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舞陽帶著信王妃去了花廳,讓人守在門外,又奉上茶來,讓她先喝了茶緩一緩,這才道:“不急,慢慢說。”
信王妃一盞茶灌下去,蒼白的臉才稍微有了些血色,她看著齊舞陽,眼睛深處翻滾著火焰,“梁王妃小產後沒有再孕,但是她後院有兩個姬妾有過身孕,但是一個也沒保住。為這事兒,兩夫妻也鬨過,梁王懷疑是梁王妃自己沒生嫡子就不許妾室生,至今兩夫妻的關係都不算和睦。”
信王妃做事有理有據且能退一步,但是梁王妃心性高傲目下無塵,她被梁王疑心隻會惱丈夫不信任她,可能都不會為自己分解一句。
再說以梁王妃的性子,未必就沒有為難過有孕的妾室,故而她自己立身不正也不好辯解。
正想到這裡,就聽著信王妃說道:“梁王妃與我說,她當初隻是讓有孕的妾室立了兩次規矩,其他的什麼都沒做,立規矩也隻是奉茶而已。她這樣做,也隻是敲打一二已足夠寬容,誰曾想就小產了。”
說著信王妃就歎口氣,“梁王妃說的沒錯,她這樣做著實不過分,梁王身邊那兩個有孕的,仗著有孕就行事張狂,梁王妃的性子怎麼能忍得下。許是這樣陰差陽錯的小產,故而她也沒起疑心。”
“太醫的事情你可問了?”
信王妃麵色冷肅,“與你猜測果然一樣,是同一個人。”
齊舞陽也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有一種另一隻靴子終於落下來的感覺,但是對上信王妃的神色,心頭又有幾分難受。
“二嫂,這件事情我們會查下去。”
齊舞陽點頭,“梁王那邊怕是會有些麻煩。”
“梁王妃說了,她會想辦法。”信王妃說著就站起身,“事情沒有結果之前,我就不來見二嫂了,免得給你添麻煩。王爺那邊我已經去了信,娘家那邊我也讓他們去暗中查太醫,一時半會的怕是沒消息,等有了消息再與二嫂說。”
齊舞陽送信王妃出去,看著她溫聲道:“兩位王爺的身體不是小事情,即便是有人動手腳,也不敢下狠手的,三弟妹,你放寬心。”
信王妃胡亂的點點頭,結果一日不出來,她就一日不安心。
若是真有人害的他們夫妻再不能有孩子,她就跟他們拚命。
寧王踩著夜幕終於回來了,一進院門,就見齊舞陽坐在燈下靠著軟枕在看書,朗月清風相伴,當真是清閒自在。
忽然,她轉過頭來,一雙眸子比星子還要閃亮,緊跟著就對著他笑了,“王爺回來了?今日可還順利?”
“托王妃的福,你讓鬆年準備的膳食果然有用。”寧王笑著進了屋,“在看什麼書?”
說著探望一看,書麵上寫著藥經兩個大字,“又在看醫書?”
為了他的身體,她是真的儘心儘力。
齊舞陽點點頭,“總覺得自己學藝不精,再好好學學。”
“皇上讓你去做什麼?”齊舞陽好奇的問道,雖有幾分猜測,可到底是猜沒有結果呢,心裡就癢癢的,想要知道結果。
寧王將外衣脫下,隻穿著中衣瞬間覺得涼快不少,執起齊舞陽桌上的團扇拿來扇風納涼。
齊舞陽看著頓時發笑,將給他準備的薄綢做的衣裳拿來,“換這個,穿上涼快些。”說著又打開旁邊的暗盒,將一柄竹絲扇遞給他。
寧王眉峰挑了挑,偏不去接,拎著團扇繞過屏風去換衣裳了。
齊舞陽:……
怕不是有什麼毛病,女子的團扇納涼不重要,主要是精巧漂亮,寧王那巴掌展開比扇麵都要大了,用著也不彆扭。
齊舞陽另尋了一把團扇握在手裡,就見寧王換了衣裳出來了,湖綠的顏色穿在他的身上,頗有幾分雅致。
寧王瞧著齊舞陽瞅著他笑,以為自己衣裳不得體,低頭看了一眼瞧著處處妥當,狐疑的看著她,“笑什麼?”
“我隻是覺得這顏色王爺穿起來分外清雅,出乎我的意料。”
寧王:……
莫名就覺得臉有點熱。
他用扇子扇了幾下涼風,這才坐到齊舞陽對麵,與她說起她之前問的話,“父皇又問我橫水關的事情,還提起了和寧,問我有沒有去和寧?”說到這裡,“父皇早已知你與唐二少夫人的關係,怕是有試探我之意。”
“父皇忽然問你這個,怕不是有人在禦前說了什麼。”
若無人在禦前進言,皇上也不會一時想到和寧那邊。
寧王點頭,“也無妨,我並未去和寧,唐徽言也並未來見我,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幾個字是這樣用的嗎?
齊舞陽又想笑了,她忍著笑意回了一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便是你們有來往,姻親之間難道見個麵都不成了?未免太苛刻了。”
“此言有理,不過也得看什麼情況下。”
齊舞陽也知寧王這話的意思,若是皇帝無疑心自然是怎麼都好,若是生了疑心,萬事就不好說了。
她又把與信王妃之間的事情講述一遍,寧王很是震驚,他看著齊舞陽,“你是怎麼想到他們身上去的?”
一般來說無子嗣,世人隻會責怪女子無能,孩子都不能生,但是很少有人去想孩子生不出來是不是男人的問題。
齊舞陽回望著寧王,“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若是兩位王妃不能生是她們肚子不爭氣,難道兩家王府後院的姬妾也都不能生都是她們的肚子不爭氣嗎?”
“可你也說了,妾室是有過身孕的?”
“可是時間點很巧,最近兩年,再無一人有所出。正因為之前她們都有過身孕,所以彆人才不會懷疑是兩位王爺有問題。可我卻想著怎麼就這麼巧,在朱良娣生了皇長孫之後,兩位王爺後院就沒動靜了呢?”
寧王震驚之餘一時竟無法回神,良久才說道:“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如何?
齊舞陽沒聽到寧王接下來的話,但是他看到了他要殺人的目光。
寧王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齊舞陽一把抓住他,“你做什麼去?”
寧王沉聲道:“我去找梁王。”
“你可真是個好哥哥,至少等一等。”齊舞陽不肯撒手,“梁王妃那邊肯定會與梁王提起此事,你要等梁王上門才好說……”
齊舞陽話音一落,就聽著鬆年的聲音在外響起,“王爺,梁王爺來了,非要見您不可,在前院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