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30歲守寡,辛辛苦苦把雙胞胎兒子拉扯大,供他們讀大學。
兒子們畢業工作,戀愛結婚。
原主賣了家裡唯一住房,出錢給他倆在省會買房付了首付,又出錢彩禮辦酒席。
兩個兒子小時候感情不錯,等娶了媳婦兒有了小家庭,矛盾漸漸多了起來。
原主先給大兒媳伺候月子帶孩子,又馬不停蹄去小兒子家,照顧懷孕的小兒媳。
她自認為自己做到了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平了。
可偏偏,兩個兒媳都覺得婆婆偏心。
長子抱怨每個月還房貸月供壓力大,原主拿出退休金補貼。
不管給了長子多少錢,她也給次子這麼多。
結果長媳覺得老二條件好,不該收這個錢。
幺媳認為大哥一家哭窮,一心算計老人。
雙方都怕對方占便宜,連忙追生二胎,喊原主帶孩子。
就這樣原主當了多年老媽子,一連帶大了四個孫輩。
等孫子和孫女上初中,原主落得一身病痛,腰突嚴重,摔了一跤躺床上不能動彈。
這樣的原主被兩家當成負擔。
老大說媽是在老二家摔的,應該老二負責。
老二說大哥是長子,長子養老,這是習俗。
後來他們把原主送到一個有虐待老人前科的養老院,她進去沒一個月人就死了。
……
“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
丁萱把圍裙扯下來丟椅子上,她才不要當老黃牛,累死累活,吃力不討好。
等呂向北和呂向南打籃球回來,看到丁萱木木地坐在桌邊,默默掉眼淚。
“媽,你怎麼了?”
兄弟倆有些納悶,他們高考發揮的不錯,私底下估算了一下分數,應該能上本科。
這是好事情啊,早上出門媽還有說有笑的,現在怎麼哭了?
呂向北眼尖,看到了桌上的一遝紙。
他拿起來一看,第一張就是中心醫院腫瘤科的診斷書。
“媽,你得了癌症!”呂向北覺得天都塌了。
癌症,這可是癌症啊!
呂向南一驚,連忙過來跟哥哥一起看診斷結果。
上麵那麼多字他都認識,怎麼連在一起就讀不懂了呢?
“我早就想告訴你們,可是怕耽誤你們的學習。現在高考結束了,我終於能說了。”
丁萱擦著眼淚,一臉無奈。
“醫生建議我去大城市做手術,等你們填報了誌願,我準備去海市。”
“向北向南,你們已經滿18歲,是成年人了。咱們家裡是什麼情況,你們也了解。”
“我這個病啊,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以後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你們要靠自己了。”
丁萱艱難地說完這些,臉色白得嚇死人。
她站起來揮了揮手,“從今天開始,你們自己做飯,我太累太累了……”
丁萱慢慢走回臥室,躺了下來。
媽媽虛弱難受的模樣呂向北和呂向南看在眼裡。
他們倒是沒有懷疑丁萱話語裡的真實性,高三這一年,媽媽的確憔悴了很多。
從丁爸意外去世後,丁萱是又當爹又當媽,過得十分辛苦。
本來,以為他倆考上大學,家裡會苦儘甘來,沒想到媽媽居然得了癌症。
她一定是為了養家,為了照顧他們累病的!
“我煮飯,你洗菜。”
呂向北作為哥哥,給弟弟安排了任務。
一個小時候後,丁萱躺床上,等來了兒子們做的晚餐。
不得不說,原主把兒子的生活照顧得非常好。
這麼大兩個小夥子,連最基本的家務事都不會做,做的飯難吃得不行。
丁萱借口沒胃口,讓他們吃。
呂向南嘗了一口,直接吐了出來、
“哥,你炒的菜太鹹了,你這是把鹽罐子倒進去了嗎?”
“湊合著吃吧,你們要快點兒學會這些生活技能。”丁萱咳嗽了兩聲。
“說不定,媽陪不了你們多久了,以後就得靠你們自己了。”
“媽,你彆這麼說,醫院一定能治好你的!”兄弟倆說著說著忍不住哭了。
丁萱安慰了他們幾句,第二天去公司遞交了辭職報告。
笑話,她才不要和原主那樣在公司當拚命三娘,為了養兒子努力掙錢。
身體可是自己的!她要享受!
