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呂老三的話,秀桃當時就想急了,這不是亂點鴛鴦譜嗎這。
婆婆娘家那邊的侄子,還帶著兩個娃,憑啥就讓自己跟他湊合湊合呀,自己是缺點啥,還是少點啥,用的著跟人湊合?
程曼玉從後麵拉了下秀桃,示意她先彆著急。
“呂三叔,這話讓你給說的,我這個外人聽著都覺得難受,就更彆說是秀桃了。”
程曼玉笑嗬嗬的接聲,秀桃公公在家裡排行老三,村裡人都習慣了喊他呂老三,媳婦叫王桂英,個不高,敦粗胖,但在村裡也是個厲害的主。
倒不說這家人有多壞,左鄰右舍的跟他家處的都還行,跟四鄰沒鬨過什麼太大的矛盾。
家裡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大兒子在外麵,已經許久沒回來過,二兒子就是秀桃的丈夫,前幾年出事故,去世了,家裡還有小閨女,年齡跟呂清瑩差不多,小姑娘話不多,平常跟秀桃關係走的也挺近的。
公婆跟兒媳婦秀桃之間,關係有多親,那倒也沒有,因為秀桃男人死的時候,有過一筆賠償金,為了那筆錢,一家人就鬨過不痛快。
最後是在村裡村委班子成員見證下,達成了協議,錢呢,秀桃拿了點,但是大頭還是給公婆這邊。
當時說的就是,秀桃住的那套房子,就歸她所有。
也就是秀桃耳根子軟,心善,念著死掉男人的舊情,沒有跟公婆這邊完全斷了關係。
所以,公婆這邊再鬨騰,要房子要地的,本身就是不占理的事情。
王桂英聽著程曼玉的話,不樂意的說:“我們說啥了,就讓你聽著難受?你把話給我們講清楚。”
聽著秀桃婆婆接話茬,程曼玉朝她看過去,把臉上的笑容一收,板著臉說:“行啊,那就講清楚唄,理不辨不明,我呢,作為咱村委會的婦女主任,秀桃這事情本身就是我分內的事,今天就算秀桃不喊我,我也得過來。”
說到這裡,把聲音停頓了下,她主要是先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的態度。
村委會婦女主任,秀桃是村裡的小媳婦兒,有事當然得找她,這事管的是天經地義,誰來都說不出什麼來。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秀桃大妹子,要身條有身條,要長相有長相,年紀也不大,不說是跟大閨女似得,但也不至於連個男人也找不到,乾嘛要找個二婚還帶倆娃的男人,要跟人家湊合呢?”
看著王桂英瞪著眼睛,要插話,程曼玉揮手打斷她,繼續說道:“咱再退一步說,就您娘家那個侄子真不錯,秀桃妹子真願意跟他處處試試,那我這邊也不會說啥,但至少有個前提,是你們不能違背婦女意願,得是秀桃自己覺得合適,想處才行,你們沒有勉強她做什麼權利。”
一句話把王桂英堵的說不出話來,程曼玉話外之意,可不就是說,如果秀桃覺得不行,那連人都不用看,就是不行嗎,誰敢強迫她,就是違背婦女意願,絕對不行。
甭管你是公公還是婆婆,也不用打著什麼‘為你好’的旗號。
呂老頭這時候開口說道:“曼玉說的在理,這怪老叔說的不中聽,但是春頭那孩子,是出了名的能乾,十裡八村的人都知道,也不怕你們去打聽。”
秀桃深吸了口氣,搖頭說:“爹,您不用說了,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決定,就不用您跟婆婆替我操心了。”
呂老三皺著眉頭,生氣道:“你這孩子,啥叫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決定,你能決定個啥,我們不替你操心,誰替你操心?啊?”
這話雖然牽強了點,但也真沒啥毛病,畢竟秀桃這邊沒跟公公婆婆翻臉,還喊著人家爹娘,當長輩的操心,彆人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程曼玉臉上含笑,沒出聲說什麼,因為現在她說話,就招人膈應了,得秀桃自己表現的強勢才行。
終歸是秀桃自己的事情,她最多起個推波助瀾,給秀桃她站場子的作用。
“您彆說了,反正我不樂意,彆說是離婚帶倆娃的,就是沒帶娃的,沒離婚的,隻要是婆婆娘家的侄子,我都不考慮。”
秀桃的話,讓呂老三和王桂花臉色齊刷刷一變,甚至就連程曼玉都皺了下眉頭。
本身來之前就是說好了的,是奔著‘求和’來的,可秀桃這話的意思,就有點撕破臉,要鬨翻的架勢啊。
“好你個秀桃,我娘家的侄子怎麼了?是招到你了,還是惹到你了?哪讓你有了這麼大的意見,你說,你今天必須得給我們說明白了,我們怎麼著你了?你還講不講點良心呀你!”王桂英氣的拍著大腿, 質問道。
這話把呂老三也給氣的夠嗆,吹胡子瞪眼睛的問:“就是啊,你摸著良心說,這幾年我們老兩口對你咋樣,虧待過你沒,你這麼著說話,不是寒我們的心嗎你!”
