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這怎麼可以!”
蕭氏想也不想地反對,深深地蹙起了眉頭。
讓她兒子娶楚明嬌這個狐媚子?
不行。絕對不行。
氣氛一冷。
“有何不可?”定遠侯冷冷地反問。
“這不成了姊妹易嫁?”蕭氏振振有詞,“彆人會怎麼想我謝家?”
楚明嬌沒想到蕭氏願意接受楚明鳶當兒媳,卻這般嫌棄自己。
她還從未受過這麼大的屈辱,嬌軀微顫,垂首咬唇。
眼眶中急速地浮起一片朦朧的霧氣。
這柔弱可憐的樣子看得謝雲展一顆心似被揪住般,很想將她摟在懷中寬慰一番。
“娘親,彆說了!”謝雲展微微加重音量。
他恨不得即刻應下,但理智猶存,知道婚事須得父母做主。
長興伯世子也給了蕭氏一個警告的眼神。
與蕭氏不同,長興伯世子倒覺得薑太夫人的這個主意不錯。
楚明嬌與楚明鳶都是侯府嫡女,是陸大將軍的外孫女,兒子無論娶哪個,對於謝家來說,都差彆不大。
將來有了陸家的支持,兒子在軍中必能步步高升,延續謝家的爵位。
更何況——
兒子的心明顯就被楚家二小姐勾走了。
不如稱了兒子的心。
長興伯世子是個精明人,將利害關係在心裡衡量了一遍,委婉道:“太夫人,侯爺,此事還得我們夫婦回去與家父以及蕭家那邊商議。”
楚明嬌與謝雲展定親前,自然得先與蕭無咎退親才行。
話說到這份上,等於是在說,他讚同楚家的提議。
楚明嬌眸子發亮,心跳怦怦加快,忙垂下小臉。
隱忍兩年,她步步籌謀,若即若離,才勾住了謝雲展的心。
隻要能嫁給謝雲展,她就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從此,不再是書中那個與男主調包的炮灰假千金。
她會頂替長姐,成為謝雲展的原配。
他的白月光。
楚明嬌掐了掐柔嫩的掌心,幾乎用儘全身力氣,才壓下了翹起的唇角。
楚明鳶不動聲色地冷眼旁觀著。
有了上一世的經曆,她很了解她曾經的公爹長興伯世子。
知道他如謝雲展般陰險狠毒,也知道他野心勃勃。
她心裡冷笑,煽風點火地對蕭氏說:
“夫人,我這妹妹心地純潔,天真爛漫,以後就托付給夫人與謝大公子了。”
“隻要你們把日子過好,我也就放心了。”
蕭氏心裡有一萬個不同意,聞言,臉色又青了幾分。
心裡愈發不舒坦,如鯁在喉:
楚明嬌這狐媚子現在已經把兒子迷得找不到北。
真要讓她過門,隻怕兒子要連親娘也忘記了!
定遠侯聽著還頗為欣慰,覺得自己之前錯怪長女了。
又提醒了一句:“謝兄,為了你我兩家的清譽,這件事最好快點定下,免得節外生枝。”
“楚兄放心。”長興伯世子滿口應下。
又寒暄了幾句,謝家人就告辭離開了。
……
長興伯世子是個靠譜的,言出必行。
次日一早,楚明鳶從榮福堂請安回來的路上,就聽碧雲說:
“大小姐,奴婢找施媽媽打聽過了,蕭家那邊答應退親了,已經把二小姐的婚書退了回來。”
“至於蕭探花與大小姐您的親事,說是要等過幾日,蕭探花回京述職的時候再議。”
楚明鳶正在去聽雨軒的路上,聞言,步子一頓。
隱約回想起上一世蕭無咎的確曾在月中來京城述職,好像沒待幾天就又回西南去了。
這一去,便是永彆。
彼時,她正因為楚翊癡傻的事自責,無心顧及其它不相乾的瑣事。
“大小姐,您來了啊。”
楚翊的小廝阿遲歡歡喜喜地迎著楚明鳶進了屋。
屋內的楚翊卻是苦著臉。
開口的第一句,就咬牙切齒的:“阿姐,謝雲展是不是早有異心?”
他也聽說了,謝雲展要與楚明嬌定親的消息。
楚明鳶雲淡風輕地反問:“重要嗎?”
反正親都退了。
好像是不重要。楚翊撇了撇嘴。
暗暗決定:等他痊愈了,定要找人在暗巷裡將謝雲展那狗東西套麻袋,打一頓才好。
緊接著,他又拋出第二個問題:“那你是真打算與……蕭探花議親嗎?”
楚明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坦然地點頭:“是。”
“我見過蕭探花。”楚翊樂了。
他盤腿坐在榻上,拉著楚明鳶的手,樂嗬嗬地與她說閒話:
“三年前,進士跨馬遊街時,我和大哥、三弟、五弟他們也去朱雀大街看熱鬨了。”
“蕭無咎的確貌美如花,比謝雲展那廝可好看多了。”
楚明鳶隨口搪塞弟弟:“嫁人後,要天天對著那張臉,自然要挑個養眼的。”
“我也這麼覺得。”楚翊深以為然。
聽弟弟提起“進士跨馬遊街”,楚明鳶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這些年因為薑姨娘,楚翊的學業被耽誤了。
她話鋒一轉,正色問:“阿翊,你想去國子監嗎?”
能去國子監讀書的學子要麼是舉人,要麼就是受恩蔭的宗室勳貴子弟。
侯府也隻得一個名額,怎麼也輪不到身為庶子的楚翊。
楚翊眼睛一亮,脫口問:“我能去嗎?”
“能。”楚明鳶自信地笑了,“這段日子,你先好好靜養,等我的好消息。”
楚翊突然注意到楚明鳶穿的不是平日裡的居家素服,而是一襲簇新的青蓮色襦裙,立即猜到了什麼。
“阿姐,你這是要出門嗎?”
他伸出兩根指頭,捏住楚明鳶的袖口,“你是不是要去西城門?我陪你去。”
“我為何要去西城門?”楚明鳶疑惑地問。
楚翊嘿嘿地笑:“聽說,景小將軍今天會被押解進京,我本來約了幾個朋友去西城門看熱鬨來著。”
“你有沒有見過景小將軍?”
“他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風采絕倫?”
曾經景家滿門英烈,萬人敬仰,景小將軍年少成名,戰功赫赫,是年輕一輩中的楷模。
何曾想,景家會淪落到如今人人唾棄的地步!
“曾在宮宴中見過一次。”楚明鳶淡淡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說的就是他了。”
“真是可惜了。”楚翊一臉唏噓,“阿姐,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不許去。”楚明鳶無情地掰開了少年的手指頭,“你乖乖在這裡休養。”
“我待會兒要去一趟城南的清淨寺。”
謝雲展與楚明嬌的八字應該會送去清淨寺,請住持覺遠大師合算八字。
楚明鳶彎了彎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