丁萱又在家裡待了幾天。
等分數線下來,看到向北向南兄弟倆填報了誌願,她拉著行李箱走了。
這回他們填誌願的時候思考了很久,從學費生活費,專業就業前景,方方麵麵考慮。
最後兩人填報了同一所學校,都選擇了土木工程專業。
這幾年國家搞建設,支持房地產發展,土木工程很吃香。
家裡條件就這樣,親媽還患癌,以後他們誰都指望不上,當然要選畢業後好就業,能賺錢的職業。
兩個人放棄了自己理想的學校和喜歡的專業,向現實低頭。
丁萱去海市治病,兄弟倆也找到了暑假工,在快遞公司分揀快遞。
這是他們人生第一次吃苦。
分揀的地方沒空調,大熱天兩人汗如雨下。
工作時間從早到晚12小時,第一天呂向南就差點兒堅持不下來。
可是,丁萱走的時候隻給他們留了五百塊錢的生活費。
治療癌症需要花很多很多錢,媽媽把他們養大,他們總不能叫她彆治病,等死吧?
那豈不是大大的不孝,會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堅持住!”
呂向北成熟一些,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他在網上查了一下癌症,手術後每個月都需要藥物控製,這可是一大筆開支。
正如丁萱說的,他們以後真的隻能靠自己了。
丁萱在海市吃香的喝辣的,隔幾天就讓係統偽造一些住院的照片發給雙胞胎兒子。
她鼓勵他們多努力多賺錢,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吃飯。
畢竟親媽都躺在病床上鼻子插管了,你們得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啊!
對呂向北和呂向南來說,從小到大他們都沒吃過這種苦。
畢竟丁萱是個要強的女人,生怕沒爹的孩子被人笑話,所以不管吃的用的,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
兄弟倆能歲月靜好,都是因為親媽在負重前行。
如今,為他們遮風擋雨的人病倒了,他們的未來隻能靠自己。
不過,還是有好消息。
首先,兩人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
其次,丁萱的手術很成功,隻是開學前趕不回來。
在辛苦了兩個多月後,拿著一遝厚厚的鈔票,呂向北鬆了口氣。
他們累死累活地掙錢,總算是把學費賺到了。
看著街邊的奶茶店,呂向北大方了一次,和弟弟一人買了一杯奶茶,作為這段時間的獎勵。
“哥,媽的病真的能完全治好嗎?”
呂向南咬著吸管,小聲問道。
“要是治不好,豈不是要賣房子?如果賣了房子,我們以後住哪兒?”
這些問題對呂向北而言,很難回答。
他隻能告訴弟弟:“一定會好起來的。”
這回,沒有人給他們準備開學用品,兩人自己買了一些,八月底一同趕去學校報道。
他們走後第二天,丁萱回到家,利落地把房子賣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馬牛。
等放寒假,呂向北和呂向南回來,發現家沒了,連忙給丁萱打視頻電話。
“媽,在哪兒?你怎麼把房子賣了?”
看到丁萱背後的藍天白雲,明顯是著名的旅遊景點,呂向北氣壞了。
他們在學校慘兮兮,每天的生活費都要算計著花,結果丁萱賣了房子,跑出去花天酒地,腐敗墮落。
她還是他們的親媽嗎?!
“我都得了癌症,沒幾天活頭了,難道不能好好享受享受?”
丁萱的臉色像鬼一樣,說話語氣也陰森森的。
“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們養大,換來了什麼?是兒子的質問!”
“你們這半年有沒有關心我的身體?有沒有擔心我的並發症?給我買過一瓶牛奶,一件衣服沒有?”
“兩個沒良心自私自利的東西!居然打電話來質問你們得病快死的媽媽。”
“我養你們有什麼用?喂那麼多年狗,狗還會對我搖尾巴呢!”
丁萱一陣突突突地控訴,罵得兄弟倆無還嘴之力。
“我已經把你們養到18歲,法律責任完成,以後的路你們自己走,我再也沒義務了。”
丁萱掛了電話,又開了一瓶紅酒。
果然,她還是更適合享樂主義生活。
之後不管呂向南和呂向北打多少電話,微信發多少消息,丁萱的態度隻有一個:
老娘對你們已經仁至義儘,彆來煩我!
沒了房子沒了家,媽媽也性格大變。
呂向北和呂向南還沒來得及迷茫,不得不為了下學期的生活費打拚。
為了省錢,兩人返程回到大學住宿舍。
他們租了電動車,開始跑外賣,就這樣忙忙碌碌地熬過了大學四年。
這四年,除開學習,他們一直在想辦法賺錢。
還好送外賣的收入在交了學費後,勉強能維持他們的生活。
這期間,呂向北和呂向南不是沒想過找到丁萱,希望她能心疼一下他們。
可是丁萱口口聲聲說自己快死了,顧不得那麼多,來到人世間一趟不能隻為孩子活。
親媽變成了滾刀肉,他們能怎麼辦?