秀桃平常性子有些懦弱,並不是那種太強勢的性子,而這樣的性格在村裡,往往就容易被人欺負。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咱也就不怕人笑話,把話說明白好了!”
秀桃咬牙,紅著眼睛說道:“呂承死的時候,安家費有將近六萬塊錢,其中有四萬都給了你們,當時村裡支書,村裡委員們都在場,咱們說的好好的,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歸我所有,可現在呢?你們又說什麼,房子是你們蓋的,吵鬨著要房子。
我剛開始還沒想明白是咋回事,今天你們一說,我才明白過味來,合著你們是想要把我給嫁出去呀。
你們真當我好欺負嗎?還什麼都為我好,你們哪裡為我好了。”
呂老三和媳婦王桂英,聽著兒媳婦秀桃的話,臉色都有些難看。
這事情擺到明麵上來說,還真就是老兩口想要跟秀桃下套,想把她賣給娘家侄子。
“我那侄子雖然說離婚了,帶著兩個娃,可人家能賺錢啊,你呢?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一個寡婦,一年到頭能賺幾毛錢啊你,我們為你好,想給你找個出路,以後彆自己餓死,合著在你這裡,就變成壞心眼,要坑你啦?”王桂英拍著大腿,瞪著眼睛氣憤道。
秀桃同樣紅著眼睛,說道:“是不是壞心眼,有沒有想坑我,你們自己心裡麵清楚,當年呂承死的時候,你們就逼著我要賠償金,當年我就忍了,可你們也不要覺得我性子弱,就想欺負我。
現在我就告訴你們,那房子是我的個人財產,跟你們沒什麼關係。
不行就把村支書和村委們都找過來,當麵對峙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們當年這麼承諾的。
如果你們就是要那套房子,也行,把呂承的賠償金還給我,大不了那套房子給你們就是了。”
程曼玉忍不住笑了,今天秀桃倒是讓她有點另眼相看,本身就應該硬氣著點嗎。
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要再不硬氣點,那可不就是活該叫人欺負嘛。
“還反了你了!”呂老三聽到這話,立馬就瞪起眼睛來,惡狠狠的瞪著秀桃,那樣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打人似得。
程曼玉皺眉,往前挪了步,不悅道:“呂三叔,你想乾啥呀?”
呂老三脾氣上來,怒瞪著程曼玉罵道:“姓程的,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這是呂桃村,全村上上下下都姓呂,你一個姓程的也往裡麵摻合,你就不怕惹上一身騷?”
程曼玉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嗬嗬了兩聲:“呦,這話讓你說的,呂桃村怎麼了,就因為呂桃村姓呂的人多?我姓程的就說不上話了?
彆說是您老說這話,就是呂德彪站在這裡,你問問他,敢這麼說我不!”
“哼!”
程曼玉不悅的冷哼了聲,轉身對著秀桃道:“走吧,今天這事情我給你做主,我倒要看看,在呂桃村誰還能把我這個婦女主任怎麼樣。”
呂老三陰沉著臉,口不擇言道:“臭丫頭片子,你今天要是敢多管閒事,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原本要往外麵走的程曼玉,突然停住了腳步。
回過頭來,冷冷盯著他,道:“嗬,我還真就不信!”
說著從兜裡拿出手機來,撥通呂德彪家裡的電話。
她打的是座機,接電話的是呂德彪媳婦趙淑芬。
“淑芬姐,你讓呂德彪接電話!”
呂老三氣呼呼的瞪著程曼玉,看她電話,哪怕近在咫尺,也沒敢真上前動手。
反倒是王桂英反應過來,急忙阻攔道:“曼玉,給你德彪打電話乾啥呀你,大過年的,快掛了快掛了。”
這事情,真捅咕出去,他們到時候也免不了被村裡人說三道四。
程曼玉卻沒搭理她,等呂德彪接電話以後,才開口說道:“支書,你叫上村委班子成員,來一趟呂老三家裡吧,這老家夥仗著自己姓呂,我姓程,要弄死我呢。”
呂德彪皺著眉頭:“大過年的,你們這是要鬨哪樣?”
程曼玉冷著臉道:“我哪知道這是要鬨哪樣呢,嗬嗬,要弄死我,腿都給我嚇軟嘍,我今天還就看看他呂老三怎麼弄死我!”
說完,把手機給掛了。
然後直接在呂老三屋裡板凳上坐了下來。
麵對吹胡子瞪眼睛的呂老三,冷著臉一點不怵:“老娘在呂桃村裡,還沒受過這樣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