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伴隨著兩聲刀落在地上的聲響,陸無憂疑惑的神情變得有些驚愕。
因為,他的手裡隻剩了一個刀把!
“這是……什麼情況?”身後的吳山也注意到了陸無憂的異常,快步走了過來,見此情形,也顯得有些驚愕:“法器竟然會斷?”
陸無憂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其實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剛才隻是感覺刀在顫,隨後就斷裂成了兩半。
“是否是斬了那妖僧的緣故?”吳山繼續開口,不過剛說完又立即搖頭,“但那妖僧不過鍛體境,你好歹也是凝氣二重的武者,這不合常理啊!”
在大炎國,修行一道分為一品鍛體境,二品凝氣境,三品禦氣境,四品引靈境,五品化靈境。
除鍛體境外,每一境都分“上,中,下”三重,看起來品階相差不大,實則每一境之間各有神妙,同一境中一重的差距便判若鴻溝。
陸無憂明白吳山的意思,其實就是想說刀斷絕不是因為斬那妖僧的緣故,他本也不打算將問題歸到他們身上去。
深呼一口氣後,陸無憂彎腰拾起兩半斷刀,看向吳山,邪魅一笑:“給我牽匹馬來!”
雖然不打算把責任推給他們,但該占的便宜還是得占!
吳山聽罷,則有些疑惑,“你要馬做甚?”
陸無憂直起身子,正經道:“這刀可是我爹留給我的,現在刀斷了,我不得去他老人家墳前知會一聲啊!他的墳可是埋在城外,那麼遠,你讓我走著去啊?”
“額…好像是這個理!”
吳山覺得陸無憂的話很合理,但他卻總覺得哪裡不對,這陸無憂可不像是一個儘孝的主。
見吳山遲疑,陸無憂忽然湊近,很小聲地說道:“你猜我這斷刀砍不砍得死人?”
吳山瞳孔驟然一縮,急聲道:“等著,馬上便來!”
說著,他連忙向著刑台下奔去。
陸無憂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嘖,你彆說,這差不多三百斤的人跑起來倒是頗具一番風味……
……
就這樣,約莫過了小半刻鐘。
吳山牽著一匹黑馬來到了菜市口。
而在這期間,刑台上的那兩個捕快也已經將老和尚的屍首收殮好,並將刑台衝洗乾淨。
陸無憂半坐在刑台上,全程看著,卻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
直到吳山牽著馬過來,才從刑台上跳下,走了過去,搶過吳山手中的馬繩,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匹黑馬,將斷刀放進馬身上的布袋裡,隨後踩著馬鐙坐上馬背,笑道:“這馬好啊!”
吳山抬頭看向馬背上的陸無憂,認真囑咐道:“天黑之前,記得把馬送回衙門!”
“知道了!”陸無憂擺了擺手,隨即揚起馬鞭,喝了一聲:“駕!”
黑馬應聲而動,不過片刻的功夫,連帶著陸無憂消失在了菜市口……
……
靜安城城北,有一家當鋪,名萬貫坊。
這家當鋪很奇特,什麼東西都收,就連地上隨處可見的石塊都可以拿來在這裡典當,但前提是你必須說出所典當物品的價值。
陸無憂騎著馬,一路疾行,在萬貫坊門口停了下來。
“喲,陸爺,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啊!”
一到門口,立時便有一個下人打扮模樣的人走過來,拉著馬繩,攙著陸無憂下了馬。
陸無憂下了馬,看著這人,問道:“阿五,今兒個咋就你守在門口,阿六呢?”
“阿六被我家掌櫃的派去襄城收租了!”
被陸無憂喚作“阿五”的這人解釋了一句,隨後笑道:“您裡邊兒請唄,掌櫃的吩咐了,隻要您來,便不用排隊!”
“那感情好啊!”陸無憂一聽,也笑了起來,但卻沒有往裡麵走的意思,擺了擺手,說道:“今兒就不進去了,讓你家掌櫃出來,我賣他一匹絕世好馬!”
“那您稍待片刻!”
阿五點了點頭,回了一句後,就走進了萬貫坊。
沒一會兒的功夫,萬貫坊內便走出來一個老者,這老者穿著一襲青色的棉袍,左臉有一道很長的疤。
老者便是萬貫坊的掌櫃,周平。
周平一出門,四處扭頭,當看見陸無憂時,便立即笑著走了過去,對陸無憂拱手作揖,“陸小友,有些日子沒見了,一切可好啊?”
“還可以!”陸無憂也拱手回道,隨後輕輕拍了拍身旁的馬,笑道:“周掌櫃,這匹馬能當嗎?”
周平看了一眼黑馬,臉上的笑容不減,“能當能當,隻是不知小友想當多少錢?”
聞言,陸無憂輕咳一聲,很是嚴肅地說道:“周掌櫃,你有所不知,我是跨三山,越五嶺,吃了不少苦頭,才尋到這絕世好馬,所以至少……”
說著,他頓了頓,伸出五根手指,但又很快地蜷起兩根,繼續說道:“至少得三百兩!”
周平點了點頭,“成交!”
而聽到這兩個字,陸無憂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懊惱,媽的,要少了!
“這是三百兩,你收好!”
周平從懷裡取出一個錢袋,拿出一疊卷好的銀票,抽出三張,朝著陸無憂遞了過去。
陸無憂接過,很迅速地放在袖子裡,將馬背上的布袋取了下來,看向周平,“好了,周掌櫃,這絕世好馬就便宜你了!”
說著,他就轉過身,準備離開。
而這時,周平突然出聲叫住了他,“陸小友,留步!”
陸無憂轉過頭,神色有些警惕,“這買賣已經成了,可不帶反悔的啊!”
周平搖了搖頭,“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嗯?”陸無憂眉頭微微皺起,但旋即又舒展開來,“噢…你說那件事啊,彆急,我會認真考慮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而周平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雙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麼……
……
陸無憂的家在靜安城城南,一條名叫歸寧巷的小巷子裡,小巷不大,十來戶人家,巷口第一座宅子便是他家。
他回來時,天色已經漸暗。
原本從城北過來,即使慢走,個把時辰也就到了,但陸無憂由於起得太早,還未進食,便走到了一家麵館準備吃麵。
無奈麵館旁邊有一座百花樓,酒香迷人,陸無憂鬼使神差地被吸引進去,好巧不巧的是裡麵竟然有許多姑娘。
那些姑娘的身世太過可憐,殘疾的娘,好賭的爹,還有正要上學的弟。
雖然身世都大同小異,但陸無憂聽得真切,最見不得這種“可憐”的人,為了幫助他們減輕壓力,大手一揮,剛到手的三百兩銀子就這樣花了出去……
所以,回來得晚了些!
到了家門口,陸無憂從懷裡摸出鑰匙,就要熟練的開門。
就在這時,他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神色凝重的轉過身去。
五個身著捕快服的人頓時出現在他眼中。
為首那個,陸無憂認識,那人叫張奎,禦氣一重的武者。
“張大哥,你們這是什麼章程啊?”
陸無憂穩住心神,看向張奎,擠出了一個笑容。
張奎冷哼一聲,“陸無憂你可知罪?”
陸無憂眉頭微皺,這是賣馬被發現了?
但也不至於如此吧……
見陸無憂沒有回話,高聲喝道:“陸無憂罔顧大炎律法,私毀法器,奉李大人之命,將其緝拿歸案,下獄候審!”
說著,他大手一揮,身後的四人便一擁而上,衝到門口,將陸無憂死死地抓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