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注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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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鳶微微一笑:“彆擾了夫人休息,我們出去說。”

從內室走到了外間後,楚明鳶才又道:

“鬼鳩草性熱,需用涼性的天山雪蓮來解毒。”

“夫人積毒十幾年,得用上五百年的天山雪蓮才行。”

有那麼一瞬,蕭無咎差點想問“真的嗎”,但終究咬住了這句話。

這些年他令人在大江南北遍尋名醫,也治不好娘親,心裡幾近絕望。

這一次請楚明鳶過來,隻是抱著一線期望,沒想到楚明鳶竟有辦法救娘親。

他直直地迎上楚明鳶笑吟吟的眸子。

“你能在三個月內找到五百年的天山雪蓮嗎?”她問。

“能。”蕭無咎啞聲答道。

藏在他心底的那頭凶獸暫時又閉上了眼眸。

隻要母親能活著,他也懶得去理會南邊那些人。

楚明鳶微微地笑。

心裡如同吞了半顆定心丸。

於她來說,蕭無咎對她有所求,這是好事。

“坐下說話吧。”

蕭無咎請楚明鳶坐下,又親自給兩人都沏了茶。

他沏茶的動作極為優美流暢,有種行雲流水般的美感,仿若一個溫潤如玉、纖塵不染的雅公子,讓楚明鳶一時看得愣神。

一杯茶湯澄澈的龍井茶很快遞到了楚明鳶跟前。

蕭無咎已經恢複了從容,看似漫不經意地隨口問:

“你弟弟的傷怎麼樣了?”

他果然是知道了。

也猜到了自己是為何而來。

楚明鳶心想,慢慢地接過了這杯茶。

茶香嫋嫋,縷縷白氣升騰而起,讓眼前的青年顯得有些朦朧,清冷的麵龐也柔和了幾分。

他,遠比她預料的更令人琢磨不透。

眼下她與他既然同坐在一條船上,互有所求,那麼,她不如將利益最大化。

心下有了決定,楚明鳶單刀直入地說:

“蕭無咎,你可有辦法,幫我找到當年我娘生產時的那個穩婆?”

“我使人去找過,可是穩婆一家早在十五年前就搬走了,說是搬回了豫州老家。”

“我還派了人去青州找我娘親的乳娘,當年我娘生產時,她也在。”

蕭無咎優雅地淺啜了一口茶水。

修長好看的手指在青花瓷的茶盅上摩挲了兩下,眸光微閃。

“穩婆的事交給我,但來回豫州需要時間,未必趕得及在令妹出嫁前。”他慢條斯理地說道,“眼下在京兆府大獄中,不是有個更合適的人選嗎?”

“你是說……王嬤嬤?”

楚明鳶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自王嬤嬤被送進京兆府後,她幾乎把這人給忘了。

王嬤嬤是薑姨娘的親信,熟知主子的各種機密,可她一家老小的身契都在薑姨娘身上,怕是不敢輕易背叛。

蕭無咎道:“若是那王嬤嬤現在人在侯府,我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那裡去。”

“可她現在人在京兆府,不是嗎?”

這兩句話耐人尋味,甚至還帶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楚明鳶聽懂了。

王嬤嬤現在是京兆府的人犯,等於把她與薑姨娘徹底隔絕了開來。

想怎麼審,就怎麼審。

王嬤嬤一個婦道人家,能承受得住官府的刑訊嗎?!

答案顯而易見。

楚明鳶心想:這人也就長著一張欺人的臉孔,果然不是什麼謫仙。

煞神還差不多。

楚明鳶彎了彎眉眼,心情不錯地看著蕭無咎:

“若是這次的事成了,算我欠你一次。”

“倒也不必。”蕭無咎淡淡道,“姑且當是我的回禮吧。”

楚明鳶沒與他客氣,拱手謝過。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論管家,論醫術,論經營,蕭無咎定不如她。

可在官場,蕭無咎這個隨時可以入宮麵聖的探花郎,遠比她有辦法。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楚明鳶又進了內室,給沉睡中的尉遲夫人拔了針。

然後說:“我給她開一個安神的方子,先吃著,夜裡應該能睡個好覺。”

“過兩天,我再來給她施一次針。”

“今天我先走了。”

待開好了方子,楚明鳶就提出了告辭。

“嬸……楚善信,小道送您出去。”小道童屁顛屁顛地過來幫蕭無咎送客,笑得像開了花。

看他可愛,楚明鳶出門時還送了他一包鬆仁糖。

合上道觀的大門時,小道童恰好聽到碧雲吩咐車夫:“去四方賭坊。”

啊?

小道童停下了關門的動作,眯眼從僅剩的門縫望了出去,看見楚家的馬車沒有走來時的方向,反而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他得去告訴小叔叔!

一炷香後,一匹四蹄雪白的黑馬自觀中馳出,在京城的幾條小道上七彎八拐地抄了一條近路。

最後,恰好趕在侯府的馬車前抵達了四方賭坊。

“蕭公子!”

率先下馬車的碧雲驚訝地看著蕭無咎。

緊接著,改換了男裝的楚明鳶也下了車。

她稍稍一想,就知道是那收了糖的小道童當了耳報神,給蕭無咎通風報信了。

蕭無咎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換上了男裝的楚明鳶。

她穿著一襲湖藍色團花暗紋杭綢直裰,腰束一條寶藍色綴玉錦帶,一頭鴉羽般的墨發用銀冠扣住,手裡還像模像樣地拿了把畫著水墨山水的折扇。

纖長的身姿如一叢青竹般挺拔,乍一看,還真像一個翩翩美少年。

還挺賞心悅目。

忽然間,蕭無咎火氣全消,唇角勾了勾,神情間多了幾分慵懶興味之色。

看來她還是知道賭坊是魚龍混雜之所。

“我陪你進去吧。”蕭無咎道。

這下輪到楚明鳶驚訝了。

她以為蕭無咎會攔她,會訓她,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提議。

楚明鳶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點點頭。

碧雲如釋重負。

有未來姑爺陪著,那她就放心了。

賭坊內,人聲鼎沸。

一樓大堂擺著好些賭桌,每一張桌子邊都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人,熱鬨非凡。

兩人才剛進門,賭坊小二就過來熱情地招呼:

“蕭公子,好些年不見了,今兒下注嗎?”

這句話令楚明鳶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

突然覺得有些不認識蕭無咎了。

他從前還是這家賭坊的常客不成?

蕭無咎道:“二樓還有空的雅座嗎?”

“有有有。”小二連連點頭,“大老板說了,您若是來了,那間視野最好的貴賓雅座必是給您留的。”

小二領著兩人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一直來到某間華麗異常的雅座。

麵對著大堂的窗戶開著,從窗口俯視下去,可以將一樓大堂的情況一覽無遺。

小二指了指掛在東牆上的一些牌子,笑眯眯地問:

“蕭公子,今年春闈,您要下注嗎?”

“會試第三場馬上要開始了,大夥兒都在下注誰會是今科的頭三甲。”

“像那位青州解元王照鄰,今早還有人往他身上押了整整五千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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