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覺得咱倆有緣哦。”
看著冰麵下麵那張朝自己笑的臉，耳邊回蕩著昨天，她在車裡跟自己套近乎說的話。
驢大寶心裡不禁有些煩躁，怎麼好好的，人就跑到河裡去了呢？
“張哥，屍體不就在這裡嗎，破開冰，人撈不上來？”驢大寶抬起頭來，再次看向張誌陽。
張誌陽搖頭：“試過了！”抬手朝不遠處指了指：“剛開始的那時候，屍體是在那邊的，我們把冰麵破開，屍體就往水底下沉，然後就跑到這邊來了。”
驢大寶沉著臉，站起來，道：“電鋸呢？”
張誌陽招手，一名警察拿著把割木頭的大電鋸快步走了過來。
“沒用的，撈不上來，除非人下去……但人下去了，就不一定能再上來！”
岸上的一個老漢也跟了過來，歎著氣說道：“這女娃子是冤死的，彆說是這個天寒地凍的時節，就是春天河化開了，也沒法子撈。”
他是三河村的撈屍人。
驢大寶朝著老人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隻是抬手示意大家往後麵站站。
啟動電鋸，驢大寶俯身切割冰麵。
冰層有二十公分厚，驢大寶手勁大，三下五除二，就切了個兩米兩米的四方冰窟窿出來。
撲通，冰塊沉入水中，剛才水下的屍體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對此，驢大寶像是並不意外，而是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著張誌陽說道：“張哥，你叫人找找，附近應該有釣魚的冰窟窿。”
停頓了下，又繼續說道：“顧小瑤是昨天下午大概比這個時間點還早一些，在村口下的車，既然村子裡有人看到她進了村，她又沒回家，那出事的地點， 十有八九就在三河村內，這麼大個人，想要扔進河裡，周圍就得有個不小的冰窟窿才行。”
張誌陽作為刑警，立馬就明白了驢大寶在講什麼，時間，案發地點，拋屍現場，因為驢大寶是當事人之一，所以能準確的提供時間線索，那所有的線索就都捋順串聯起來了。
“去找三河村的村乾部，挨家挨戶的查，另外在河麵上地毯式搜，看看哪裡有昨晚上才凍上得冰窟窿。”
張誌陽立馬喊人過來，下達命令。
昨天的冰窟窿，很好找，沒一會就在上遊一百多米的地方發現了一個。
“這個冰窟窿是昨天村裡的二賴子龐大光打的！”
不僅找到了冰窟窿，還有村民舉報線索，知道了冰窟窿是誰打出來的。
驢大寶對於查案沒什麼興趣，他蹲在自己切割的冰窟窿上邊，用手在水裡滑動了兩下。
水冰涼，但下麵的水並不是靜止的，河麵凍上了，可河裡的水還在流動，這又不是死水。
從上遊發現冰窟窿的地方，到這裡，也就一兩百米，按照冰麵下的水流速度，這會顧小瑤的屍體，應該被衝走幾公裡了，會被卡在某個地方，會成為水下魚蝦的食物，也有可能被凍在冰裡，直到明年開春，河麵化開才會被人發現。
但現在，她沒走，還在這片水域，並且能像是人一樣，直立在水中。
“大寶，人逮著了！”
也就二十來分鐘，張誌陽跑過來，高興的說道。
犯罪嫌疑人就是村裡的二賴子龐大光，據他自己交代，是昨天下午，在村裡撞見了回來的顧小瑤，見色起意，以強迫手段把顧小瑤拉到了自家院子裡，想要圖謀不軌。
可顧小瑤掙紮的厲害，龐大光怕她叫喊，就用手掐住了顧小瑤的脖子，直到她不動彈。
龐小光當時以為自己把人給掐死了，心裡很慌，然後想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把屍體拋進河裡算了，反正也沒人看見，正好他上午想釣魚，在村外不遠的壩河上打了個大冰窟窿。
驢大寶歎了口氣：“龐大光把顧小瑤扔進水裡之前，還是活著的，她隻是被龐大光給掐暈了過去。”
張誌陽瞪大眼睛：“你是說，顧小瑤不是被龐大光給掐死的，是在河裡淹死的？”
驢大寶點頭，掐死的扔到河裡，不會成死倒的。
“現在怎麼辦？”張誌陽抬手朝冰窟窿下麵指了指，壓低聲音問：“人還能撈上來不？”
驢大寶看了眼西邊，太陽馬上就要下去了，隻要過一晚上，這個冰窟窿明早就會重新凍上。
他能感覺到，顧小瑤的屍體就是在水下麵，但是她上不來，她是在水裡淹死的，隻能在水裡麵，除非有人能把她給撈上來。
“唉！”
驢大寶歎了口氣，然後把羊皮大衣脫下來，扔到了旁邊的冰麵上。
張誌陽嚇了一跳，急忙攔住驢大寶：“你要乾啥？”
張大寶看著他苦笑道：“下去把人撈上來唄，今天不把她撈上來，等到了明天，那就會更麻煩。”
張誌陽板著臉搖頭：“不行不行，天寒地凍的，我不能讓你下水。”
他是怕萬一驢大寶沒把人撈上來，他在死在河裡頭。
冰層下麵暗流湧動，具體是什麼樣的情況，誰都說不好，沒見山河村專門乾這個的撈屍人，都不敢下去嗎。
驢大寶見張誌陽攔著自己，執意不肯讓他下水，想了想說道：“那我換個法子試試！”
說完，又把脫下來的羊皮大衣穿上，朝著不遠處路邊上停著的車走過去。
下午在縣城裡，他買了不少五金配件，其中就有捆鐵絲，和八十八公分，削尖頭的鋼管。
驢大寶用鐵絲和鋼管，做了個打撈用的鉤子，既然人不能下水，那就隻能試著看看能不能把水下的屍體‘釣’上來。
“這能行嗎？”
張誌陽低聲問道。
驢大寶搖頭：“不知道，看運氣唄，天黑之前咱們要是能把她鉤上來，就能省掉很多麻煩，如果鉤不上來……或許就得救助市裡彭隊他們了。”
張誌陽明白驢大寶話裡的意思，兩人又重新回到了打的那個四方冰窟窿跟前。
“那具屍體還在下麵嗎？會不會已經被河水給衝走了？”張誌陽問道。
顧小瑤的屍體半天沒浮上來，有可能已經不在附近了，如果屍體已經被冰層下麵的水給衝走了，驢大寶站在這裡要鉤屍體，那不就等於是刻舟求劍嗎。
撲通！
驢大寶把做的鉤子扔進水裡，麵無表情的搖頭說：“沒衝走，就在下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