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鬥大森林混合區。
瘴氣纏繞的古木間,張樂萱跌坐在腐葉堆裡。她慘白的唇畔溢出鮮血,染透了被虎爪撕裂的衣襟。魂力如沙漏般飛速流逝,每一次勉強撐起身子躲避攻擊,都讓指尖的武魂光芒黯淡幾分。身上已經有密密麻麻的傷口,十萬年烈風翼虎的咆哮震得落葉簌簌而下,它鋼鞭般的尾巴橫掃過來,帶起的勁風將她發間銀簪卷落,在泥地裡濺起細碎血花。
三天前夜幕垂落,篝火漸熄。眾人飽餐過後裹緊獸皮休憩,唯有玄老在收拾完酒葫蘆後悄然隱入黑暗。這般場景早已成了狩獵途中的慣例——與其說是圍獵,倒不如說是場嚴苛的實戰考核。玄老總如隱匿的影子,在暗處審視著這群年輕魂師,唯有生死關頭,他才會顯露鋒芒。
此刻張樂萱倚著斑駁樹乾,守夜令牌在掌心沁出冷汗。前半夜的靜謐如覆著薄紗,蟲鳴與夜風交織成搖籃曲,卻在寅時三刻被一聲虎嘯撕得粉碎。她猛地睜眼,瞳孔裡映出密林深處幽綠的獸瞳,全然不知此刻玄老正醉臥在十裡外的枝頭上。
今夜輪到張樂萱守夜。前半夜,星鬥大森林在月色下顯得格外靜謐,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更添了幾分安寧。張樂萱手持長刀,警惕地巡視著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些。
然而,當午夜的鐘聲悄然敲響,後半夜的森林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掀開了神秘的麵紗,危險正悄然逼近。
張樂萱的武魂是月,清冷的月光賦予了她對危險超乎常人的敏銳感知。儘管周圍看上去一切如常,靜謐的樹林、輕柔的風聲,沒有一絲破綻,但她的心中卻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仿佛有一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寒意順著脊梁骨直往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警惕。
張樂萱頓時進入戒備狀態,同時喊醒了一行的十一個內院的學員。
等到他們蘇醒的時候,危險就已經來臨了。
一隻五米多長的青色老虎出現,一雙碧綠色翅膀,有二到三米的翅膀,毫無疑問,這是一隻飛行魂獸,尾巴宛如長劍的一隻龐然大物展現到眾人眼前。
張樂萱一眼認出這隻魂獸的身份,正是烈風翼虎,這是一種風屬性的飛行魂獸,而且,如果仔細看去,這是一隻萬年魂獸。
而且,更為恐怖的的,在他翅膀上,青色花紋有十道,那麼也就是說,他們麵對的是一隻十萬年魂獸。
烈風翼虎速度極快,何況還是修為如此高的烈風翼虎,它的速度,甚至要超過音速,在這黑夜之中,肉眼都不可捕捉。
內院的所有人,全都釋放出武魂,紛紛擺出防禦的姿勢!
他們都是史萊克學院的天才,都是同級之中無敵的存在,哪怕身陷險地,哪怕是遭遇如此強敵,眾人都沒有半點恐懼!
當然,他們的定心丸,便是九十八級的饕餮鬥羅玄老,所有人都知道,玄老在暗中守護著他們,所以他們隻需要好好努力就行了,儘量在這頭十萬年的烈風冀虎麵前,多支撐幾個回合!在烈風翼覺現身的瞬間,兩個防禦係的魂帝瞬間釋放出他們的武魂,鐵甲巨牛和鑽石巨象,擺出防禦姿態,抵擋著烈風翼虎的攻擊。
而與此同時,那兩個輔助係的魂帝,也是紛紛釋放出武魂,植物係輔助武魂鳴日之花綻放,給隊友提供各種輔助,而另一個食物係的魂師,手中也是瞬間出現各種顏色的橙子,扔給了每一個學員。
在他們準備完畢的瞬間,十萬年的烈風翼虎,也是動了!
雙翼展翅,留下來青色波紋,身影不見了。
“鏗鏘!”
