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德彪黑著臉說道:“你們講的這些,誰都清楚,可今天呂老三這老東西,乾的也不叫人事啊,彆說人家大寶生氣,老子聽的都想抽他。”
說著,還抬手指了指呂老三:“你們瞧瞧,這老東西這逼樣,就跟誰欠了他似的。”
呂老三:“……”
他現在心裡都恨死呂德彪了,這龜兒子是真半點臉麵都不給自己留啊。
老子站在這裡都沒講什麼話,還他娘想讓自己怎麼樣。
“唉,德彪,你也先消消氣,他也是老糊塗了……”
呂德彪打斷村裡想做和事老人的話,擺手道:“今天這事跟我說沒啥用,我生不生氣的都是小事,主要是看人家大寶的意思,如果人家想要追究呂老三他們的責任,誰說情都沒用!”
驢大寶知道,呂德彪這話裡麵有兩層意思,一個是抬高自己,一個是在架著自己。
畢竟這事隻要自己不點頭,那就不算完,大年初一誰家不去串個門,走動走動,這話就是在問驢大寶,要怎麼解決。
果然,呂德彪的話,讓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驢大寶。
村裡幾個老頭也是,甚至臉上掛上了笑容:“大寶啊,你看今天這事情,該怎麼解決?”
驢大寶臉上緩和了不少,點頭道:“六叔,七公,三舅姥爺,今天這事兒,我到現在都還糊塗著呢,剛才這些人差點把我家大門給拆了,罵的也可難聽了,讓我現在還懵逼著呢。”
稍微停頓了下,又抬手指了指剛才那幾個出聲罵秀桃的女人:“尤其是那幾個婆娘,要不是看在她們都是老娘們,我都想上去抽她們,可要不抽她們,我心裡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啊!”
彆的不說,驢大寶就記著王桂英娘家這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秀桃眼眶子都給罵紅了。
“……”
七叔公無奈道:“都是些老娘們,你跟他們一般見識乾啥,要不……”
驢大寶臉上笑容消失不見,接聲道:“要不還是打電話報警吧,我打她們臟手,值不當的,那就報警讓他們都進去蹲幾天拘留,也能讓我解解心頭的火氣。”
七叔公:“……”
“大過年的,進局子裡多晦氣啊,要不……”
驢大寶再次把一個村族長輩的話給打斷:“晦氣?對他們來說晦氣,那咋還今天過來砸我家大門,過來罵娘,我還覺得晦氣呢,找誰說理去!”
程曼玉臉上笑容一閃而過,板著臉接聲道:“那你到底是啥意思,就必須要報警?實在不行,就讓她們自己抽自己兩耳光子,行不?再不行,我替你一人抽她們兩耳光子,這總行了吧,他們雖然也有錯,那也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呀!”
村裡人聽完以後,先是一愣,緊接著眨巴了眨巴眼睛,這是啥意思呢?
抽耳光?
程曼玉替驢大寶抽那幾個女人耳光?
驢大寶皺眉,想了想說:“那你抽替我抽唄,一人兩巴掌,臉抽不腫不作數,要是你下得去手,就讓她們走,你下不去手,那她們自己抽自己也行!”
秀桃眼神望著驢大寶,滿臉溫柔,她知道驢大寶之所以這樣,是記仇,因為剛才王桂英娘家那幾個女人,罵自己罵的可難聽了。
彆人罵他,他可以不當回事,但是罵了自己,他一筆筆的都記著呢。
程曼玉假模假樣的皺著眉頭,先是看了呂德彪一眼,又看向王桂英娘家人裡那些女人:“你們剛才誰罵人了?咋罵的?……算了,這麼跟你們說吧,你們是想去警察局蹲拘留,還是為了自己嘴賤付出代價,不想蹲拘留,就自己抽自己耳光子,把自己臉抽腫了,人家就放你們走,實在下不去手的話,也可以讓我代勞,回頭彆記恨著我就行!”
驢大寶和程曼玉兩人這一唱一和的,把呂桃村圍觀看熱鬨的人都給逗笑了,大家紛紛起哄。
“唉,曼玉你跟著瞎摻和什麼!”七叔公又好氣又好笑的數落著程曼玉,轉頭對著驢大寶道:“大寶啊,你給七叔公個麵子,要不今天這事……”
驢大寶搶先道:“七叔公,你要這麼著說,那今天這事就必須經公才行,要不誰都來我這裡砸門,堵著我家大門口罵娘,我可受不了。”
麵子?