好在兩人的學業最後都順利完成。
可糟糕的是,畢業那年,國家政策開始調整,房地產這行不再吃香。
呂向北和呂向南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卻得遠離城市,在山裡修路架橋鑽隧道。
在大學,他們要賺錢,沒空追女生談戀愛,也不會有女同學喜歡這樣日日忙碌的男朋友。
現在畢業工作了,兩人天天呆在工地,弄得灰頭土臉。
沒有假期沒生活,他們更不可能接觸到年輕女性。
一晃他們30多歲,個人問題依舊沒得到解決。
現在想結婚,就要買房。
可房價那麼高,即便他們沒有什麼消費的地方,工資大部分能存下來,依舊追不上飛漲的房價。
好不容易有人給兄弟倆介紹對象,要麼長相他們瞧不上,要麼學曆家世他們看不起。
最後,呂向北和呂向南成了老大難。
丁萱好心,把他們跟前世的妻子再牽了紅線。
不過這時候女方已經嫁過人,又紛紛因為婆媳矛盾鬨得家宅不寧,離了婚。
兩對男女一相遇,忽然看對眼,發現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哥哥弟弟喜氣洋洋,準備一起結婚。
丁萱在他們看房的時候,將向北向南這些年積攢的存款全部劃走。
她忍了這麼久,就是等著薅肥羊呢!
從18歲考上大學,呂向北和呂向南就相依為命。
這十幾年他們已經養成了錢放在一塊兒,一起用的習慣。
現在共同賬戶上的存款憑空消失,呂向北懷疑是弟弟偷的,呂向南懷疑是哥哥拿了。
鬨到派出所,最後一查手機記錄,是他們自己點了電詐a,導致錢被轉走,追討不回來。
錢沒了,女方又懷了孩子。最後幾人鬨騰了一番,還是結了婚。
沒有房子沒有錢,雙方的妻子還都生了兩個孩子。
生活的重擔一下子把兄弟倆的脊梁骨壓斷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夫妻再好的感情,也會被生活磨平。
在一次大醉後,兩對夫妻同時恢複了前世的記憶。
看到這輩子糟糕的人生,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媽,對不起!”
掃了一眼呂向北和呂向南發來的短信,丁萱把手機卡掰斷,丟進下水道裡。
“來來來,繼續嗨!今天我請客,大家不醉不歸!”
丁萱晃著酒杯,身邊聚集了很多年輕人。
“謝謝萱姐!”
“萱姐闊氣!最愛萱姐了!”
瞧瞧,沒了兩個拖油瓶,她的日子簡直是瀟灑極了。
呂向北和呂向南聯係不上丁萱,罵罵咧咧好多天。
他們可以不孝,但親媽不能撒手不管。
隻等確定丁萱不會像前世那樣任勞任怨地為他們服務,兩人真的傻眼了。
沒房沒車收入不高,妻子全職帶兩娃,呂向北和呂向南賺的錢遠遠不夠養家。
一旦家裡沒錢,矛盾就會被無限放大。
夫妻關係不再和睦,每天都吵吵鬨鬨,最後上升到互毆。
兄弟倆一致認為妻子前世沒當個好媳婦,在背後挑唆,讓兄弟反目,連親媽都不孝順。
兩家媳婦覺得委屈,你們自己不孝順,還讓我們背鍋。
孩子們在父母互相埋怨互相咒罵的環境中長大,不像前世那般品學兼優。
爸媽沒有關愛嗬護過他們,長大自食其力後,他們第一時間離開了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
多年過去,六十多歲的呂向北和呂向南在街邊垃圾桶翻找紙盒子。
孩子走了,妻子也離婚了,兩兄弟湊一起相依為命。
突然,他們看到了路過的丁萱。
她坐在豪車上,頭發花白,精神相當好,歲月仿佛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
“媽!媽——”
兩人顫顫巍巍,橫穿馬路,想追上豪車,結果被車撞倒。
“他倆故意碰瓷的,不是我的錯啊!”
車主嚇得連忙報警。
警方聯係了他們的家人,孩子們回來了一趟,把兩人送進了郊區的養老院。
這回,呂向北和呂向南親自體驗了前世原主心理上的絕望和身體上的痛苦,被虐待幾個月,到死嘴裡都在喊媽。