千鈞一發之際,張樂萱眼神陡然銳利,一聲清喝,手中武魂瞬間綻放出奪目的光芒,化作一輪銀色彎月,以雷霆萬鈞之勢迎向烈風翼虎的利爪。金屬碰撞的巨響震耳欲聾,耀眼的火花如流星般迸射而出,刹那間,黑暗被照亮。那迸濺的火光中,張樂萱的身影宛如暗夜中的精靈,她一襲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絕美的容顏上滿是堅毅與果敢,眉眼間透著毫不畏懼的英氣。而對麵的烈風翼虎,血盆大口張開,露出尖銳如匕首的獠牙,琥珀色的豎瞳中燃燒著凶戾的光芒,猙獰的麵孔在火光下更顯可怖。
史萊克內院的眾人見狀,沒有絲毫慌亂。在星鬥大森林狩獵的半年時間裡,他們早已曆經無數生死考驗,彼此間的配合早已達到了心有靈犀的程度。默契如同流淌在他們血脈中的本能,無需言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知曉對方的意圖。
張樂萱緊握著手中化作銀色彎月的武魂,如同一道白色閃電,穿梭在烈風翼虎的攻擊間隙。作為史萊克學院內院獵魂小隊的隊長,她始終將責任扛在肩上,憑借著深厚的魂力與豐富的戰鬥經驗,在最危險的前線抵擋著烈風翼虎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獵魂小隊的成員們皆是魂聖級彆,在外界已是天賦異稟的強者,可麵對這隻恐怖的十萬年魂獸,他們的實力差距展露無遺。眾人憑借著默契的配合和頑強的意誌,與烈風翼虎鏖戰許久,這份堅持足以令常人驚歎。戰鬥伊始,他們還盼望著暗中保護的玄老能及時現身,扭轉戰局,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半個時辰過去,玄老卻遲遲未出現。劇烈的戰鬥不斷消耗著眾人的體力與魂力,不少隊員身上都出現了深淺不一的傷口。
烈風翼虎的攻擊愈發狂暴,它敏銳地察覺到對手的疲態,攻勢變得更加刁鑽狠辣。陣型在它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下逐漸潰散,儘管張樂萱咬緊牙關,拚儘全力在前方抵擋,一次次用銀月武魂化解致命危機,但她一人之力終究難以支撐整個局麵。隊員們接連受傷倒地,鮮血染紅了腳下的泥土,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整個獵魂小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張樂萱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察覺到不對勁了。
因為如果隻是考驗的話,這種程度,實在是太過了。這個時候,張樂萱開始釋放魂力凝聚在口中,大聲呼喚著玄老的名字。
“玄老,您在哪裡?有強大的魂獸突襲,快來救人吧!”
“玄老……”
“玄老……”
嘶啞的呼救聲在林間回蕩,驚起一群夜梟。十一名隊員也拚儘最後氣力加入呼喊,此起彼伏的聲音撞在古樹的年輪上,又被呼嘯的山風卷走。張樂萱望著空蕩蕩的天穹,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襟。她想起出發前玄老布滿血絲的雙眼——那壇從庚辛城帶回的“神仙醉“,此刻竟成了催命符。
三十裡外的月牙湖畔,玄老橫躺在倒伏的枯木上,酒葫蘆滾落在青苔間。月光為他銀白的胡須鍍上冷霜,酣睡中的鼾聲驚得湖麵漣漪四散。這壇由百種仙草釀成的烈酒,早已麻痹了這位封號鬥羅的感知,彆說隊員們的呼救,就連不遠處狼群的低吼,也未能喚醒他混沌的意識。
獵魂小隊的魂力正在急速流失。一名輔助係魂師被翼虎尾鞭掃中,整個人撞斷兩棵碗口粗的樹木;強攻係的李陽硬接一記爪擊,護腕崩裂的瞬間,深可見骨的傷口翻湧著鮮血。張樂萱將最後一道輔助光環注入他體內,卻發現自己的魂力也瀕臨枯竭。
…………
之後,幾人分散逃跑。張樂萱強行用一個傳送魂導器,叫做銀月之棱,應該會是一個九級魂導器,隻有擁有月之武魂可以擁有,但似乎是來自於日月帝國。
這件東西還是自己被滅門後,留在於世間為數不多的東西。傳送的範圍很廣,最遠可以達到五十公裡,冷卻時間是一天,不過是隨機的。
五十公裡的瞬間傳送,本應是足以喘息的距離,可當她嗅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腥臊氣息時,後背瞬間滲出冷汗——那是十萬年烈風翼虎特有的氣味,如附骨之疽般纏繞著她。
林間忽起一陣尖銳的呼嘯,風聲中裹挾著金屬撕裂的銳響。張樂萱猛地翻身滾向一旁,三道帶著殘影的利爪擦著她耳畔掠過,將身後合抱粗的古樹削成漫天木屑。烈風翼虎龐大的身軀自黑暗中浮現,琥珀色豎瞳中燃燒著近乎癲狂的殺意,布滿黑色斑紋的皮毛下,肌肉如鐵索般虯結,每一次呼吸都噴湧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逃不掉的“低沉的嘶吼帶著風刃般的威壓,震得張樂萱耳膜生疼。她握緊顫抖的雙拳,三天來三次傳送的後遺症在體內翻湧,每一次瞬移撕裂空間時的劇痛,此刻化作骨髓深處的灼燒感。她望著遠處山巒間即將破曉的微光,忽然想起史萊克學院那座爬滿紫藤的拱門,想起玄老醉酒前那句“生死關頭才見真章“。
烈風翼虎驟然發動突襲,龐大的身軀如黑色閃電破空而來,帶起的颶風將地麵的落葉卷成鋒利的漩渦。張樂萱咬破舌尖,腥甜的鮮血刺激著殘存的意識,她強撐著躍起,銀月武魂迸發最後一絲光芒。金屬交鳴聲響徹天際,火花四濺中,她的左肩被利爪撕開,溫熱的血噴灑在冰冷的月光下。
就在烈風翼虎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匕首般獠牙的刹那,張樂萱忽然笑了。她用儘最後的力氣將魂力注入武魂,銀月光芒暴漲,竟化作一張閃爍著古老符文的巨網。這是她的第五魂技——“銀月囚籠“,這才以燃燒生命之火為代價的強竹封。颶風與銀芒轟然相撞,強烈的能量波動震碎方圓百米內的樹木,氣浪掀起的落葉如金色暴雨傾瀉。
而很快被狂風撕裂,直接一爪轟飛出去,感覺身體不像身體。
“這就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爸爸媽媽,我來陪你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入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