上門來罵娘的時候咋沒想著有麵子呢,要隻是罵驢大寶,他還沒這麼大火氣。
“七叔公,不是大寶不記您的好,可今天是啥日子啊?我可能不讓這晦氣壓我一年!您是村裡長輩,麵子肯定有,可他們想這麼大搖大擺的走,我指定也是不會同意的。”驢大寶乾脆把話給挑明白了。
都鬨到這個地步上了,驢大寶肯定不會再給他們留什麼臉麵,彆說是一個村的,就是誰來說情,拍拍屁股跟個沒事人似的,就這麼走了,也不行。
呂德彪板著臉,看向呂老三王桂英兩口子:“今天這事情,都是你們惹出來的,彆在那裡杵著了,想怎麼辦?給個明白話,我這邊家裡還有事情,可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裡耗著。”
呂老三嘴角抽抽,咬牙,轉頭就想走!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覺得自己走了,就能沒事?人家報完警,照樣去你家掏你!”呂德彪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呂老三轉過頭來,紅著眼珠子,扯著嗓子吼了句:“狗日的,那你們還想讓老子咋樣,有本事就弄死我。”
呂德彪冷著臉哼道:“你他娘的還嚷,是我們想弄死你嗎?今天是你個老梆子想整死彆人。”
這時候,人群裡站著的呂娟,紅著眼眶子徑直走到驢大寶身前,撲通,一下子跪了下去。
聲音嗚咽著說道:“大寶哥,今天這事情我知道是我爹娘他們做的不對,娟子給你跪下了,你大人大量,就饒他們這一回吧,他們再也不敢了,行不?”
驢大寶對秀桃這個小姑子,印象還是蠻好的,小姑娘挺文靜一個,平常有點靦腆,話也不多,跟呂老三王桂英兩口子不一樣,跟秀桃處的也挺好的。
驢大寶皺了下眉頭,轉頭看向秀桃,而秀桃歎了口氣,走過來扶著她:“娟子,沒你的事,起來起來。”
呂娟抽泣嗚咽著搖頭:“嫂子,求求你了,你幫著我爹娘跟大寶哥說說好話,行不!”
秀桃看向驢大寶,輕聲道:“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驢大寶皺眉:“算了也行,可今天這晦氣太大了,我可不背,看在娟子的麵子上,今天呂老三和王桂英隻要給咱們賠個不是,答應跟咱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以饒了他們。
但是今天罵娘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臉不給我打腫了,一個都不走不了。”
“大寶啊,冤家宜解不宜結啊,你要這麼著乾,保不準這群人會記恨上你的。”七叔公歎了口氣,像是為驢大寶好似的說道。
驢大寶冷笑了聲:“記恨上我?七叔公啊,您覺得我年輕,什麼都不懂是不?”
說完,也不等七叔公再說話,擺手道:“您老彆說話了,回去吧,彆為了這些不相乾的事情操心上火的,值不當的。”
七叔公臉色一變再變,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也罷,既然這樣那就隨便你吧!”
說完背著手,搖頭歎息著分開人群走了。
“這些女人你們自己去打!”驢大寶對著王桂英娘家那些男人,直接說道。
他也沒心情在跟這些人扯皮,事情解決完拉倒。
王桂英娘家那些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牙站起來朝著自家女人走過去。
劈啪!
“哎呦!”
“嗚嗚嗚,好你個姓王的,這麼大勁打老娘,你還是個男人嗎你。”
“給老子閉嘴!”
打完自家的女人們後,都抬頭看向驢大寶,好像在說,是不是能讓他們走了。
“一人掏二十塊錢,把今天給我帶來的晦氣買走,對著大門鞠躬,說個吉祥話,完事你們就可以走了!”驢大寶沉聲說道。
“一人還要給二十塊錢啊?”
“我們十幾號人,一人二十,那不就是三百多塊錢嘛!”
“能不能少要點?”
驢大寶讓王桂英娘家這些親戚的話,都給氣笑了,都這個時候,還他娘的有心情,跟自己討價還價。
沒等驢大寶說話,一旁的程曼玉慫恿說道:“今天這事你們是為自己出頭的?誰喊你們來的,你們找誰就好了嘛,為了二十塊錢在這裡磨磨唧唧,要是一會人家大寶改口了,你們都沒地方哭去!”
呂德彪也黑著臉說道:“人家大寶懶得跟你們一般見識,還不趕緊的交錢,滾蛋,沒腿打折你們的,就已經夠給麵子了!”
王桂英娘家親戚這次沒敢再說什麼,一人交了二十塊錢,沒拿的也跟人湊了湊,都交到了呂德彪手上。
臨走的時候,都老老實實的對著院門,鞠躬說了吉祥話。
晦氣如影隨形,遠了不敢說,就這個正月,他們不會過的太舒服。
呂德彪拿著錢,走過來要遞給驢大寶,驢大寶則擺手道:“給村裡留著吧,誰家困難給誰家,或者給村裡歲數大的五保戶,老軍人買點禮品啥的。”
說完,看向呂老三王桂英兩口,冷聲道:“今天,也就是看在娟子的份上,不跟你們計較,否則你們覺得這事情能完嗎?以後再趕沒事找事,鍋給你家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