾薑姨娘的名下劃去,寫到了續弦陸氏的名下。

接著,狼毫筆尖又沾了點墨汁,一筆將楚明嬌的名字從陸氏名下劃去。

就聽楚敬之道:“伯父,把嬌姐兒的名字記到大薑氏名下吧。”

“這……”族長手裡的筆一頓,有些猶豫。

楚敬之解釋道:“嬌姐兒已經與長興伯府的謝大公子定親了,她若是變成了庶女,謝家那邊怕是要生出事端來。”

族長看向了陸老夫人,“陸老夫人覺得如何?”

陸老夫人淡淡道:“這是你們楚家自己的事,你們自己做主就是。我們陸家的手可沒那麼長。”

楚明嬌黯淡的眼珠子微微一亮。

沒錯。

她隻要記到父親的原配大薑氏的名下,就依然是嫡女,與從前沒什麼區彆。

族長見陸家人沒有異議,當即下了筆。

改完了族譜,族長又讓陸老夫人、楚明鳶等人過目後,才重新將族譜封存到木匣子裡。

“咯嗒”一聲,上了鎖。

“小薑氏這賤人,又該如何處置?”

陸大夫人冷不丁地問,一手指向了跪在地上疼痛難耐的薑姨娘。

楚太夫人陰陽怪氣地譏諷道:“怎麼?不是說這是我們楚家的事,你們陸家的手沒那麼長嗎?”

陸大夫人毫不示弱地與她對視:

“怎麼就跟我們陸家無關了?”

“小薑氏將我陸家的外孫調包,磋磨了十幾年,我陸家豈能就這麼算了!真當我陸家是軟柿子任人拿捏嗎?”

“楚太夫人,您大人有大量,那好,明兒我就帶我陸家男兒去你們薑家好好教訓一下您的外孫, 您可彆心疼啊。”

“你敢!”楚太夫人氣得牙齒在打顫。

陸大夫人嗤笑了一聲:“您可以看看,我敢不敢?”

她在心裡暗罵著:這心狠手辣的老虔婆,楚家這一家子從根子裡就爛了,罪魁禍首就是這老虔婆。

劍拔弩張之際,楚明鳶突然插嘴:

“大舅母,薑姨娘是否知情,的確不能隻憑王嬤嬤一人之言……”

“我已經派人去豫州尋當年的穩婆。”

“祖母,爹爹……還各位伯祖父,叔祖父,若是連穩婆也指認薑姨娘是幕後禍首,那諸位長輩可願處置了薑姨娘?”

不等楚太夫人說話,族長當即拍了板:“那是自然!”

“好孩子,你是個明理之人。”

這會兒,族長看楚明鳶順眼得很,頗有幾分歹竹出好筍之感。

楚太夫人卻想吐血:這丫頭奸得很,指不定又在謀劃些什麼。

她的預感應驗了——

下一刻,就見楚明鳶徑直地走到陸老夫人婆媳跟前,深深地福了一禮。

“外祖母,我有一件事想求您與大舅母。”

“前天,祖母把我娘的嫁妝給了我,我年紀小,生怕做不好,就決定去娘親的那些鋪子看一看。”

“昨兒一早,我特意去了趟素問堂,不想,竟抓到了那沈掌櫃售賣發黴的藥材……”

楚明鳶大致把昨天發生在素問堂的說了一遍,陸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甚至連定遠侯楚敬之也沉下臉,喃喃自語:

“沈掌櫃?……難道是沈大材?”

“正是沈大材。”楚明鳶頷首附和,隨口問,“爹爹認識他?”

楚敬之恍然未聞般,目光望向了二弟楚勉之。

楚明鳶眸底掠過一道異芒,接著說:

“昨天祖母和二叔都怪我不該把沈掌櫃送京兆府。”

“外祖母,我從未學過管家,也不曾經營過鋪子,心裡不甚惶恐,想請您與大舅母幫著我整理一下娘親的嫁妝。”

她光明正大地借起刀來。

她是晚輩,總是會被祖母以孝道壓製,辦起事來束手束腳。

可若是外祖母出麵,那就不同了。

這些年祖母與二叔吞下去的那些,她要讓他們加倍地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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